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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殷莫離此刻顧不上什麼君臣禮儀,直接起身,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

“公主,臣的忠心,殿下都看不見嗎?”

“忠心?”慕容雲泠冷笑一聲,“忠心這東西,本宮的哪個幕僚沒有?”

“臣與他們不同。”

“對,你能力比他們強上許多,有了你相助,本宮確實安心許多。你做好臣子本分,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若你要的太多,本宮給不了你。”

夕陽下,她琥珀色的瞳孔明明如蜂蜜般甜美,可她眸子裡全是冷漠,一如當年。

她永遠是這樣看著他,毫無感情,如看一條桑喪家之犬。

他心中泛起一絲戾氣,清冽的嗓音也帶上了幾分怒火。

“公主,無論你想要什麼,臣都會儘己所能給你,我隻求你眼中有我,不要把我當成一個什麼可以隨手丟棄的玩意兒……”

慕容雲泠依舊淡漠地看著他,並不說話,眸中全是不屑,仿佛在說,你不過是本宮的一條狗罷了,有什麼資格祈求本宮的正眼相待?

殷莫離常年無波的眸子此刻因為憤怒微微顫抖,他的左手從她肩膀上移開,探入她的發間。

慕容雲泠並不適應這樣親密的接觸,她眉頭微蹙,抬手想要將他的手推開,卻推不動分毫。

“你——唔——”

她本想斥責他,他看著她輕啟的朱唇,卻什麼都不想聽,隻想嘗嘗這誘人的花瓣。

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了上去,如許久沒喝到甘露的惡狼。

他雖動作力度很大,卻又小心翼翼,生怕傷了她半分。

慕容雲泠掙紮著,卻怎麼也推不開,直接狠狠咬了一口。

殷莫離眉頭微蹙,直接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讓她不再亂動,仔細品味一番後,才放開她。

慕容雲泠心中不快,抬起手欲給他一巴掌,卻被他捉住了手腕。

“公主,你不是說為了奪嫡能舍棄一切嗎?臣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如今隻是想你索要了一點點報酬而已,你要因此趕我走嗎?”

殷莫離唇角溢出一絲血跡,但他渾不在意,眉眼清冷,相比於往常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

慕容雲泠嫌惡地擦了擦嘴角,瞪了他一眼:“即使沒有你,本宮也能成功奪嫡。”

殷莫離唇角微彎:“是,公主的才能,臣再清楚不過了,大晟唯有在公主殿下的手中才能更繁榮昌盛,公主奪嫡成功是眾望所歸、理所當然之事。”

他放開她的手,微微彎腰,幾乎要抵到她的額頭:“可是公主不得不承認,沒有了莫離,奪嫡之事會稍微困難一些吧?”

慕容雲泠退後兩步,輕蔑笑道:“是,沒有你本宮是會更頭疼一些,但那又如何?本宮高興,怎麼做都無所謂,隻要最終能得到本宮想要的結果就行。”

她明顯是在說謊,她不會因為這點事和他翻臉的,畢竟連聯姻她都能忍受,如今不過是一個吻,她絕不會因此放棄他,準確來說是放棄他手上的半數兵權。

殷莫離十分了解她。

“臣不忍心公主為了奪嫡之事頭疼,也不會輕易離開公主。”

“你!”慕容雲泠被他的話氣笑了,明明是一個不善言辭之人,如今她竟說不贏他,“殷莫離,好好做本宮的狗,本宮警告你,若你再行這樣的冒犯之舉,本宮一定會殺了你!”

聞言,殷莫離也笑了。

慕容雲泠很少見他笑,他明明有著一張俊美的臉,卻常年冷漠不愛笑,他的理由是要在戰場上震懾敵人。後來,她從彆的將士口中得知,他在戰場上是戴鬼麵具的,他不笑的真正原因,除了訓練新兵之時需要嚴肅一些,還有就是防止一些女子對他心生好感。

而此刻,她揚言要殺了他,他卻笑了,她並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下一刻,殷莫離將她攔腰抱起,朝床邊走去,她如何也掙紮不開,心中有了一絲驚慌。

“你要乾什麼?!殷莫離,放開我!”

