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播報(1 / 1)

權歸 姥朕子 3817 字 4個月前

皇後看著眼前來通報的侍從,有些急切地問:“可是切實的消息了?”

來者也是宮中的老人了,又特奉皇後指令打探蹲守多日,聞言連忙肯定的點頭,還說道:“原在太子殿下宮裡做事的,現在已在著手準備著遷宮的活兒了。”

皇後這才狠狠的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好似才放下心來,扶著靜秋的手緩緩的坐下來。

後者看見主子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立即又褪去方才的驚喜,又換上了如平常一般的神色,心中難免存有些疑慮。

但作為奴婢,主子不說,她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才好。

仁明殿內,陳貴妃麵色不愈,大抵因是太子的頭銜落到了周靖的身上。

可氣的是,周靖登太子之位,好似是在所有人的意想之中,就連自己也做找不出什麼錯處來,想來想去,也隻得窩在屋裡生悶氣。

忽然她開口問道:“二殿下呢?這幾日怎都無來看本宮?”

一旁的春然微微一愣,緩過神來立即回複道:“娘娘,聽身邊人說,二殿下近來是感染了些小疾,奴婢想大抵是近來勞累,才少來咱們這裡了。”

聞言陳貴妃微微皺眉:“既是身體不適,怎麼無人來同本宮說?”

春然斟酌一番,有些謹慎地開口:“娘娘,前幾日疏慶宮裡人來報過了...”

果不其然,陳貴妃臉色更加不好了,這幾日她光是為這太子之位謀慮,自然是沒有空閒的時間去管這些瑣事,聽了春然的彙報,也隻是說了一句:“罷了,到此境地,自個倒是先病起來了。”

此時的五公主從外頭瘋玩回來,看見自己的母妃與一旁的後宮姐妹嘟嘟囔囔地說了些什麼,就明白了如今的太子已被自己那大哥奪得。

帶送走姐妹,安妃看見自己的女兒,立即招手上前使其上前來,又將太子一事同她告知了個明白。

看著周雲清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心中更加慶幸自己生的是個女孩。

不過還是囑咐道:“日後可要常同你三皇姐多多走動,記住了麼?”

周雲清對此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畢竟她素來同周治並不親近,再加上其深信周靖提倡的“兄弟姐妹之間最好相親相愛”的主張,因此也比較希望這位有仁德之名的皇兄得太子之位。

可至於自己母妃所提起的周嵐清,她卻莫名有些畏懼。

鏡頭轉向明善宮,此時宮內正舉行兩位公主的下午茶。

引入眼簾的是在明善宮內蹭吃蹭喝的白玉兒,它正周梁清腿上盤臥,任由少女纖纖玉指輕柔撫摸著,儼然一副滿足的模樣。

周嵐清早已從裡殿走出來,見了來人,打著招呼道:“妹妹來了,今日宮裡有從外頭帶的新奇糕品,知道你要來,早命人擺在外頭的亭子裡了。”

說罷,便要周梁清同她一起出外邊曬曬太陽:“今日也正好暖陽掛頭,去些冷氣才好。”

一旁的的少女輕笑著,自然是依了她,將白玉兒交予一旁的翠碧,起身說笑道:“看來我今日是來得正好,正碰上好天氣了。”

周嵐清也笑著,不由得想到早晨皇後宮中特地派人來,讓自己前去陪同,本以為尋不到理由推卻,幸而周梁清前來拜訪才得以逃脫,於是親熱的攀上她的胳膊:“自是你會挑日子。”

兩個少女,一位明豔動人,一位文雅脫俗,竟也能湊在一塊兒說說笑笑,場麵不是一般的和諧。

行至亭中落座,便可看見庭院中的全貌,甚是閒適。

又聊了一會,周梁清似是想起什麼來,便問道:“上回來聽借機說起桃春的身子抱恙,如今可是好些了?”

立在一旁的桃春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周梁清這般記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應聲道:“回六殿下,奴婢身子早已痊愈了。”

周嵐清見狀也說道:“也難為你掛念了。她身子病來得急,隻是天冷,卻不似夏日那般難以康複。”

緊接著又將眼神隨意地扔在周遭某處,意味深長道:“也虧她好了,要不然我這宮裡這幾日換了新人頂替,像是事情都做對了,仔細一瞧,卻不難發現些瑕疵。”

要不說二人之間很有話說,周梁清立即聽出其意有所指,放下白玉兒,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姐姐說的是,事情總是這樣的,縱使表麵上是麵麵俱到,卻也難免有些疏漏。”

周嵐清麵色轉淡,終於說道:“你可知新任承宣使?”

周梁清明知故問:“莫不是鎮遠侯府家的公子?”

