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我?(1 / 1)

崔沅不知該如何跟他搭話顯得自然些,畢竟上次算是不歡而散。

倒是裴行知先開口,“以前教你的,除了耐心,倒都忘了。”

崔沅抿著唇,她喜歡吃魚,但為了節省銀錢,就想著自己釣,奈何怎麼也釣不上來就放棄了。

後來與裴行知相識相熟後,知道他會釣魚,就總纏著他去湖邊釣魚,等釣魚的過程很無聊,她一時興起糾纏著裴行知教她。裴行知雖然嘴上總說她這裡沒做好哪裡沒做好,即便最後她連一條魚也沒釣上來,她的魚簍裡也是滿滿的。

猶記得她第一次上魚,激動地喊裴行知來看,結果忙忙碌碌卻還是叫魚跑了。

那個時候她性格活潑,也如燕婧般坐不住,所以釣不上魚,可如今時過境遷,她沉穩了,卻將技巧忘記,仍是釣不上魚。

裴行知一句話將兩個人都拉入回憶中,崔沅抓住這一點,試圖裝可憐來緩和與裴行知的關係,“自從到這繁華都城後,吃喝是不愁了,卻沒了自由。”

但裴行知不說話了。

崔沅指尖捏了捏袖口,“你上次……生氣了?”

她聲音很小,就怕有人聽到。

裴行知沒有先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說,“王玨拉著太子和我大哥又去跑馬去了,城陽公主帶著沈大姑娘和阿臻去采花了,沒叫你估計是看你腿傷不便。”

他放眼往趙宜琤魚竿的地方望去,“趙世子……睡著了,那些伺候的人大半都跟著公主走了,剩下的也都站得遠遠的。”

然後他偏頭看向崔沅,“所以不用擔心方才的一切被人看見,你說的話除了我也不會有人聽見。”

但崔沅說話還是有意放低聲量。

“你怎麼沒去跑馬?”她反問道,這個時候太子可不知道裴行知的身份,與太子走得近,對他是有好處的。

裴行知雲淡風輕,“我不會。”

崔沅嗓子眼一哽,他不會?能夠無聲無息潛入送風彆院的人,前世能夠領軍出征的人,卻說自己不會騎馬?

“章家改婚期了。”

裴行知莫名來一句,給崔沅一種他在幸災樂禍的感覺。

“我本也沒多想嫁。”

若不是形勢所迫,她不會選擇這條路。

裴行知唇角微翹,又立刻撫平,“你若是想,我可以幫你。”

“我非要嫁進章家,你也幫?”

裴行知點頭,“願儘力一試。”

“裴三公子管得可真寬。”崔沅戲謔道,“你說讓我離太子遠一些,為什麼?”

裴行知肯定不會跟她坦白,可她非要問。

果然裴行知隨後就道,“東宮是非之地,你不是一向求安穩?”

聽起來倒真心是在替她著想。

“可若是章家為太子做事,你還會幫我?”

這倒是裴行知沒想過的,章大人身為禦史中丞,擔著監察彈劾百官的職責,向來是保持中立的,但裴行知了解崔沅,她會如此說必然不是空穴來風。

章家出了位文成王妃,難道文成王已經投了太子?原來太子的手已經伸得這麼長了嗎?

“那你最好退了這門婚事,不然即便嫁過去,也有成為寡婦的風險。”

“……”

好直白,崔沅一時找不到話反駁,嗤笑一聲,“說得輕巧,若此時被退婚,我不知要成為多少人的笑料。”

謠言害人,尤其針對女子。

章家若真要退婚,一定會將過錯都推到崔家,而崔家並不會保她,屆時承擔一切的隻有她。

“到時候,你娶我嗎?”

裴行知本就站在魚簍邊的草地上,為了保持魚的新鮮,魚簍是用一根木樁固定在水邊的,也怕魚躍出來,隻有底部有些水。

崔沅說話時朝裴行知逼近了一大步,裴行知欲往後退,才退一步,就踩到了水,還不小心碰到了魚簍。

魚簍裡的魚受驚後一跳躍了出去,撲通一聲,濺起水花,打濕了裴行知的衣袍,他偏過頭去看動靜,側臉也沾上了水。

湖水的涼意剛剛才衝刷了裴行知臉上剛起的熱意,崔沅因怕裴行知真摔在水裡,又伸手去拉他,隻是抓住了裴行知的手腕,還隔著衣服,而且隻是一瞬崔沅就已鬆開手,可裴行知的心還是遭遇了二次悸動。

娶她嗎?他沒想過。

但隨即他想到了做的那個夢,夢中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退婚的事,人們最多議論幾個月也就過去了,卻也比所嫁非人,痛失性命的好。”

他又補一句,“或者,你想嫁裴禮明嗎?”

“什麼?”崔沅十分不理解他為何這樣問。

裴行知也覺得是自己失言了,那隻是一個夢。

“沒什麼,公主她們回來了。”

崔沅怕被她們看見自己和裴行知單獨待在一起,尤其是寧臻,所以快一步從蘆葦叢裡出來,卻聽後頭裴行知叫住了她。

小滿,他從來都是叫她小滿,因為一開始崔沅就隻告訴他,她叫小滿。

崔沅沒有回頭,裴行知也沒說話,就這樣沉默等到燕婧她們有說有笑回來,崔沅才走過去,消失在裴行知的視線裡。

裴行知將臉上的水揩去,他想說他沒有生氣,又覺得刻意解釋反而不好,所以將嘴邊的話重新咽了回去。

燕婧懷裡抱著一捧花,走近了她方看出來,是海棠花。

燕婧直接將花遞給她,“知你的腳不能走多了路,所以沒有叫你一起,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好,看有樹海棠開得好,就折了些給你帶回來。”

崔沅接過花,“隻要是公主親手折的,我都喜歡。”

燕婧眉眼帶笑,也有些俏皮,“照你這樣說,這花是我吩咐人去折的,這可怎麼辦?”

“那也得現有公主的心意,才有我眼前這花呢。”崔沅也巧舌如簧一次,燕婧聽得十分舒心。

沈玉瓊見以前在府中總是沉默無聞的表妹,離了侯府後得了文成王妃的喜愛,如今又因救城陽公主而與公主交好,她心中感慨,卻並不嫉妒。她始終相信,每個人身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上天指引,終歸有他的道理。

而寧臻的注意力始終在方從蘆葦叢中出來的裴行知身上,她記得那分明是崔沅釣魚所在之處。

“表哥這是釣魚的興致來了?可曾釣上幾條?”

“本來上鉤了一條,可惜讓它跑了,還濺我一身水,在公主麵前失儀了。”說著,他拱手向燕婧行了一禮,“容我去馬車內換一身衣裳。”

說完,裴行知就走了。

燕婧累了,就先到棚子裡下休息去了。

寧臻見機稍稍擋住了崔沅的去路,“若是沒瞧錯,方才崔姑娘與我表哥在一處釣魚?”

“我沒耐性釣魚,坐了一會兒沒魚上鉤我就來找你們,誰知裴三公子說你們去摘花了,我就一直在這兒等著呢,倒是裴三公子在湖邊垂釣了一會兒。”

崔沅有意避嫌,相信如果是裴行知也不會對寧臻說實話。

解釋得再好,寧臻也不相信,她對崔沅笑笑,然後便往裴行知離開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