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1 / 1)

江瀾的長刀裹挾著千鈞之力,即將再次落下,給予李清川致命一擊。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支暗箭仿若暗夜幽靈,從戰場的暗處以破竹之勢呼嘯而來,目標直逼江瀾背心。

“公主,小心!”副將從身後發出驚恐的嘶喊,聲音都因緊張而變了調。江瀾聞聲,心猛地一緊,側身極速閃躲。

然箭速實在太快,儘管她反應敏捷,避開了要害,可那利箭還是如惡蛇般擦過她的右臂,瞬間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殷紅的鮮血汩汩湧出,在冰冷的地麵上暈染開來。

“卑鄙!”江瀾咬著牙,從齒縫間擠出這兩個字,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仿若要將這天地都燃儘。她全然顧不上傷痛,狠狠地瞪向暗箭射出的方向,隻見李清川的親信如鬼魅般隱於陰影之中,手中的弓弩還冒著縷縷青煙,昭示著這偷襲的卑劣行徑。

趁此間隙,李清川迅速從懷中掏出一顆療傷丹藥,神色慌張地將其囫圇吞棗般咽下。

丹藥入喉,傷口處的流血竟神奇地稍稍止住。他喘著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仿佛剛剛的驚險不過是一場鬨劇:“江瀾,你以為憑你和賀長安就能改寫戰局?簡直癡人說夢!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說罷,他猛地振臂一揮,原本就人數眾多的後軍像是收到了衝鋒的號角,如洶湧潮水般鋪天蓋地湧來,瞬間將江瀾和她的將士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江瀾神色凝重,目光如炬,環顧四周,看著被層層包圍的戰友們,他們的臉上雖有疲憊與緊張,卻也透著視死如歸的堅毅。

她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將士們!我們此刻雖深陷絕境,但為了我們身後的家園,為了我們摯愛親人,我們絕不能退縮半步!今日,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

“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眾將士齊聲高呼,聲震天地,士氣瞬間被點燃至頂點。

江瀾強忍著傷痛,手中長刀再次揮舞起來,刀光閃爍,寒氣逼人,她如同一頭受傷後更加勇猛的猛獸,再次衝向李清川。

此時,戰場上殺聲震天,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鮮血汩汩流淌,將大地都染成了可怖的紅色。

江瀾和李清川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每一次兵器相交,都迸發出令人膽寒的巨響,火星四濺。

幾個回合後,江瀾因傷勢過重,體力漸漸不支,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眼神也有些迷離,動作不自覺地變得遲緩起來。

李清川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仿若餓狼看見了獵物的破綻。他猛地一劍刺出,如毒蛇吐信,江瀾躲避不及,被劍尖劃破了胸口,衣物瞬間被鮮血浸透。

江瀾踉蹌著後退幾步,身形搖搖欲墜,最終單膝跪地,手中長刀拄在地上,支撐著她那逐漸失去力氣的身體。

“哈哈,江瀾,你終究還是要死在我的手裡!”李清川得意忘形,發出一陣癲狂的笑聲,一步步逼近江瀾,臉上寫滿了勝利的張狂。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劍,準備給予江瀾最後一擊,結束這場漫長的爭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仿若閃電般從斜刺裡殺出。

賀長安手持長槍,槍尖閃爍著凜冽寒光,如蛟龍出海,直逼李清川咽喉。李清川大驚失色,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慌亂中連忙舉劍抵擋。

“賀長安!”江瀾又驚又喜,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賀長安一邊與李清川纏鬥,手中長槍舞得虎虎生風,一邊喊道:“江瀾,我來助你!援軍馬上就到!再堅持一下!”

有了賀長安的加入,戰局瞬間扭轉。江瀾重新振作起來,她咬著牙,強撐著站起身,拾起長刀,與賀長安並肩作戰。

兩人配合默契,一攻一守,刀光劍影之下,李清川漸漸抵擋不住,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鮮血不斷滲出,染紅了他的衣衫。

此時,遠處傳來陣陣喊殺聲,由遠及近,仿若天邊滾滾而來的驚雷。

原來是賀長安帶來的援軍趕到了。李清川的軍隊見勢不妙,頓時軍心大亂,士兵們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開始四處逃竄。

