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萬壑皆相連(1 / 1)

徐清宴騎著馬下了山,在寨子裡她已經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再留下去也是無濟於事。時間對她來說是寶貴的,容不得她浪費功夫。

她決定還是先把那個老人的事情弄清楚。一個普普通通的山中樵夫,怎麼會如此警惕陌生人的入侵?這裡麵的事情讓她也很感興趣,也許與她想要尋找的答案也有可能有關。

徐清宴在接近小鎮之時,便發現家家戶戶的人,隻要看見她騎馬而來,紛紛避讓,更有甚者關門閉戶,唯恐避之不及。那些人即使路上遇到有小孩站在路邊,看見她騎馬而來,也會有大人將小孩一把抱回去,不叫孩子接觸到她。

這一切都無比反常,這讓她覺得無比奇怪,即使是再偏僻的地方,也不該如此的排斥外人,任何城都需要與外界接觸才是。除非這裡發生過什麼外人對本地人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或者他們在保護某些東西?

徐清宴腦中思緒萬千,一路走到客棧,行人麵色古怪,匆匆離去。

正在徐清宴一籌莫展之際,她甚至害怕這個客棧會拒絕她,好在客棧門口的小二看到她牽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站在門口,麵色古怪,變了幾變,也不知心中想了幾多,卻也最後僵著臉,扯出一個假笑迎上前來。

“客官是要住店嗎?”他麵上笑的可是一點也不好看。

徐清宴即使看出來他的麵色古怪也不會特意點破,溫和的應道:“是的,店中可還有空房?我想要借住一晚。”

小二麵色凝重,有些吞吞吐吐,最後問道:“客官,請問是普通房?還是上房?”在言語中總是觀察著徐清宴的神色,暗自考量著這筆生意是否有做的必要。如果給客棧帶來麻煩,掌櫃的可是會掀了他一層皮的。到時候,可能比看到生意不做還讓他受罪。

徐清宴窺著他的反應,試探著問道:“上?……普通房。”她眼見著那人麵色扭曲起來,趕忙將上字給咽回了嗓子,轉而改口說了普通房。

那個小二眉開眼笑,上前來接過她手中的馬繩,引進了後門。一邊引路,一邊熱情的招呼道:“客人騎馬而來,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嗎?

徐清宴暗自思忖,不想要人住上房,普通房反而眉開眼笑,這豈不有違常理?

同時,她聽到這樣的問話有些奇怪,轉頭看了他一眼,雖然心中再犯嘀咕,口中卻是說道:“是的,我來自西北定西城,家中有親戚去世,特意千裡迢迢來給他們辦喪事的。”

小二暗自長舒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腳步也逐漸輕快,麵上也帶上真誠的笑意,隨意地攀談起來。

“姑娘竟然來自那麼遠的地方,距離這裡可不少路呢。那確實挺不容易的,不知道這邊怎麼沒有人來接你,反倒是你一個人在這邊行動呢?”

徐清宴笑了笑,回道:“沒有呢,確實是隻有我一個人,不過我朋友隨後就到。我們之前約好了的,隻是他臨時有事,所以才不得已分開行動的。”

那小二覷了她一眼,小聲嘟囔了句:“你身邊人倒是心大,叫你一個人來到這邊了。”

徐清宴一愣,腳步微微停滯了一瞬,她起先以為是因為他們擔心一個姑娘家外多有不便,不太安全。隻是仔細一想,聯想起這一路鎮上人的反應,發現並不是那麼簡單,而這個小二說話其中應該有更深的意思。

“你說什麼?”徐清宴假裝沒有聽清楚,再小聲地溫溫柔柔的問了一遍。

那個小二恍然回神,嚇了一跳,一把捂住嘴巴,再不敢出聲亂說話。見徐清宴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他心中一陣心虛,麵色漲紅,磕磕巴巴不知道該怎麼辦“沒有沒有,我可沒有說什麼,你聽錯了一定是。”

徐清宴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沒有聽錯,你肯定說話了。隻是我沒聽清楚,小二哥,你就告訴我吧。”

小二撓撓頭,有些為難。對著這樣一張絕美精致的臉,又知道不是有些特殊身份的人,他便有些羞澀,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左右張望了一陣,這樣一個樣貌出眾的女孩,出現在鎮上本就很少見,非常的打眼,他自己也並不想惹禍上身。

猶豫不決了好久,猶猶豫豫,牽馬的腳步都逐漸緩和下來,最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是下定決心似的。

“……好吧,姑娘,我跟你講你可不要往外傳。”小二湊近徐清宴,壓低聲音低聲囑咐道。他的眼中滿是緊張,還算白淨的臉上染著兩抹紅暈。

徐清宴瞧他這個樣子,心底竟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該欣喜呢。這裡的人活得如此小心謹慎,好似到處都有惡鬼虎視眈眈。本來也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哪裡會過的這樣膽戰心驚呢?

