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怨偶(1 / 1)

皇權之上 向高 3966 字 4個月前

從首飾店出來後,薑雪鬆直奔大理寺,先把沈溫從要的東西送過去再去找許念。

還沒等敲門,就聽見屋裡連聲地歎息,不止他自己,連帶著王武也站在一旁歎氣。

兩人在屋裡左轉轉右轉轉,就是想不出來該怎麼下手查這個案子。

“又怎麼了師兄?”薑雪鬆推門進來,見倆人蹲在地上比畫著什麼。

許念一臉的愁容,王武瞧了一眼說道:“沈大人命許少卿明晚之前捉到裝神弄鬼之人,少卿正計劃著今晚帶兄弟們去破廟前麵蹲守呢。”

薑雪鬆走到他麵前,蹲下來瞧了一眼,看他用小石子劃出來的計劃圖後,說道:

“是該犯愁,不過我瞧著今晚鬨鬼的地方不見得是破廟。”

“怎麼說?”許念單挑眉問道。

薑雪鬆聳聳肩膀,說道:“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做兩次。她們扮鬼無非是想引起彆人的注意,自然是哪人多往哪去。”

許念聞言眉毛皺得更深,這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彆?

薑雪鬆見此說道:“好了,我要去地牢一趟,你們慢慢研究吧。”

今天的地牢比往日更加陰森,連空氣都難聞了不少。

門口的守衛見狀問好道:“薑大人,是要提審犯人嗎?”

“嗯,我見一下翁文。”她輕點頭應著。

繞開守衛,薑雪鬆駕輕就熟地來到翁文的牢房前,剛一靠近就能聞到一股臭味,那味道說不清具體是混雜了些什麼。

蓬草上躺著一個人,目光呆滯地仰躺著。瞧著比前幾天瘦了一大圈,皮膚鬆垮地往下垂著,看著倒是有幾分駭人。

那守衛捂著口鼻湊近說道:“這幾天,翁文越來越瘋,天天喊叫說自己見到了仙人,馬上就要飛升。”

薑雪鬆眉頭輕皺,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莫名揪緊,輕聲問道:“找大夫看了嗎?”

“看了,沒法子,估計這輩子就這樣了,前幾日那個術士關在他旁邊,他還能有個伴,這回倒好,隻能等著判刑了。”

那守衛說完扭頭就去看隔壁牢房的情況。

那個跑走的術士和翁文不是一個案子的嫌犯嗎,怎麼能關在一起?

沒等薑雪鬆細想其中的關鍵,翁文就突然從地上躥起來。

雙眼死死地盯著她,一隻手從柵欄裡勾出來,差一點就要抓到薑雪鬆。

他臉上的褶皺更加明顯,咬牙切齒地說道:

“薑雪鬆,你不得好死!翁家的血仇我一定會報,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薑雪鬆被嚇得後退了兩步,那守衛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隻是見他的模樣便拿刀鞘打在他的手上,嘴裡喝道:“又發什麼瘋?”

翁文一見他轉回來就開始傻笑,嘴裡發出嗬嗬的笑聲,口水順著嘴角流下。

薑雪鬆隻覺得一股冷意從後脊躥上來,翁文根本沒瘋,他在演戲!

守衛伸手攔著薑雪鬆,把她安全送出去,可薑雪鬆卻覺得自己身後一直有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這種難受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了放衙的時候,青鳥來接薑雪鬆去大長公主府參加及笄禮,李夢和的及笄禮中午便禮成了,晚上是宴席。

沈溫從的馬車前腳剛走,薑雪鬆後腳也上了馬車,回頭看向許念麵露疑惑道:“師兄不去大長公主府嗎?”

她記得大長公主也給許念下了帖子。

許念笑著搖頭,大理寺要定期向陛下述職,沈溫從忙著去參加自己女兒的及笄禮,這任務自然就落在了許念的身上。

他沉了沉肩:“唉,不比你們瀟灑自在,本少卿得去紫宸殿述職。”

陛下正‘病著’能不能見他都兩說,但是該走的流程得走。

“能者多勞,師兄辛苦了。”薑雪鬆笑著回應一句,隨後進了馬車。

這公主府沈溫從也生活過幾年,對這裡算得上是熟悉,從角門進來,繞過走廊直奔後麵正屋。

“枝枝。”沈溫從出聲喚了一句,臉上的笑都快溢出來了,“生辰快樂,祝我的漂亮女兒,能成為天下第一女俠。”

“爹!”李夢合嬌俏的出聲,滿頭的寶石簪子更顯貴氣,小碎步走到沈溫從身邊,小聲抱怨道:“爹,你怎麼才來啊,我以為你會請假來陪我的。”

她嘴上在抱怨,可眼裡都是小心翼翼地討好,沈溫從能來公主府,她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可不敢再要求其他的。

沈溫從滿臉笑意地哄著她道:“一放衙爹不就過來了嗎,看看爹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他從背後拿出一個紅木盒子,李夢合接到手裡仔細地瞧了一眼,打開裡麵放著一隻掐絲金鐲,這樣的手鐲她沒有十個也有八個,瞧不出什麼稀奇的。

掩蓋好失落情緒,眼睛彎彎,笑道:“好漂亮的鐲子!”