江瀾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大聲喊道:“將士們,衝啊!為了我們的勝利,為了逝去的親人!”說罷,她趁機發動總攻,率領將士們如猛虎下山般衝向敵人。

在激烈的廝殺中,江瀾瞅準了李清川的破綻,用儘全身力氣,高高躍起,長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仿若一道閃電劈向李清川。李清川已無力躲避,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致命的一刀落下。

“噗”的一聲,長刀貫穿了李清川的胸膛。他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會敗在江瀾手中。

隨後,他的身體緩緩倒下,揚起一片塵土。

江瀾看著李清川的屍體,心中五味雜陳。這場戰爭,她付出了太多太多,無數親人、戰友的生命永遠地留在了這片土地上,終於換來了這一刻的勝利。

戰場上,李清川的軍隊見主帥已死,紛紛丟盔棄甲,四散逃竄。

江瀾望著這片滿目瘡痍的戰場,淚水模糊了雙眼,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戰爭終於結束,但這代價太過沉重,沉重到讓她的心都在滴血。

一年後,月輝璃城的街頭熱鬨非凡。陽光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金黃。

在街角的茶肆邊,有個白衣公子安靜地坐著,他身著一襲素白長袍,衣角隨風輕輕擺動,仿若山間的流雲,溫潤如水。

他的眼睛雖看不見,卻有著一種彆樣的寧靜與深邃,吸引著不少女子的目光,成為了眾多女子心中的心頭好。

“公子,您的茶。”茶肆的小二恭敬地將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放在桌上。

白衣公子微微頷首,輕聲說道:“多謝。”聲音溫潤如玉,仿佛帶著絲絲暖意。

這時,一位女子路過,見白衣公子獨坐,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與憐惜,忍不住上前問道:“公子,您一人在此,可需幫忙?”

白衣公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多謝姑娘好意,我不過是在此享受片刻寧靜罷了。”

女子看著他的笑容,臉頰微微泛紅,又問道:“公子,聽聞您眼疾不便,為何不多帶些侍從在身邊?”

白衣公子輕輕搖頭,說道:“人生在世,有些路總歸要自己走。旁人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在月輝璃城熙熙攘攘的集市一角,江瀾終於忍不住叫出了那個在她心底縈繞許久的名字:“宋襲,這一年為何總要避我?”

她的聲音不算高,卻在嘈雜的人聲鼎沸中,清晰地傳進了前方白衣男子的耳中。

正端著茶水準備淺酌的宋襲,身形猛地一僵,那杯滾燙的茶水不受控製地從他手中滑落,“嘩啦”一聲,在青石板上濺開,升騰起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身影。

他的手還維持著端杯的姿勢,微微顫抖著,半晌才如夢初醒般,忙不迭地起身,腳步淩亂,顯然是想儘快逃離這裡。

“宋襲!”江瀾見狀,心急如焚,再次大聲呼喊,這一聲飽含著她的憤怒、疑惑與多年的執念,引得周圍路人紛紛側目,投來好奇的目光。

宋襲的腳步頓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向前邁去。他轉過頭,神色淡漠,語氣疏離:“小娘子請自重,在下並不是你口中的宋襲。”說罷,他微微停頓,目光閃躲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娘子還在家等我回去。”

江瀾望著宋襲故作陌生的模樣,望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那熟悉的身姿,每一步的節奏,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記憶深處,怎麼可能認錯?她不假思索,提起裙擺,快步跟了上去。

一年前,戰火紛飛,她率領著千軍萬馬攻破城門。城破之時,皇宮內一片混亂,火光衝天。她聽聞皇後在宮中自儘,那一刻,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找到宋襲。

戰爭結束後,她第一時間奔赴刑房,那裡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她瞪大了雙眼,在一間間牢房中瘋狂搜尋,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可宋襲卻不見蹤影。

此後,她調動所有兵力,翻遍了整個江都城,大街小巷、每一處宅院、每一個隱蔽之所,都留下了她尋找的痕跡。然而,始終沒有找到一絲關於宋襲的線索,就仿佛這個人從世間徹底消失了,連屍骨都無存。

但江瀾不甘心,她無數次在心中告訴自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這樣,在漫長的等待與尋覓中,整整一年過去了。沒想到,會在這月輝璃城的集市上,與他再次相遇。眼前活生生的宋襲,站在她的麵前,仿佛什麼都沒變,仿佛什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