“感謝你的提醒,你放心,我肯定不會亂說。到底是什麼原因啊?”她麵色凝重,壓低聲音問道。

“姑娘,你在這邊一般不要一個人出行哦。這邊不是那麼安定,你不要一個人出去,最好給你朋友穿消息來,與你一起行動。”小二隻是熱情囑托,卻對原因閉口不談。

“好的好的,感謝小二哥。”徐清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眼中溫柔,笑的溫柔。

“嗯嗯,姑娘心裡知道就好,不要在外麵說,更不要說是我說的。”小二麵色緊張,再三叮囑。

徐清宴笑道:“嗯嗯。我知道了。”

她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將馬引至馬廄,麻利地給馬添上草料。一邊轉頭和她熱情的聊天,問她定西城的事,儼然一副熟練的招待人的樣子。徐清宴暗暗覺得可憐又搞笑,若是在尋常地方,必然是一個招攬客人的好手。

她也對小二的問話事事有回應,兩人相談甚歡,逐漸也熟絡了起來。話語之中都變得輕輕起來,而小二再見她與她說話也不會再臉紅了,說起話來興致勃勃。

徐清宴見時機成熟了,便謹慎又小心的開口。“小二哥,咱們這邊我如果想要辦事的話,找誰啊?”徐清宴麵色如常,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小二微微一愣,歪著頭,思索了一番,說道:“你具體想辦什麼事呢?我們這邊的話,比較特殊,我一個店小二也不認識什麼特彆厲害的人物。不過,如果你如果願意和我嘮嘮,我也願意看能不能幫到你。”

徐清宴看他說話時目光中一片誠摯,心中湧起一股暖意。雖然這裡對她來說確實不算是一個有好回憶的地方,這一路的顛沛流離也並不是為了交友。而遇到誠摯又認真的人實屬不易。

她心中湧起淡淡的愧疚,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是欺騙。“我家中親戚去世前曾欠人一些銀子,隻是沒想到,如今有人想要去鬨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二看了眼中閃過不忍,又有幾分猶豫,他不過是個無名小卒,不適合參與進任何人與人的紛爭中。可是這個姑娘遠道而來,想必也吃了不少苦頭,他並不是能夠真的冷眼旁觀的性格。

從他踏出腳步,迎接徐清宴的那一刻就證明,他是她的突破口。

“姑娘,你的朋友不能幫你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會想要向外人求救呢?小二哥,我也是沒有辦法了,你看我這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敵得過他們到時候來鬨,反倒叫走的那些人也走的不安心。”徐清宴露出無奈的神色,本就一路奔波,略顯疲憊的她此刻看起來倒是更加的可憐了。

“好吧。”小二妥協了,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其實可以去城東頭,有個雜貨鋪。那裡的老板人脈非常的廣,人也非常好,也許他可以幫你。”

徐清宴微微一愣,她沒想到是雜貨鋪。按照這裡的氣氛和氛圍,很難不把這些與一些非常強大的勢力連合到一起。“雜貨鋪?”

“是的,雜貨鋪。你去雜貨鋪找陳掌櫃的,他是什麼這邊最適合幫你解決你的事的人。章台縣比較複雜,我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隻能說,姑娘既然來了這裡,我也隻能隱晦的提醒姑娘,有些人真的不要得罪。”小二神秘兮兮的捂著嘴和她小聲說道。

“有些人不能得罪?”徐清宴麵上全是難以置信,“光天化日之下,這邊風氣如此混亂,官府的人都不管嗎?那叫人怎麼敢安心住在這麼?即使是家鄉,那也比不得性命重要啊?”

“話是沒錯。但是,凡事總是有例外嘛。”小二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雖然不便多說,但是他希望她能懂她的意思。隻要找個人,叫這邊人不敢隨便欺負了她們就好了。彆的還是離遠一些好。

徐清宴心底隱隱知曉了人們如此奇怪的原因。不知道這邊山匪是否是昌平將軍,但是當年,一定沒有剿匪成功,甚至官匪勾結。至於其中的真相慢慢的浮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