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1 / 1)

街隅公主歸鑾 歎霜 4017 字 4個月前

吃了飯,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阿幼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根本坐不下來。

“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襲香落玉收拾好都退了下去,此刻屋內隻有他們二人,地龍燒的暖洋洋,是不是發出呲呲的燃聲。

沈昭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書,目光落在書上,心思卻不在。

阿幼來回走動,帶起的風掃過沈昭手邊的燭,燭火跳躍擺動,勾著心弦也跟著跳動。

“不累麼?坐下歇會兒。”

聞言,阿幼歎息著走過來,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抬起手,指背推了桌案上的茶,那杯未飲的茶便到了阿幼麵前,她自然的端起來喝了一口,茶水沁潤她圓潤的唇角,燭火下看,好似流珠。

“怎麼對王爺這般上心?”

阿幼還指望著從他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線索,能不上心麼?

不過,現在倒是真後悔了,好歹是個王爺,忒不靠譜了些。早知如此,她寧可舍棄掉這條線索。

“我現在算是他半個護衛,主家有危險,做護衛的,能不操心麼?”

言罷,耳邊好似傳來一聲輕笑,若有若無,似乎還夾雜著些許不屑的意味。

“你這護衛倒是挺儘職儘責……”

阿幼抬手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斜眼看他,也不做聲。

“正好本官身邊缺人手,你主家一個月給你多少銀兩,我出雙倍,不如跟著本官吧?”

銀兩?永王出門時是帶了不少金銀珠寶,可這路還沒走到一半,全給他霍霍完了,她硬是一文錢都沒撈著,還得靠賣藝倒貼,說起來還有誰比她更慘呢?

不過……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沈縣令,咱能不能說點正事兒?”

“本官說的哪件不是正事兒?等你們一走,本官身邊可信之人,就隻剩下安瀾,這周遭的人如狼似虎,遲早把本官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阿幼看著他,淡淡笑著,他故意說的這麼慘,是以為她會心軟留下來?她又不是活菩薩,什麼交情,值得她放下自己的大事不做?

“我看未必,那慕容兩兄弟本事再大,難不成還能買通整個衙門的衙役?”

“此話怎講?”沈昭放了書,抬眸看過來,示意她詳細講講。

見阿幼勾手,沈昭配合著靠近了些。

“這府衙裡有個衙役名叫常順,他大哥常風,拜慕容雲霆所賜,受了極重的傷。此刻,他們兩兄弟二人定然恨極了那慕容氏。我今日以大人的名義,親自去請大夫去給常風瞧病,他們受了恩惠,自然對您有所改觀,若是大人這兩日加以慰問,多送些吃食、補品過去,他們兄弟二人定然是要死心塌地地跟著大人您啊!”

沈昭搖頭,神色中似是還有些為難,“光是那常家兄弟也不夠啊,整個府衙少說幾十號人呢……”

阿幼說的起勁,手順勢就搭在了沈昭的手臂上,繼續道:“離間計懂麼?還有殺雞儆猴?怎麼禦下,大人該比我明白。”

沈昭垂眸看著她纖細的手指,沒一會兒她便收了回去,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認真地分析眼下局勢。

“依我看,這婺水縣的水深著呢,大人畢竟初來乍到,一時拿捏不住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可不能這般繼續下去了,要不就該叫旁人拿捏您了……”

“大人……大人!”

連喚兩三聲,沈昭才回過神來,視線趕忙從阿幼的指尖挪開。

“好好的,大人走什麼神呢?”

方才阿幼分析的認真,並未主意到沈昭這邊是怎麼了。

“你所言有理。”

阿幼剛想開口,緊接著,沈昭又說道:“那這事兒就勞煩你幫忙籌謀。”

怎麼還帶給人挖坑的?她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多什麼嘴啊!

阿幼有些不滿地說道:“我可幫不上忙。”

她起身要走,還沒走到門口,沈昭忽然說:“若我沒記錯的話,你養父是叫陳鐸吧?”

阿幼猛然停住腳步,她爹叫什麼,她很確定,自己沒跟任何人提起過,他怎麼知道?

她連忙轉身問他:“沈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沈昭揉著眉心,看上去有些疲倦,“原本還不那麼確定,不過現在確定了。”

言罷,他又賣起關子,起身往榻邊走去,話說得不清不楚,點到為止,卻實實在在勾起了阿幼的好奇心。

“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沈昭沒理,自顧自地脫了外衣躺在榻上,閉上眼準備睡下了。

阿幼追過去,“你都知道些什麼,一件不落,統統告訴我!”