沈溫從一臉看透了的表情,抿嘴輕笑,輕哼一聲,伸手從盒子裡拿起鐲子,按了一下鐲子上的紅寶石,嗖的一聲,鐲子裡彈出一截短刃。

李夢合瞪大了眼睛,嘴裡發出驚歎:“喔!這個好,這個我喜歡。”

沈溫從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調轉手鐲,又按下綠色寶石,鐲子上彈開一小片金屬片,開口解釋道:

“往這裡放些毒藥,可以悄無聲息地殺人;放些解藥,關鍵時候保自己一命,爹懂你吧!”

李夢合從他手裡接過手鐲,忙不迭地就往自己手上套:“謝謝爹,果然還是爹最懂我。”

“那是自然。”

“合兒,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啊?”父女倆正擺弄著手鐲呢,一道菊黃色的身影從內門走出來,手裡團扇輕搖,端的是一副國色天香。

來人就是大周永樂公主李書怡,李夢合的母親,沈溫從的前妻。

沈溫從錯開目光,微微轉頭,不想和她有接觸。

李書怡的長相豔麗,和金靈兒是一個類型的,但比金靈兒多了幾分信手拈來的自在。

李夢合尷尬地看了一眼她,喚了一聲:“母親”,隨後轉頭,打量著沈溫從的表情。

李書怡倒是沒什麼尷尬的地方,舉止得體,笑著對李夢合說道:“合兒,剛才金家小姐正在找你呢,你還不去看看,我與你父親說幾句話。”

李夢合猶豫了一下,看母親的表情不容拒絕也隻能乖順地退出去。

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看沈溫從一眼,那表情再明顯不過了,意思是彆和李書怡置氣。

沈溫從抖落抖落袖子,任由著那人走近,女子身上特有的香料味將他籠罩,流蘇步搖漸漸停穩。

李書怡柔聲開口道:“你瘦了。”

沈溫從冷哼一聲:“我與你沒什麼好說的,不必用這副嘴臉見我。”

李書怡臉色慍怒,手裡的扇子垂下,責怪道:“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話嗎?我們何必鬨成這樣。”

“好好說話?你做了讓我好好說話的事情了嗎?說吧,這次點名要我來又有什麼企圖。我看看我這小小的大理寺卿能幫上你什麼?”

他這話說得也太難聽,換成是彆人指定要翻臉。

李書怡眉頭一皺,眼裡水波攏起,聲音拔高了一點,反問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嗎?”

“不是嗎?長公主殿下。”

沈溫從字咬的極重,轉過身子,情緒稍稍有些激動:“你不從來都是這種人嗎?若非如此,當初你又何必選擇我?”

“當初北境求娶公主,朝中隻有你和五公主及笄,你若沒嫁給我,那去和親的不一定是五公主。果然應了那句老話,漂亮的女人不能信。我門第不高,利用完你就能隨意踢開,真是好算盤。”沈溫從紅著臉,咬牙道。

“你那個相好的,孟大統領今天沒來嗎?”沈溫從字字誅心,恨不得用言語把李書怡釘在牆上。

“夠了,沈溫從!”李書怡受夠了他的嘲諷,不耐煩地叫停:

“我叫你來不是為了聽你婆婆媽媽的抱怨,你若心有不甘,大可以到陛下麵前去參我一筆,實在不行你追到地下去和先皇抱怨去。”

李書怡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直接把話堵死。沈溫從嘴巴緊抿成一條直線,冷著臉聽她的訓斥。

“我叫你來是為了商量合兒的婚事,你若是不願意與我說話,不想認這個女兒直說。明日我就上報陛下,日後合兒隻是我一個人生的,和你沈溫從沒半點關係。”李書怡拔高了嗓音說道。

“你……”沈溫從自覺理虧,訕訕地收了聲,他對李書怡的情感很複雜。

年輕那會兒是真的喜歡過她,哪怕當時做駙馬,可能一輩子在仕途上沒什麼成就他也願意,可結果呢,李書怡對他隻是利用,由愛生恨,由愛生懼。

“枝枝的婚事,我希望由她自己選,不論是高門顯貴還是平頭百姓,她真心喜歡就好。”沈溫從歎息一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李書怡眉頭皺了一下就開始反駁:“合兒和其他的女子不同,她是郡主,怎麼能隨便找個人嫁了呢?”

沈溫從兩手一拍,梗著脖子叫喊道:“那你想讓她嫁給誰?難道你真想讓她嫁進宮裡?李書怡,你那點心思彆以為彆人不知道,皇帝上麵還有太後呢,輪不到你一個當姑姑的來攝政。”

“沈溫從!”

大長公主吼了一聲,身子都有些微微抖動,她深呼吸幾口氣。轉過身不再看著他,聲音帶著些無奈地說道:“罷了,我與你說不通。”

倆人在屋子裡聊了一盞茶的時間,最後鬨了個紅臉。沈溫從甩下一句,話不投機半句多,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