翌日一早陛下在看台檢閱過軍隊,便讓眾人自行活動。
王小姐同自己的朋友道:“聽說了嗎?魏小少爺要和大殿下比試射箭,就在那邊。”
“走,我們也去瞧瞧。”
比賽還未開始,四周就圍滿了人。
“隻射這校場的靶子太過無趣,我們換個比法如何?”大殿下勢在必得的看向魏遠洲道。
魏遠洲做了個‘請’的的動作,“正有此意。”
大殿下抬手指向這靶場,“凡是場內所有都可射,一人三箭,輸贏皆由觀賽之人定奪,如何?。”
魏遠洲微微頷首,“按大殿下說的辦。”
大殿下首先拉弓,將箭矢瞄準了校場高樹的,樹枝上的鳥巢。箭矢破風而去,直衝鳥巢中的嗷嗷待哺的雛鳥。
又在射下鳥巢的前一刻被魏遠洲射出的箭矢撞向一邊。
鐵質箭頭相碰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激出些許火花,魏遠洲射出的那隻箭矢,將大殿下射出的那隻箭矢箭身從中劈開,一分為二,兩支箭皆是擦著樹枝落地。
站在四周的王公貴族一陣喝彩。
這第二箭魏遠洲瞄準了校場角落的水缸,竟是一劍將水缸射穿了去。
大殿下也不甘示弱,隻見他將弓拉滿,對準了天上的大雁。
隻聽‘嗖’的一聲,箭矢便不見蹤影,等眾人反應過來時那箭矢已帶著兩隻大雁落回地上。
圍觀人群中傳出歡呼聲,“大殿下好厲害!”
“不虧是大殿下,一箭雙雕,在下佩服。”
魏遠洲謙虛頷首道:“承讓了。”
四周傳來議論聲音:“你說這次誰會贏?”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大殿下,大雁是活物,射穿水缸隻是力氣大罷了。”
“這樣著急做什麼,還有一箭未射,勝負未分。”程澈在人群中替魏遠洲打抱不平。
魏遠洲並未理睬他們,他走到校尉身前,對那校尉說了什麼。緊接著,校尉拔出了他射出的,插在水缸上的第二支箭,頓時,缸中水流了出來。
他隨後拉弓,搭箭,放箭,一氣嗬成。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魏遠洲這第三支箭完美的穿過第二支箭射穿水缸的一前一後兩個孔洞,將漏水的水缸堵的滴水不漏。
四周,歡呼聲迸發。
“今日就先這樣,難得出城一次,你先去休息吧。那小子在和人比賽呢,我也看看去。”說到自己的兒子,魏明遠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魏明遠與人商議政事,一看時間,已經到了魏遠洲要比賽的時候。他迅速結束了交談,一路緊趕慢趕,快步走去了校場。
到了校場,魏明遠望不見魏遠洲,倒是校場四周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望不到儘頭。
他環顧四周,選中了稍遠處的小山包上的亭子。那裡視線好,也能看得清。
在那個亭子裡,魏明遠看到了比賽的全程,在魏遠洲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惜魏遠洲不知道這一切,不知道魏明遠來看了他的比賽,不知道魏明遠為他自豪。
“小少爺箭術精湛,是在下獻醜了。”大皇子認輸了,他放棄射出第三支箭。魏遠洲毫無疑問的贏下了這場比賽。
魏遠洲謙遜道:“是大殿下讓著我,而我又恰好走運罷了。”
離開校場時,魏遠洲裝作不在意的掃視人群,前後左右都沒有他爹的身影,心中不禁失落。
若說贏了也有的遺憾,那便是他爹沒來他。隻失落了片刻,魏遠洲又恢複了那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他雙手枕於腦後,躺在草地上望著湛藍的天空。
秋色甚美,天地遼闊。天地間,少年手持玉笛。
自在隨心,如此,才可算不枉此生。快意人間,暢遊天地,他的願望始終如一。
笛聲悠揚,將程澈吸引了過來。
程澈走到他身邊,道:“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
魏遠洲起身,屈起一條腿將手臂搭在膝上,“我比試贏了大殿下,小爺我厲害吧!”
他說著驕傲的抬起頭“我才不是什麼不學無術一事無成,我爹要是看到一定會誇我的。”
他臉上下一瞬又露出惋惜的神情,“估計又在帳篷裡議事呢,他要是來看我比賽就好了。”
程澈道:“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射箭,你還有多少厲害事兒,是我不知道的?”
“行了,彆安慰我了,他心裡除了公務就沒彆的了,我早就習慣他這樣了。”魏遠洲嘟囔著起身。
程澈故意詐他,“你可還記得我救你出來那日,去包子鋪欺壓百姓的那三個士兵?”
魏遠洲點點頭道:“他們又死性不改?”
