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受傷(1 / 1)

皇權之上 向高 3932 字 3個月前

轉過天來,薑雪鬆收拾利索後早早地來到了大理寺,帶著公務去許念屋子,師兄妹兩個苦哈哈地抄賬冊。

王武麵上帶笑,腳步輕快地衝進來,道:“大人,這招真厲害啊……”

許念聞聲抬頭,王武抿嘴一笑,繼續賣關子,湊到薑雪鬆身旁,繪聲繪色地開口:

“我按照大人的吩咐,什麼也沒說就把休書扔給他。他看了一眼就張嘴罵人,把休書撕了,正吵著要見他妻子。”

“休書?”許念問道。

“嗯,大人讓我去找黃元載的妻子,去衙門尋了當年的入贅文書,以他作惡為由,一紙休書給休了。”王武笑意吟吟地解釋著。

薑雪鬆輕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王武走後許念才開口問道:“你還沒去審他呢?”

薑雪鬆鬆了鬆肩膀,抿嘴道:“還沒呢,打算晾他兩天。”

許念臉上的表情可不輕鬆,他都快把黃府翻個底朝天了也沒找到那賬冊,哀歎一聲道:

“師兄努努力,爭取早日找到那賬冊,這樣你審問起來也輕鬆些。”

薑雪鬆撂下冊子,說出自己的猜想:

“如果我是黃元載,我就把交給我信任且忠於我的人,倘若局麵對我不利,就拿出賬冊,說不定還能保我一命。”

許念表情凝重,這種可能性他倒是沒想到,半開玩笑地自嘲道:“師兄果然沒你腦子靈光,也沒你有犯罪天賦。”

薑雪鬆都不知道是該笑好還是該生氣好,微微抿嘴挑眉,就當他是在誇自己了。

許念湊近了些,壓低嗓音說道:“師妹,你還記得巫蠱案裡指認太後的那個遊方術士嗎?”

“記得,越獄找回來了?”薑雪鬆應聲回道。

許念神色凝重,用幾乎是氣聲的音量說道:

“沒有,他其實是被人救走的,自那以後上麵就一直在暗中找他,我原以為是因為太後要殺他滅口……”

“今日才聽到些其他的消息,他有可能是……南詔國的王子,隆昊蒼。”

薑雪鬆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接近太後就另有深意了。

許念忙補充道:“隻是有可能,還沒有確定,不過我瞧著八九不離十,要不然何必動用那麼多人手。”

薑雪鬆疲憊的捏捏脖頸,猶豫了一瞬,坦誠道:“師兄,其實我私下與桓王有過接觸。”

許念臉上看不出一絲驚訝,隻是“嗯”了一聲。

這下換薑雪鬆疑惑了,反問道:“師兄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許念瞪大眼睛,微微歪頭無辜地開口:“沒有啊,你做什麼師兄都支持你。”

薑雪鬆心底一片暖意,千言萬語最終彙聚成一句:“多謝師兄。”

許念揚起笑臉,漏出臉上的酒窩,開口道:“不必說這些,我知道你不與我說是怕連累我,日後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正經了片刻,許念眼睛一轉,打探道:“那日,你與韋家公子相處起來如何啊?”

薑雪鬆如實的回答:“不錯,韋公子他學識過人,倘若給他三五年,應當也會成為一代名臣。”

許念倒是不買她的賬,提高了嗓音問道:“你就隻關注這些啊?”

“那還應該關注什麼?”薑雪鬆不解地反問。

“自然是人品、家教、他家裡的情況,學識倒是次要的,人品必須好……”

薑雪鬆輕笑一聲,說道:“師兄這話說得像是我與他相親一樣。”

說完這話她臉上的表情緩緩僵住,回想著那日種種場景,眉頭微微皺起。

許念伸手指著她,嘲笑道:“我的好師妹啊,你不會沒看出來那韋公子的意思吧,天殺的木頭叫有情人癡心錯付!”

薑雪鬆不理會他的話,阻止道:“師兄彆會錯了意。”

許念以為她是害羞,趕緊順著她說道:“好好好,就當師兄會錯了意。”

話頭一轉繼續說道:“不過師兄覺得韋公子不錯,為人正派倒是配得上你,若不是金靈均太古板,我還有心介紹你們認識。”

“越說越沒譜,師兄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不見你著急娶妻。”薑雪鬆嗔怪道。

許念無所謂的聳聳肩:“隨你怎麼說,不過若是你嫁了個陰晴不定、脾氣古怪的人,都不用師父出手,我和大師兄就先不同意。”

薑雪鬆聽著他的嘮叨,又像小孩子拌嘴一樣與他吵鬨幾句才算完。

薑雪鬆也知道這是許念見自己繃得太緊,故意拿這些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免得把自己壓的喘不過氣,她領情。

