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眼中的世界也許並不是我們看到的樣子,它不被看到的樣子或許才是它真正的樣子。
獸人以及精靈,依舊沒有等來與人類平等的社會,但這個願望,應該很快就會實現。
“邱爺,我們到了。”
司機下車打開聞岸邱這側的車門,他下車後,大門前一位服務人員迎上來像聞岸邱行禮:“邱爺,我是阿飛,老爺已恭候多時,請跟我來。”
這是一家大飯店,裡麵的裝修很高檔,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來這吃飯的人非富即貴。這裡的老板人們都稱為老爺,很有權威,有權威到聞岸邱不得不來“看看”。
阿飛領著聞岸邱經過大堂上了電梯,在即將到達頂樓的時候,也就是三層半的時候,電梯停了,他們身後的電梯向上拉起,又有一扇門向兩側打開,是另一個電梯箱。
“邱爺,請。”
上了這架電梯,電梯開始緩緩下降,叮的一聲,電梯停了,電梯門打開了,就傳來一陣陣歡呼聲,叫喊聲。
地下拳場,隻有金錢利益沒有情分的地方。護欄內互拚的人都是立過生死狀的人,拳場上,生死不論。
藏的夠深啊,怪不得我扒拉那麼長時間都沒扒拉著。聞岸邱在心裡想。
隨著一聲拳頭擊打皮肉的悶響,有液體濺到聞岸邱的臉上,他用手一抹,是鮮亮的血。聞岸邱不在意,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流更多的血。
路過一個拐角,有一個一隻腳上戴著腳拷,鏈子釘在牆裡的一個少年。這個少年曲著一條腿,手臂搭在那條腿上,背靠在牆上,閉著眼似乎在休息。
聞岸邱看了一眼那個少年,就繼續跟著阿飛往裡走。
阿飛推開儘頭的一扇與四周環境格格不入的門,裡麵可以說是一個地下宮殿,裝修不比上麵的飯店差,可是卻空無一人。
“老爺……”阿飛對聞岸邱說,“請邱爺在這休息一下,我去找找我家老爺。”
阿飛走到坐在拐角的少年,把他叫醒:“喂,路宿,看見老爺去哪了嗎?”
少年緩緩掀起眼簾,不耐煩的說:“不一直在裡麵嗎?”
“裡麵沒人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說完,路宿就閉上了眼。
阿飛看見他這漠不關心的樣子突然急了:“老爺都沒了你還睡什麼!沒有老爺你還能活著?沒有老爺你早就被打死了!”
路宿騰的站起來,攥住阿飛的領子,居高臨上的看著他,眼神冰冷,連語氣都冒著涼氣:“我告訴你,如果不是你的老爺,我早就被打死了!如果不是你的老爺,我根本不用像現在這樣像階下囚似的被鎖在這!”
路宿是這裡的連勝冠軍,是老爺的底牌,阿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哪根筋抽了居然敢觸碰路宿的底線。
路宿一甩手,把阿飛推到一邊:“滾!”
阿飛還沒緩過神來,路宿帶著嘲笑的意味說:“你親愛的老爺最好是死了。”
“路宿!”
轟的一聲,周圍的石牆開始出現裂縫,天花板也開始碎裂。
眼看著阿飛要被掉下來的石板,路宿一動,被鐵鏈拴的死死的,仰頭衝阿飛喊:“跑啊!”
可是阿飛並不是拳手,他就算能跑,又能跑到哪去,最終還是被壓在石板下。
路宿被拴在拐角的地方,可能命運眷顧,他附近隻有碎石在掉落。
他閉上眼等待著解脫,可是耳邊竟出現鐺鐺鐺的聲音,他睜開眼,怔怔的看著眼前拿著一塊石板哐哐砸鐵鏈的人。
“你怎麼……這裡要塌了!”
“先救你。”
聞岸邱被周圍的泥沙嗆得直咳,依舊沒停下手裡的動作。
“這鐵鏈是特製的,你這麼做根本沒用。”
話音剛落,清脆的斷裂聲傳入路宿的耳朵裡,他睜大眼睛看著斷裂處。
聞岸邱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機會,拉著路宿就開始跑。到處都是飛起的石沙,後麵的路已經沒了,等他們不知道跑了多久,麵前顫顫巍巍的石板突然塌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呼,呼。”
是試麥的聲音。
“邱邱,找掩體,我要爆破啦!”對麵那個女孩說到爆破的時候明顯很興奮。
“這禿的隻有承重牆,承重牆都塌了你讓我上哪找掩體!”