沈昭翻了個身,背對這她,阿幼越是著急,他越是不肯說。

被這麼晾著,阿幼的脾氣便上來了,她臉上浮起一抹慍色,抬手去拉他,非要說個清楚明白不可。

誰知,沈昭仿佛早有預料,就在阿幼出手的那一刻,他也出了手。

手腕被他抓住,他猛然用力,阿幼抬手去抓帳子,可惜並未來得及抓住那合歡帳,腳步錯亂下,一頭栽倒進他懷裡。

“關於令尊,我想我應當還知道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你都知道什麼?”阿幼一邊問著,一遍掙紮著想要起身。

沈昭抬手壓著她肩頭,“做個交易吧?你幫我在這婺水縣站穩腳跟,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如何?”

阿幼勾唇冷笑,這不是交易,這是威脅。

她是何等人物,豈能受製於人?

自此被陳鐸撿回去,跟著陳鐸學武,阿幼便是孩子群裡的小霸王,從小到大,沒人敢在她麵前這麼耀武揚威地威脅她。

她撐著沈昭胸口爬起來,看著他的眼神十分凶狠,“我好聲好氣的問,你不說是嗎?那姑奶奶就打到你說為止……”

一拳重重的砸下去,沈昭側頭避開,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收在胸前。阿幼彎了肘朝他胸口擊去,沈昭用手掌擋下,翻身將她壓在榻上。

阿幼不服氣地哼笑,趁他不備,抬膝蓋抵在他小腹,一個翻身再次占據上風。

沈昭禁錮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到身側,兩人挨的很近,一番動作下,皆是氣喘籲籲,加之屋內地龍燒的熱,連帶著身上也莫名地燥熱。

阿幼隻歇了一瞬,立馬掙脫開,像隻小狼似的再度發起攻勢。兩人打的有來有往,鬨的動靜可不小。

襲香和落玉聽見動靜,提著燈籠出來觀望。

“大人和夫人這是怎麼了?”

落玉年紀小些,什麼都還不太懂,看屋裡這動靜,便以為兩人打起來了。

襲香紅著臉,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竟給落玉也羞紅了臉。

“這動靜也太大了些……”

襲香想起先前偷看的話本子,悠悠地說道:“這是乾柴遇上了烈火,豈不是一點就著了。”

……

屋內,阿幼再次落了下風,她著實沒想到,這沈昭還有這般武藝,跟條魚似的,死活拿不住他。

阿幼照著他手臂咬了一口,沈昭吃痛地鬆了手,趁此時機,她一腳踹在他胸口,熟絡地翻身,再次占領上風。

沈昭反應極快,抬手握住她冰涼的腳踝,壓在膝下。

阿幼這次沒有去抓他的手臂,因為他躲的快,她靈機一動,轉而抓住他一側的衣領。

他本就脫了外衣,此刻裡麵沒穿幾件衣裳,阿幼下手沒輕沒重,他又掙紮抵抗,一不小心把他的衣領扯開了大半。

指尖碰到他的肌膚時,滾燙的要把人燒著了似得。

沈昭握著她的手背將衣領微微收攏,輕聲喘息著問:“扯我衣服作甚?”

“你自找的,還不肯告訴我?”

沈昭冷笑一聲,道:“我說了,你隻有跟我做交易這一條路可以走,怎麼樣?這個交易你答應是不答應?”

“沈縣令可真是個混蛋!”

沈昭不作聲地笑了笑,他不介意做個混蛋。

阿幼鬆了手,抱膝坐在榻上,賭氣扭頭不看他。

沈昭起身整理好衣領才道:“你與其跟著永王去找那不知真假的賊,倒不如信我一次。那晚你離開後,我又返回了玉石鋪子,找林伯打聽出來些事情,後來又私下調查過,的確理出些線索來,令尊的死恐怕沒那麼簡單,此事極有可能涉及朝堂,莫說是你,便是我也要繼續查下去的。你一人之力畢竟有限,不如你我聯手,各取所需?”

阿幼斜眼看他,“沈縣令現在自身難保,怎麼查?”

“這便是眼下的困境,你幫我破了這一局,我幫你查令尊之死。”

雖然他說的有道理,但阿幼的氣兒還沒消,她沒有立馬答應,卻也沒有拒絕,隻是一言不發地從榻上翻下身,坐在椅子上,對沈昭道:“大人先睡吧,這事兒容我想想。”

沈昭淡然道:“不急,明日想也行,今天也晚了,現下先來睡吧。”

阿幼看著那榻,心口澎湃地跳動著,以往也與他同床共枕過,除了那晚酒醉,他很守規矩,不會亂摸亂碰。

可阿幼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一想到與他同床共枕,竟有些有些緊張?

她想來想去,覺得一定是因為自己累著了。

“王爺還沒回來,我現在睡不著……”

話音剛落,外間傳來一陣騷動,聽聲音,應該是永王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