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元公子,你家的門是我開的嗎?”
司徒馥歪著頭,眯著眼睛問。
元燁彆開了視線,語氣有些不耐:
“就算門沒有關,你也不應該進來。”
司徒馥本欲再靠近元燁一些,誰知他突然伸手一擋:
“姑娘家家的,這樣進出一個男子家成何體統?”元燁說完後環顧四周。
見她隻帶了一個丫鬟,便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還請司徒小姐離開。”
司徒馥笑容僵在臉上,嘴巴抿得緊緊得,眼睛瞪得老大,十分不滿道:
“元燁,本小姐也是有底線的,你這般在外人麵前落我麵子,究竟是看不上我哪裡?難不成,你也和其他人一般嫌棄我商戶出生嗎?”
元燁隨即皺起了眉毛:
“司徒小姐勿要多想,我隻是習慣了一個人而已。而且,我們並不相熟。”
司徒馥自知他不是看中門第出生之人,也隻是想激他一二。
“折花宴上,我給你的花就算不想接受,也不該把它當著眾人的麵扔了。我今日來……本是打算興師問罪的,你肯定要給我個說法,能參加宴會的都是非富即貴之輩,我還未怪你讓我顏麵無存,你反倒怪我進你宅子,是你自己不關門,還怪彆人走進來?”
司徒馥一頓說道,把元燁氣得臉色漲紅:
“你……你……你全是歪理。不可理喻。”
元燁被氣到肺管子去了,司徒馥見狀忙道:
“元公子,你說與我不相熟,可你屢次三番趕我離開,怎麼可能會熟呢?你都沒給我靠近你的機會。”
司徒馥說著便突然衝到了小院門口,元燁選的小院很偏僻,但並非人跡罕至,周圍還有零星幾戶鄰居,而且她的聲音很響亮,以至於路過小院門口的人皆駐足了好一會才離開。
元燁以為他說了司徒馥會離開,但沒想到她會這般大張旗鼓……當即慌神亂了腳步,耳尖紅得滴血。
畫春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家小姐跑到門外,很是不解,隨即跟了上去:“小姐,您等等奴婢。”
司徒馥一把拉過畫春,當即轉了個身,眼睛不停地眨啊眨,本來還懵懂的畫春,霎時開朗:“小姐啊,您是還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被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這樣作踐自己呢?我可憐的小姐啊!”
畫春很是入戲,倒是把一旁的司徒馥看驚了。
“我不怪元公子,隻怪我自己不夠矜持,過早展露愛意,討元公子嫌棄了;不夠美貌,讓公子見了生厭,比不得元公子詩裡的小桃紅;還有出生也不夠好,商戶之身,怎配元公子文曲星下凡,我懂的。”
主仆兩人拉扯著,本來孤寂的小巷子,現在居然圍了不少看客,司徒馥與畫春抱在一起,場麵很是讓人心疼,尤其是哭起來的美人,更讓人心疼。
元燁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司徒小姐,我並非是這個意思。你有一個富裕的家世,我家貧,娶不起司徒小姐,如此說小姐可明白了。”
外麵看戲的人終於明白了,笑道: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我看這位小姐都追了快幾座山了,這公子還沒有開竅呢?”
一旁的男子接腔:
“哪是不開竅啊,分明就是小桃紅更好啊,男人嘛都這樣,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得到了自然就不珍惜。”
眾人看向元燁的眼神越來越不正常,戲謔、鄙夷還有怒氣。
元燁咬著嘴唇:“我沒有。”
自然是沒有的,一個差不多都住在寺廟裡快要當沙彌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鶯鶯燕燕呢?
司徒馥拿出繡帕,簡單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望向元燁的目光無比真誠:
“我知道元公子不是這樣的人,但我隻是希望元公子給我一個追求的機會。要不,我與元公子打個賭?以三個月為期限,要是我輸了,往後,我就不糾纏元公子了。”
元燁皺起的眉毛,在聽到後麵的話後,舒展了不少,大概是認為自己不會輸吧:
“你說。”
司徒馥上前一步:
“這次換元公子來找我,就算我贏,元公子便不能拒我門外。元公子不是說,你我不相熟嗎?此後,日日見麵便相熟了。反之亦然,如果我輸了,此後便與公子一彆兩寬,各自安好。”
他去找司徒馥,怎麼可能呢,瘋了不成?雖然知道條件簡單,但元燁也沒有掉以輕心,說不定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把柄呢。
司徒馥見他不說話,知他不會上當,便又道:
“元公子日後做官,免不得需要大量金錢打點,我可以幫元公子……這樣說吧,凡事要用到錢的地方,我都可以幫你。你會需要我的。”
元燁才不會需要她呢,隻能挖個坑騙了。
果然,元燁聽到司徒馥說完後,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隨即轉身,準備關門:
“雖然與你打賭有些可笑,但還請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了,因為,我根本不會去找你的。”
看來是答應了,司徒馥展顏一笑:
“最後見分曉吧。我說過,你會需要我的。”
看著元燁慢慢關上了木門,司徒馥隨即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周圍人見沒戲看了,便作鳥獸散了。畫春有些不懂,但見司徒馥一路上臉色都不太對,便沒有開口問,不知過了多久,司徒馥突然道:
“畫春,你幫我找人看看,元燁那幾個大缸是用來乾什麼的,總感覺不太對勁。”
除了養魚,還能乾什麼?