周嵐清點點頭,表示肯定。

周梁清餘光撇過她的表情,閒聊似道:“聽聞這位霍家公子兒時還常進宮來玩呢,近幾年鎮遠侯一直帶著身邊,近幾日才回的宮。”

周嵐清說道:“大抵是兒時見過幾回,如今也是生疏了,莫不是阿澈提起,我都快忘了。”而後卻又道:“霍家倒也是一片忠心,一回來就將兵權上交朝廷,妹妹說是不是?”

周梁清並無過多思考,可話終歸是不好說的太滿,於是選了個折中的態度來回答:“這回雖是收回了兵權,但也給了霍家封賞,如此看來,是並無矛盾的。”

周嵐清接過話,可話又太過大膽:“若是如你所說這般,那霍家打了勝仗的功勞,這不沒有了麼?”

周梁清聽此,心下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她又說道:“況且這承宣使雖是位居四品,到底也是個虛職,不若是將人扣在京中罷了。”

“姐姐!”周梁清連忙打斷她,若是再任由其講下去,傳出去無疑是落得個妄論朝政的口實。

周嵐清乖巧也是乖巧地停了一下嘴,隨之又忍不住道:“這是對霍家的不公。”

對麵的少女有些詫異:“姐姐這是為霍家說話了?”

周嵐清一頓,下意識一口否決,麵上皆是平淡的神色,隻不過到底也有些懊惱自己的失態,立即找了個補:“我也隻是可惜皇兄。”

周梁清舒了一口氣:“大皇兄被封太子之位,談何可惜一說呢?”

少女輕輕歎一口氣:“你有所不知,皇兄性子仁厚,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隨後垂眸,有些悵然:“父皇將虧欠霍家的加之皇兄身上,自會讓其深感奪臣子之功,這難道不是一種壓力?”

周嵐清所言,就是周靖並滿意於這太子之位的緣由。皇帝隻想讓兒子快些得到這個封號,卻忘了名正言順的重要。

朝中大臣不是上趕著拍馬屁;就是實施像丞相一般以退為進的戰術:既然皇帝那邊行不通,那就從周靖本身下手,激化父子矛盾,以收漁翁之利。

還有就是抱著僥幸心理的太傅一黨:看最近的動向,已經開始著手與霍家劃好邊界線的後續工作。

皇後作為掌管後宮之主,自是希望自己名下的孩子登上此位,至於孩子本身怎麼想,這並不重要。

大夥好像都是為了周靖著想,卻又好像都站在他的對立麵。

到最後,卻隻有沒有利益衝突的周嵐清看到了兄長的苦衷,也能理解這位兄長內心的煎熬。

周梁清是很少與這位聲名遠揚的皇兄碰麵的,但眼下又不得不被周嵐清的敏銳性所驚豔,秉持著不想讓她心中煩悶,隻得寬解道:“既要金銀鐲,就要不得玉如意。況且如今局勢大好,前路皆有榮光鋪襯,太子殿下定是會明白父皇的苦心的。”

可眼前女子秀眉輕皺:“好妹妹,人心難滿,溝壑難填。求權利者永遠不會將目光放在前邊的小路,他們總是會將眼睛向遠處望去,來謀求從前都夠不著的東西。”

這是雖是意指那些大臣們的貪得無厭,但周梁清聽著,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那些往事,語氣淡下來,附和著說:“姐姐說的是。”

看周嵐清鬱結未解,斟酌了一瞬,而後又道:“先前聽聞姐姐說起北朝太子結交之事,想必這霍大人也是常年混跡馬背上的人,兩者應該或有些許相通罷?”

周嵐清一愣,想起一彆許久,又遠在北朝的那對兄妹,轉而思緒又瞬間拉回幾次碰過麵的霍雲祺:“兩者是有些許相通...”

被轉移了注意,她也不願再聊及這些,借此移開話題:“聽聞國公夫人過幾日舉辦了一場馬球會,請人送來拜帖,阿澈近來總是和皇兄一起,你可有空?同我一同前去吧。”

周梁清從沒去過外頭,更彆說馬球會了,一聽心中開始萌發些期待,可麵上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這怎麼好意思呢。”

少女笑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同我一塊去,讓眾人皆知曉我有這麼個妹妹才好!”

隨後又調侃道:“說是京城裡未嫁娶公子小姐們都去了,說不準能看見幾對的郎情妾意呢。”

或許是她明白周梁清一貫內斂的性子,不等人家表態,又連忙追擊道:“不如喚八皇弟一塊兒去罷,我也好些天不見他了。”

聽言周梁清回絕道:“阿殊近來學習上總是有諸多不解,總是捧著書,除去三膳休息外,旁的也不多做了。”

周嵐清點點頭:“這樣也好,往後宴會多的是,這次先讓你我二人一同前去,下次再喚上他也不遲。”

至此,周梁清隻得笑著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