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壹(1 / 1)

金銀闕 有錦來儀 3864 字 4個月前

兩個暗衛見對方損失慘重,遂放鬆了警惕,當下聽見這話後,麵色一驚。

司徒馥見馬車頂上的暗衛已然落定在了地上,便知道這第二波人的實力,在暗衛之上。她打趣道:

“我們也算有幾麵之緣,今日若是無法脫困,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回頭我府下的人,會看在你們給我賣命的份上,多給你們將軍幾十萬兩也不一定。”

其中一個暗衛悄悄白了司徒馥一眼,他們的交易是她活著,如果她死了,司徒府的人肯定不買賬。

為首的黑衣男子見司徒馥死到臨頭還有閒心開玩笑,便冷哼了一聲。風吹動竹林,吹彎了竹枝。不一會,又一批黑衣人踩著竹枝禦風而來。他們隻有七個人。卻個個是頂尖的高手。要殺她的人……不是一起的,然目的卻殊途同歸。

想來在折花宴上第一次遇到的殺手,與今日遇到的第一批殺手,出自同一人。背後的人大概也沒有想到,她還能活著吧?

“那你們可要速戰速決啊,不然援兵一到,你們想走也走不了。”

兩波黑衣人沒有理會她,是一個簡單的口號,眾人便握著刀衝向馬車。司徒馥令老李頭放箭,巨大的衝擊讓黑衣人的步子與馬車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馬車裡的畫春和畫秋急得團團轉,然而又不敢掀開簾子拉司徒馥進來,她們坐在一旁顫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擾司徒馥。

這一波箭矢,隻射中了一個第一批人裡的黑衣人,第二批人毫發無損。

司徒馥臉上的神情繃得很緊,嘴角也抿起,她看了一眼虎視眈眈的眾人,突然竹林裡一抹亮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臉上的狡黠一閃而過,神情沮喪:

“這幾位後來者大哥,我實在不知何時得罪了你們主子,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要殺我嗎?”

幾個黑衣人麵麵相覷,唯有第一批黑衣人為首的那個傲然道:

“告訴你又有何妨,我們李大人早就看你不爽了,你說你們司徒家都那麼有錢了,不應該孝敬孝敬諸位大人嗎?裝什麼窮?又裝什麼善大款?”

司徒馥有想過父親的死因,無非就是得罪了權貴,她想過父親是沒給權貴送錢……但這不是父親該死的理由。

“荒謬,李大人是朝廷命官,如若司徒府給其送錢,那和受賄有何兩樣?”

黑衣人輕笑:

“我聽聞司徒小姐待人接物倒是大方,死了可惜了,你父親若是有你一半做派,也不至於慘死,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訴你真相又如何?有時候,我這個外人都覺得你挺白眼狼的,回洛京第一日便大肆揮霍金銀,宴客取樂。你父親待你不錯吧,他死了你居然越來越放縱自己,如果他泉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爬上來拉你一起下黃泉?哈哈哈哈哈。”

司徒馥攥著弓箭的手,泛著不自然的蒼白,然而她的臉上卻掛著微微淡笑,仿佛在說彆人一樣。

黑衣人不死心,死死盯著司徒馥,妄想從她臉上看到憤怒、抓狂等神情,然而她臉上的淡定,深深刺痛了他。

為首的黑衣人停止了大笑,他氣急敗壞地望著司徒馥:

“你居然還敢笑,你可知你父親根本不是病死的,哈哈哈哈,他死得比你想象的一千倍還有慘,麵目猙獰,七竅流血,甚至死無全屍……”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一支利箭呼嘯擦過他的耳際,得虧他機警,偏頭及時,可是臉上還是劃出了一道狹長的口子。

誰都不知道司徒馥什麼時候出的手,唯有那拿著弓箭和保持射箭的姿勢,昭示著剛剛發生了什麼。

為首的黑衣人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血,雙目突然無比猩紅,悲憤交加:

“你果然是裝的!”

司徒馥含著淚,又伸出手去接過兩支長劍……不,她又拿了一支長箭並將煙霧彈綁在了其上。

第二波黑衣人見勢不對,立即分散開,一波箭雨紛至遝來……這是最後一波箭雨。長箭也未餘下幾隻。司徒馥將弓箭拉滿,對準了為首的黑衣人。

煙霧彈在前衝鋒,行至半路便開始冒煙阻人視線,黑衣人見箭落在了自己腳邊,剛嘲諷完司徒馥,下一刻,而後的兩支利箭齊齊射穿了他的脖頸。

他們該殺。

司徒馥腦中隻有這四個字。

煙霧彈落地後,“砰”地一聲炸開了花。四周都是濃濃煙霧繚繞。煙霧經過改良,裡麵加了胡辣椒水,夠那些個黑衣人喝上幾壺。

司徒馥帶著小李頭掀開了馬車的簾子,迎麵見畫春在低聲啜泣,而畫秋則在一旁安慰她。

“畫春,彆哭。”

畫春一把擁了上去:

“小姐!”