“另外,這次之後,元燁還會換房子,你趁機把我說的那處宅子,低價租給他,叫下麵的人機靈點。”
主仆二人回到府中後,張叔便迎了上來,畢恭畢敬:
“小姐,剛剛有個自稱是什麼將軍的人來府上找您,我說您出去了,還沒有回來。那人抬了好幾個大箱子過來,把老奴都嚇壞了。”
張叔是司徒府從前的管家,司徒馥被送去江南之後,張叔也隨即得了一筆錢,之後被趕出了司徒府。司徒馥重回司徒府後,張叔聽聞便尋了過來。主仆情誼還在,司徒馥便還是讓他管著府中雜務。
“幾個大箱子?”
奇怪啊,她與符年並不相熟,符年來找她做什麼?但是張叔的話也讓司徒馥想起了折花宴上,符年救了她一命。
這邊司徒馥已經走到了內堂,剛在琉璃椅上落座,茶還沒喝熱乎,那邊下人就來說那位將軍又來了。
司徒馥沒法,隻得去花廳見符年。
“民女不知將軍大駕,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司徒馥說著便朝著背對著她的人行禮,符年轉過身,臉上無一絲笑意:
“請起。”
司徒馥看著麵前這個黑色勁裝的男子,一時疑惑:
“將軍來寒舍是?……將軍救了民女一命,可是來取報酬的?”
司徒馥一點也不想與符年說話,基本上都是她在說,還要看他臉色,猜他心思。
猜中倒罷了,沒猜中也不知會有怎樣一番風雲。
符年隨即招了招手,不一會,地上便多了七八個大箱子。
司徒馥臉色變了幾變,不明所以:
“將軍這是何意?”
“本王救了司徒小姐一命,40萬兩白銀買命錢。”
司徒馥看著麵前這個男子,麵色凝重:
“王爺覺得民女的命值四十萬兩白銀?”
“本王明人不說暗話,這偌大的盛京想要你命的人,比比皆是。”
“那王爺以為如何?”
“本王救你一次,你給本王四十萬兩白銀。”
“理由?”
“本王缺錢——你有錢。”
“成交。”
司徒馥站在原地良久,似是經曆了幾場風雲,而符年說完之後,毫不猶豫離開了司徒府。畫春看了司徒馥一眼,見其點頭,便帶著眾人下去裝銀子。
符年果然說話算話,當晚便有兩個暗衛出現在了司徒馥眼前。這比外麵的殺手還要厲害,但保護她的同時,也是對她一種變相的監視。
府中現銀不多,這個節骨眼上,不易周轉金銀,司徒馥隨即想到了金玉樓,便打算開源。
一早,司徒馥便邀了折花宴上認識的貴女一起喝茶,請柬發出去了大半,倒是有幾個貴女賞臉。但是最讓司徒馥意外的是江意蓼。
一行人行至金玉樓,司徒馥特意走在最後讓貴女們先進。江意蓼亦特意走在後麵和司徒馥一起。司徒馥不解:
“江小姐可是有話說?”
江意蓼望了望前麵,待其他貴女都進去後,才回過頭,見司徒馥含笑看著她,隨即有些為難:
“司徒小姐好眼力……我賣你一個消息可好?”
司徒馥挑眉,麵露不解:
“多少錢?我買了。”
江意蓼驚住了:“你都不問什麼消息嗎?就不怕我是誆騙你的?”
司徒馥揚唇一笑:
“我說過,願意與江小姐交朋友,自是信得過江小姐。”
江意蓼用手絞著繡帕,似在掙紮。
“明日我在福安客棧二樓等司徒小姐。”
說完不等司徒馥答應,便快步走進了金玉樓。
金玉樓管事看見司徒馥來後,彎腰過去見禮。金玉樓很大,許多首飾都被放在桌麵上展示,還有許多負責售賣而講解首飾的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