他將她扔在柔軟的床鋪上,俯身道:“公主,兔死狗烹,這兔子臣還沒給你奉上,你暫時還不能殺了我。”

殷莫離撐著床,清冷的眉眼染上了一絲欲色,嗓音微微沙啞。

“公主,既然你要臣死,那臣可得趁還活著的時候,多要一些報酬了。”

他的臉離得很近,呼出的熱氣灑在她的臉上,有些癢癢的。

慕容雲泠此刻真的有些慌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殷莫離此刻如同一頭惡狼,準備把她拆吃入腹。

“你冷靜點——唔——”

“殷——嗯——”

他的吻又急又快,慕容雲泠想狠狠咬他,卻被捏住了下巴。

她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她蹙眉抗拒著,涎水從唇角溢出,很是狼狽。

殷莫離將她壓在身下,那處已起了反應,慕容雲泠感覺到有個東西頂著她的小腹,意識到那是什麼時,她瞪大了眼睛,狠狠提膝一踢。

他這才放開她的唇,左手從她發間抽出,抵住她的膝蓋。

慕容雲泠依舊被他壓著,動不了身,狠狠道:“趕緊從我身上滾下去!”

殷莫離聲音沙啞:“公主,你要臣死,臣心甘情願,索要點報酬,並不過分。”

慕容雲泠臉色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咬牙切齒道:“那我改主意了,不用你死了,這總行了吧!趕緊滾!”

……

翌日,早朝後,皇帝召見慕容雲泠與沈逾白。

“昨日之事,朕知曉了,你二人的婚事,便算了吧。”

禦書房內,皇帝神情憔悴,稍微帶了些怒氣,卻沒力氣動怒了。

沈逾白還想爭取一下:“陛下,此事是意外,臣心中隻有雲泠公主一人——”

“那又如何?”皇帝打斷了他,不容置疑道,“我大晟皇室公主從未有過未成婚駙馬先納妾的先例!你既然已與彆的女子有婚約,便不能與雲泠成親!”

皇帝向來寵愛雲泠公主,這是毋庸置疑的,他向來都是把最好的給她,更不用說大晟青年才俊如此之多,他怎麼可能讓最喜愛的公主受這種委屈,不僅辱沒了皇室,也影響自己的慈父形象。

慕容雲泠與沈逾白接過退婚的聖旨,在給沈逾白的聖旨中,還特意說明讓他娶白汐茹為妻。

這件事算是到此為止了,皇帝揮了揮手,讓太監將他帶出皇宮。

他走後,慕容雲泠走上前,擔心道:“父皇,您最近是否太過勞累了?”

皇帝嗬嗬一笑:“無礙,近幾日我已經讓雲鬆幫朕處理政事了,朕已經輕鬆不少。”

她眼底劃過一絲陰鬱,麵上卻明媚一笑:“自從南下賑災回來,皇兄就穩重了不少,如今還能幫助父親處理政務了,雲泠得多向皇兄學習。”

她一提到南下賑災之事,皇帝頓時想到他出的種種紕漏,特彆是他包庇親近官員貪汙之事,不由眉頭微蹙:“不,雲鬆還不夠穩妥,雲泠,你若最近不忙,便也常來朕的禦書房,幫朕處理政務吧!”

慕容雲泠笑著應下後,便前往母後的鳳棲宮。

“母後,父皇的病為何還是老樣子?”

她蹙著眉,有些焦急。

這才多久,父皇的症狀連她這個不懂醫術的人都看得出情況不妙了,萬一父皇不久後仙逝,那皇位極大可能是落不到她身上的,而是慕容雲鬆……

“我也不知,這病來得古怪,我不敢懈怠,每次用餐都盯得緊緊的,不曾有問題,而且我還經常同他用膳,這病我沒有,他卻不見好,再這樣下去,我都怕他懷疑到我頭上來。”

容皇後歎了口氣,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容雲泠蹙眉:“宮內可有母後熟悉的太醫?要肯說真話的自己人。”

容皇後聞言點點頭,命侍女去請一名姓杜的太醫。

一炷香後,一名年邁的太醫進了鳳棲宮,朝二人行禮。

“快快免禮!”