司徒馥被勒得緊緊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還沒死。咳咳咳,快點,煙霧彈脫不了多長時間,剩下的那些都是死士,你們三人聽著,我會讓暗衛護著你們離開這裡,我剛剛在竹林那邊看到大皇子了,想必他賑災回來了,我們兵分兩路,晚上在司徒府相見。”

司徒馥在畫春鬆開的那一瞬,一邊拉著她的手,一邊吩咐。幾人在後麵下了馬車,那兩個暗衛也跟了上來。司徒馥隨即對他們二人道:

“若能成功將三人送到司徒府,我承諾給你們將軍一百萬兩白銀。具體怎麼做,不用我多說吧?”

兩個暗衛麵麵相覷。

司徒馥又道:

“問你們名字不肯說就罷了,我隻當你們的規矩,現在人命關天,我都承諾會給錢,你們居然還無動於衷。”

神情略微有些生氣。然而不等眾人反應,一個黑衣人掙脫了煙霧彈的束縛衝了出來,司徒馥瞧見後,反手一支箭就射穿了他的胸膛。

“快點,我們沒時間了。畫春畫秋,你們好好跟著黑衣男子,我脫困後就會來見你們。”

畫春知道司徒馥還有其他打算,即便不情願,也隻能含淚著往相反方向跑。

那末亮色還隱匿在竹林中,司徒馥見畫春等人逃遠。便慢慢朝著亮色跑去 。

身上還剩下三支箭,司徒馥行至竹林矮叢處,藏好身子,那抹亮色在離她不過幾步遠的距離。她觀察著黑衣人的動向,更加慶幸自己當初找人加了胡辣椒進去。

亮色自然是知道她離自己很近,那下擺的衣衫很快便消失在了司徒馥視線中。

司徒馥不擔心他會跑掉,因為後麵已經很難有藏身之處,而那邊已經陸陸續續有黑衣人從煙霧中跑出來,眼睛被辣出了很多淚。他們正商量著追司徒馥等人。

為了不暴露畫春等人逃跑的方向,司徒馥起身,立即射出了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長箭。

第二批黑衣人一個都未射中,長箭被其中一個人揮劍擋落。

司徒馥在放出箭後,立即朝著亮色跑去,她假裝在旁邊躲藏,一轉眼便看清了躲在這裡的元燁。

“元大人?您還沒有下山嗎?”

元燁深深看了司徒馥幾眼:

“你其實早就發現我了吧?為什麼故意往我這邊跑?”

司徒馥知道黑衣人已經發現他們了,再不跑就會被抓。

她沒說廢話,拉著元燁一起跑:

“等會和你解釋,快和我走,不走就來不及了。”

元燁想拒絕,這本就與他無關,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出口,便望見少女的臉色焦急,於是他硬生生將話憋了進去。竹林裡有很多小路,密密麻麻的竹子,使得黑衣人無法使用輕功。

司徒馥還沒跑一會,臉頰上冒出了很多細汗。她的右手還拉著元燁的左手,然她一點也不覺得男女有彆。

元燁或許也跑累了,他突然停下來,見司徒馥一臉好奇地望著他,遂解釋道:

“我對這一帶很熟悉,你跟著我走。”

黑衣人的身影閃過竹林間隙,但遲遲未上前來,司徒馥看向元燁的眼神又深邃了幾分,她點頭:“好。”

元燁帶著司徒馥七拐八彎進入了密林深處,司徒馥望著四周的地形,突然鬆開了元燁的手……原來一直是她拉著他,隻要她鬆開,這關係便斷了。

元燁皺著眉頭問:“你發現了什麼?”

“這裡是一個巨大且複雜的八卦陣,如果進去了,我們一時之間是能擺脫黑衣人的追蹤,但我們同樣會迷失在八卦陣中。”

這個陣像師父會布置的,但她從來沒有在師父那裡學過布陣破陣,她隻學了破棋局。旁的雜七雜八學了一些,但不精,唯有棋藝還可說得上一二。

司徒馥把選擇交給元燁,她能看出八卦陣,不知道元燁看出了沒有。

誰知她剛說完,元燁二話不說便走入了陣中,見司徒馥愣神,他停下腳步回頭:

“還不跟上?等會陣局變幻,你我都有可能走散。”

司徒馥一聽這話,立馬笑著迎了上去,她拉著了元燁的袖子:

“那我拉著元公子的衣袖。”好久違的稱呼。

元燁在前麵走,司徒馥在後麵跟著,不一會,二人便消失在了八卦陣中。七個黑衣人也已經追到了八卦陣前,他相互對視了幾眼,一個留下記號後便離開了原處,而剩下的六個人,轉身便進入了迷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