“開始倒計時,三,二。”
“時雨!等……”
“一。”
聞岸邱迅速反應,將路宿推到一塊砸下來的石板與地麵形成的三角形區域裡,自己則背衝外堵在洞口。
一陣接著一陣的爆破聲,落下來的泥沙和石塊將他們埋在裡麵。
“咳咳咳,悶死了。”
“你,沒事吧。”
“沒事。”
聞岸邱把聯絡器從耳朵上拿下來,聲音調到最大,放在耳邊聽了聽。
……
“那什麼,你能聽見這裡麵的聲音嗎?”
路宿早就聽見裡麵的說話聲了,但聽麵前這人也沒個反應,就沒出聲。
“你能聽見的話就幫我回複一下,剛才炸的太響我現在有點聽不見了。”
又一聲女聲從聯絡器裡傳出來:“聞岸邱!聞岸邱?說話!”這聲音一聽就像是領導做指揮的那種,從聲音裡就能感覺出那個人的氣勢。
“那個……你好,這個……你要找的那個人他說他耳朵因為剛才炸的太響現在聽不見,讓我替他回複。”
聯絡器那頭安靜了一會,那個聲音繼續說:“你們現在的情況如何?”
“我們躲在一塊石板下麵,但石板空間有限,洞口也被堵死了,現在什麼都看不見。”
“石板下,好的。請再堅持一下,我們正在找你們的位置。”
“好。那他的耳朵?”
“沒事,他自己能應付的了。”
“好。”
路宿把聯絡器還給聞岸邱。
“說完了?”
沒等路宿回答,他們頭上的石板就被掀開了。
這些人的效率真高,路宿在心中讚道。
路宿跪在裡麵太久腿跪麻了,前來救援隊的工作人員把他扶起來。迎麵走來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看著十分嚴格的人走過來給他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沒什麼大事,有個彆擦傷,但安全起見,拉走,去做個全身檢查。”
“是!”
沒等路宿反駁,他就被扔擔架上抬走了。
聞岸邱撐著身邊的牆試圖站起來,腿一軟,一隻手穩穩的拖住他。
聞岸邱抬頭看見是景逸正要張嘴詢問,景逸就把他助聽器扣他耳朵上。
“喂喂,能聽見嗎?”這句話聽著毫無感情,就像個走流程的機器人一樣。
聞岸邱無奈的笑了:“能。”
景逸一邊攙著聞岸邱往接他們的車上走,聞岸邱一邊說:“你說平時麵癱臉,說一不二,不苟言笑的景醫生居然會開玩笑,這說出去有人信嗎?”
“沒人。”
“哈哈哈哈,我覺得也是。”
一上車,耳朵上還帶著耳麥的時雨就撲到聞岸邱身邊:“哇!邱邱,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下次絕不這麼魯莽!”
在最後一排給路宿掛水的景逸的助手小勝說:“時雨,你可彆在給咱邱爺下降頭了,你次次這麼說,咱邱爺次次被埋土裡。”
路宿看見小勝衣服上的標誌,上麵寫著“靈柒”。
聞岸邱坐前排說:“欸?小勝,你可彆這麼說,時雨記仇得很,小心下次連你一塊埋裡。”
“嘶!”聞岸邱感覺耳朵一陣疼痛,轉頭就看見景逸在他旁邊,做出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你乾嘛!”
“耳朵流血了,摘了吧。”
“你等等。”聞岸邱看向後排,“他……怎麼樣了?”
“有些低血糖,給他打的葡萄糖。”
聞岸邱放下心來,摘了助聽器,放在景逸手裡:“謝謝。我先睡會兒。”
“嗯。”
雖然聞岸邱現在聽不見,即使大吵大鬨他也不會醒,明明前一秒還吵鬨的車裡突然變得安靜了,時雨甚至還拿了個毯子出來蓋在聞岸邱身上。
路宿就在最後麵靜靜的看著,他們莫名有點喜歡這種輕鬆的相處氛圍。
“咦?你要不要也睡一會,我這還有個毯子,就是比邱邱那個薄一點。”
“……不了。”
時雨把毯子給路宿蓋上:“那怎麼行,回去要好長的時間呢,這條路我們這來來回回十好幾趟習慣了沒點東西打發時間也很難熬的。”
“……”
“我給你看著吊瓶,你睡吧。”
“……謝謝。”
不過這誰睡的著啊,誰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說睡就睡的啊,讓他睡覺的人也不安好心吧……
但時雨太熱情,路宿也不好再推辭,但又不能真睡,隻能假寐。
不知道過了多久,吊水都掛完被拔了,路宿坐如針氈,渾身不得勁,想動一動又不敢。
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睜開眼,就撞上聞岸邱的臉。
“!”
聞岸邱坐在路宿旁邊,把他打在平板上的字給路宿看:“你有空嘛,陪我看個電影吧((≡^??^≡))。”
“……”
聞岸邱看他沒反應,忽然想起來點什麼,又在打:“我叫聞岸邱,你的名字呢?”