容皇後連忙免了杜太醫的禮數,讓小太監好生攙扶著他。

他落座後,慕容雲泠連忙問道:“杜太醫,今日本宮見父皇臉色不佳,氣色十分不好,更有腳步虛浮無力、易疲勞等症狀,你可有頭緒?”

既然是母後的人,她也沒將這話藏著掖著,直接問了出來。

杜太醫聞言,並沒有立刻答話,而是環視了一下四周。

這裡雖然都是容皇後的心腹,但還是保險起見,她讓人都退下了,隻剩她們母女二人和杜太醫。

“回皇後娘娘,實不相瞞,若再這樣下去,陛下恐怕……”

聞言,慕容雲泠瞳孔一縮:“不可能!他正值壯年,如何就不行了?”

被她毫不遮掩的話嚇了一跳,杜太醫連忙道:“公主,您可小聲些,這話若被外人知道,老夫的腦袋可就要沒了!”

慕容雲泠深吸一口氣,道:“杜太醫既然看出來有問題,可有解決的法子?”

杜太醫搖了搖頭:“此毒應是南疆之毒,用秘製的蠱製成,南疆蠱毒數以萬計,隻有找到了製毒者,才有解毒的可能……”

慕容雲泠神色冰冷,朝容皇後道:“肯定是慕容雲鬆下的毒,我倒是想直接向父皇揭發他,就怕他留有什麼後手,若沒查到證據被他倒打一耙,反而得不償失!”

杜太醫聞言,連忙道:“不可不可,南疆蠱毒,常有一母蠱,被下毒者服用的一般都是子蠱,若這蠱是死的還好,下毒者無法控製被害者,若是活蠱,那母蠱極有可能能控製子蠱,若惹急了幕後黑手,直接狗急跳牆……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雲泠道:“杜太醫可認識南疆精通蠱術之人?我已派人去尋,卻一直沒有消息……”

杜太醫搖搖頭:“南疆的人神出鬼沒,很難找到這樣的高手,為今之計,隻能儘量控製飲食,讓陛下多休息,少耗費精力、少動怒了。”

……

回到公主府,慕容雲泠想到之前讓殷莫離去尋人,他卻這麼久都沒找到人,心中十分不快,狠狠吹響了脖子上掛著的小玉笛。

殷莫離第一次聽見公主如此用力吹響玉笛,他以為出了什麼緊急情況,連忙施展輕功趕到公主府。

慕容雲泠吹了好幾遍,剛收回玉笛,一道黑色的身影便翻牆而下,稍微有些喘氣。

她麵色不善,直接問道:“本宮之前讓你去南疆尋人,你尋到哪裡去了?”

殷莫離:“公主,臣的屬下已經尋到了,再過幾日,便能到達京城,為陛下診病了。”

聞言,慕容雲泠臉色稍微緩解了些:“此人真的精通南疆蠱毒?”

殷莫離點頭:“是,臣不敢欺瞞公主,此人醫術高超,蠱毒之術更是天下無二。”

她終於鬆了口氣:“那便好,今日我問太醫,說父皇再這樣下去時日無多,若父皇不久後便仙逝,我怎能接受!”

殷莫離知道她對皇帝的情感十分複雜,她確實從小被皇帝寵愛著長大,可從不被皇帝給予權力,連上朝都是爭取了幾年才得到的權力。

而這權力,她的皇兄皇弟根本不必爭取,年齡一到便有。

如今能有現在的局麵,都是靠她自己拚出來的血路,若因為皇帝突然駕崩便功虧一簣,那她絕對是無法接受的。

他並不像卿奕那樣能說會道,斟酌著應該如何安慰她,卻突然有冰涼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臉上。

慕容雲泠見到一片白色的雪花落在他臉上,立刻融化成水。

下雪了?

如今已過了元宵,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這雪下得奇怪,慕容雲泠往天上看去,卻被此景驚豔了——

一麵容妖冶的男子身著白衣,撐著一柄血紅的油紙傘,在空中施展輕功,踏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