“不是,他們都瘋了。說來奇怪,那三人就算是瘋了還待在一處。”
魏遠洲麵露欣喜,“他們都瘋了?”
程澈點點頭。
“他們作惡多端,小爺早該教訓他們了。”
程澈見他因太過開心露出了馬腳,故意靠近揶揄的看著他,“嗯?你說什麼?”
魏遠洲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小爺我扮鬼那是,利用輿論為民除害。”
他果然還是不會說謊,這下真說出去了。
程澈繼續追問:“你知道自己哪裡沒做對嗎?”
魏遠洲一頭霧水,“什麼?”
程澈咬牙切齒的威脅道:“懲奸除惡可以,但是下次不許瞞我,你再瞞我,我就去告訴魏伯伯。”
“啊,這事啊,好說,好說。”魏遠洲打哈哈道。
他想到了轉移的話題,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我昨日探到一驚天動地的消息。”
“說來聽聽。”
魏遠洲鬼鬼祟祟的觀察了周圍,確定四下無人才清了清嗓子,“八殿下和紫香小姐私奔了。”
程澈腦中‘哄’的一下,隻覺氣血上湧。
她腦海裡浮現出的,是祁承安那日在城南陶瓷廠,問她是否想好了時的樣子,她分明,看到他眼中的關切。
祁承安整日偽裝,顯少流露真情,程澈沒想到他會那樣問,更沒想到,他會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
那日,程澈心中一動。
聽到這消息她心止不住沉下去些。
程澈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魏遠洲答:“就前幾日啊,這城裡都傳遍了,你不知道?他去香影樓將紫香小姐贖出來了。”
程澈確認道:“就在幾日前,他又去了香影樓?”
魏遠洲答:“是啊。”
程澈又問: “還將紫香小姐贖出來了?”
魏遠洲繼續答:“對啊。”
程澈眉頭緊皺,“你說的可都是在真的?”
魏遠洲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很多人都看到他用一箱銀票贖出了紫香小姐,領著她出了香影樓的。”
程澈沉默了。
見他如此,魏遠洲用笛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今日是怎麼了?整個人都怪怪的。”
若說的是他們去的那一日,那程澈還能為她找些理由,說是查案。沒想到他是前幾日又去了一趟。
“沒什麼。”程澈隨便找了個理由,“可能是今日起的早,反應有些慢了。你還知道什麼?”
魏遠洲稍作思考:“聽人說,那紫香原是重臣之女,後因其父犯下大錯被抄了家,家破人亡,她被貶為官妓,幾番輾轉到了香影樓,是個苦命的女子。傳聞中還說,她與八皇子自幼相識,二人兩情相悅,早已私定終身。”
程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二人早就認識了。”
魏遠洲接著道:“依我看,這也不算是壞事,紫香雖沒什麼名分,卻能跟在八殿下的身邊,二人也能日日相見了。有情之人終成眷屬,我喜歡。”
“說的是。”程澈不走心的應付道。
這不起身還好,一起身往前走,就遇上了祁承安,他正看著程澈。
“見過八殿下。”魏遠洲率先開口,程澈也隨即行了一禮。
祁承安四處隨意走著,就聽見程澈和魏遠洲在討論他,本想等二人說個差不多就走,結果想辯解想的太入神,忘記了。
按這個距離算,他們剛才的對話,他應當是都聽見了。程澈冷哼一聲,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祁承安問道:“二位這是要去做什麼?”
見程澈有些不想和他說話,魏遠洲幫忙答道:“沒什麼要緊事,隨便走走而已。”
祁承安感受到她的不對勁,忙開口:“程小姐可否留步,在下有話要說。”
“魏小少爺不是外人,殿下有話,但說無妨。”現在程澈心有些累,更多是對自己的惱怒。她的確不想與他多說。
二人向前走去,留祁承安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
程澈邊走邊想著自方才的樣子,越想越惱。
他怎麼能這樣,風頭正盛,他是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怎麼還正大光明的進香影樓。被人抓住把柄,壞了她的計劃怎麼辦。
這才多久,她怎麼能這樣,隻因他片刻真情流露就自亂陣腳。他是個多危險的人,她不是不知道。
程澈惱他,更惱自己不爭氣,氣的頭腦發昏,臉都紅了。
這邊,祁承安遇上了大皇子。
大皇子雖為長子,然勢力卻不成氣候,祁承安才查獲私鑄銅幣一案,正是風光的時候,他遇上了自然要來恭維幾句,“四弟治理水患大有成效,又破獲私鑄銅幣幣一案,深受父皇喜愛,可謂是前途無量,如此能力,大哥佩服。”
“哪裡,是大哥過譽了。”祁承安想著方才之事,心不在焉的答道。
大皇子又道:“父皇要賞賜林尚書,正叫我們過去。瞧我,一見你,光顧著恭喜,都忘記正事了。”
祁承安側身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