路宿尋思自己就是一個被養著的地下拳手,名字被知道了也沒什麼事,就說了:“路宿。”
路宿猶豫了一下,想說,他又聽不見,就拉過聞岸邱的手,在上麵寫道:“路宿。”
聞岸邱又把一開始要路宿陪他看電影的文字給他看。
路宿繼續在他手上寫:“可是你又聽不見。”
“我看過七八回了,不用聽,打發時間用的。”
路宿還在猶豫,聞岸邱就把耳機塞進路宿手裡,打開影片。
路宿尋思這些人都什麼毛病,怎麼都強買強賣?一個不問一聲就把人抬車裡,一個硬是讓人睡一覺,一個硬拉著他看電影。
路宿把耳機戴上,影片開始播放,居然是兒童動漫電影。
他沒放錯嗎?
路宿想問問是不是放錯了,可這人兩眼放光得盯著平板的屏幕,看得十分投入。
……
他是小孩子嗎?
影片播完了,他們也到地方了,景逸直接抽走平板,扔下一句:“沒收。”
聞岸邱追過去:“欸!你拿我平板乾什你!不是,景逸你說什麼呢,我聽不見啊,景逸!”
小勝從兩人身邊擠到路宿身邊:“你跟我走,去做全身檢查。”
“剛才來的時候我沒機會說,我沒事,就一點擦傷,我一個打拳的能受什麼傷?”
從小勝的金屬手環中傳出景逸的聲音:“不排除腦子被震傻了,帶他走。”
“是!師兄!”
?
“不是,我真沒事,不是!我……”
路宿就這麼被連拖帶拽地拉走了。
醫護部裡,路宿從檢查室裡走出來,小勝站在門外盯著手裡麵板上的數據。
“一切正常。”小勝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倒也不是強拉著你來,隻是這次時雨用的炸彈爆破性能極好,但也摻著些輻射,他們那天到現場的都是穿著防護服去的。”
“防護服?”
路宿這才想起來,那天除了穿白大褂的醫生和小勝,還有穿西裝的聞岸邱都是穿著同樣的衣服。那聞岸邱穿了嗎?他那身西裝也不像穿了防護服的樣子,而且不戴頭盔也沒用吧。
“那聞岸邱呢?他穿了嗎?”
“邱爺?他沒穿,他穿西裝哪穿得了那個,這不,在你隔壁檢查呢?”
話音剛落,聞岸邱就穿著病號服從隔壁檢查室裡出來。
聞岸邱衝他們招手,路宿點頭算是做了回應。
三個人走到一起,小勝問:“邱爺,你情況怎麼樣?”
“好得不能再好了!”聞岸邱拍拍小勝胳膊,“你照應著些,景逸找我有事,等下該到飯點了吧,帶他去吃飯,錢算我的。”
“好嘞,邱爺,包他吃好喝好!”
路宿看著聞岸邱越走越遠的背影,總覺得他這人很奇怪。
小勝領著路宿去了食堂,付錢的時候,路宿掏兜找錢,可兜裡什麼都沒有,小勝越過他幫他把錢付了:“我來我來,不用不好意思,邱爺不差錢。”
兩人麵對麵坐著,路宿還是覺得很不妥:“等過幾天我來還你……”路宿想說,過幾天我來還你錢,就彆從聞岸邱那出錢了。
小勝知道他什麼意思:“沒事,邱爺不會讓你付錢的,你這相當於陰差陽錯被我們擼來的,你是受害者,我們怎麼能讓你付錢?”
“不過你這事確實是個意外,因為在老爺的花名冊中並沒有你,要不是你說你是打拳的,我還以為你是邱爺救的被無意卷進來的受害者呢。”小勝看著路宿手上被手銬磨出的紅痕,那手銬是在檢查前他親自帶著路宿去檢修部取下來的,“但你也確實是受害者。”
“為什麼這麼說?”這個時候路宿的情緒已經有些不好了,他希望知道他打拳的人越少越好,這些人太敏銳了,不管那個都不能小看。小勝好歹也算救了他,就沒發作。
“因為‘老爺’養的拳手沒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吧,被他折磨死的都有七八個了。”
“那你覺得我是哪一類?”
“你當然是……”小勝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說錯了話,有幾個人願意跟彆人談論自己的傷疤啊,巴不得彆人什麼都不知道,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他立刻改口,“對不起對不起,我那個……我不是故意談起你那時候的事,那個,那個……吃飯,我們吃飯,我閉嘴。”
小勝打了個哈哈就埋頭開始吃飯根本不敢看路宿,因為路宿的周圍都被怒氣圍著,這是第一次,小勝希望趕緊吃完飯,他也希望是唯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