把手頭上的工作都忙完了,薑雪鬆才回家,不曾想這一天天真是事多。

看書看到戌時,敲門聲像是催命一般響起,薑雪鬆端著油燈走出去。

“小姐。”晴山小跑著過來,深情裡帶著些緊張,“青鳥不在。”

慌亂的心立馬定下來,轉過頭吩咐道:“晴山你先躲起來,若真有什麼危險,等安全了你去師兄家裡報信。”

晴山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抓緊她的手臂,堅定地說道:“就算是死,我也得死在小姐前麵。”

薑雪鬆拗不過她,隻好讓她躲在自己身後,往大門走去。

“薑大人,開門!”那人還在砸門,震得門板晃動,聲音也越發著急起來。

隻是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薑雪鬆把油燈交給晴山,快步上前順著門縫往外看去。

黑天瞎火也瞧不清什麼,不過聽聲音是認出來了,說話的人可不就是紀元。

抽出門閂,把大門打開一條縫,紀元見門開了也不再敲,摟緊靠在自己身上的李書衍,焦急道:“薑大人,救救我家王爺。”

薑雪鬆兩手一用力,徹底把門打開,就見紀元架著他的胳膊,才勉強讓他立住,而李書衍則是昏死了過去。

紀元不敢耽誤時間,簡短地說道:“我家王爺中毒了,聽說太白有藥能解毒,事發突然,還請薑大人救救我家王爺。”

晴山一直在小心的打量著薑雪鬆的臉色,她都想好了,隻要自家小姐表現出不願意,自己就把油燈砸過去,抄起掃帚給他攆走。

情況緊急,薑雪鬆也沒有多餘時間猶豫,冷靜開口道:“進來吧。”

這宅子倒是不大,其他房間都是女子住的,讓他進去不合適,隻能把人帶到書房。

書房裡有張小榻,晴山跟著紀元幫忙把他扶著躺下,隻是這榻實在太小,李書衍雙腳隻能懸空在那,晴山趕緊搬把小幾給他搭腳用。

他們忙活的時候薑雪鬆也沒閒著,隔壁就是她的房間,進去在枕頭下摸出一個小金葫蘆瓶。

這瓶子上有條細長鏈子,平時是戴在身上的。

從瓶子裡倒出一顆藥丸,將瓶子掛回脖子上妥帖得收好,又快步趕回書房。

紀元剛把人安頓好,回頭就看見薑雪鬆拿著藥回來,伸手從她掌心裡拿走藥,就要往李書衍嘴裡送。

“此藥需得用血送服。”薑雪鬆開言製止道。

紀元喂藥的手一頓,說著就要用刀去抹自己手掌,晴山驚呼一聲,忙回頭看向自家小姐,說道:“後院我養了雞,雞血不也行嗎?”

薑雪鬆微微點頭,記憶閃回那個雪天。

晴山跑起來還挺快,抓了隻雞著急忙慌地趕回來。

紀元看了一眼,麵無表情地伸手揪掉雞腦袋,撲騰的腳立馬漸漸止住動作。

晴山嘴角抽抽,吞了口水,紀元可沒心思看她的表情,順手拿起一個空茶杯,接了一杯血給李書衍喂藥。

薑雪鬆站在不遠處看著床上那人,提醒道:“這藥隻能保住他性命,還得儘快尋個大夫來,拔除餘毒。”

晴山怕雞血弄臟地板,早就拿著那雞出去了。

紀元回頭看向她的目光裡帶著感激,言辭懇切的說道:“我現在出城去尋大夫,在此期間還求薑大人看顧一下我家王爺。”

“嗯”得了她的允諾,紀元又火急火燎的走了。陸大夫馬上就要到京城了,他先去城外接應一下。

他倒是放心把李書衍一個人留在這。

薑雪鬆回頭看了一眼他急匆匆的背影,輕歎一聲:這是真把自己當好人了,不怕自己趁病給李書衍兩刀,畢竟她現在可是和桓王一條船上的人。

薑雪鬆走到書桌前翻出火折子,點了幾根蠟燭,拿到小榻周圍,又扯了條毯子蓋在他身上。

既然答應了人家守著,隻能拿著本書坐在鄰近椅子上,隻是火光太暗,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晴山端著水盆和抹布回來,蹲在那清理剛才的血跡。

小姑娘似乎對躺著的大活人一點不好奇,一邊手腳麻利地收拾一邊自在地說道:

“明天可以給小姐做辣炒雞肉吃,早上還能做個雞絲粥。”

薑雪鬆望著她的身影,問道:“晴山,你就不怕他是壞人?”

晴山甜甜一笑,收拾好地上的血跡端著水盆站起來,說道:“說出來小姐可能不信,雖然剛才那人舉動有些奇怪,可晴山覺得他是好人。”

晴山微微側轉身子,指著榻上的人說道“如果他是好人,那躺著的這位應該也壞不到哪去。”

薑雪鬆也不知道她的論斷是從哪來的,由著她去,自己坐在那守著,守著守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