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奈我何(1 / 1)

兩人教學完畢,比賽正式拉開帷幕,規則是每人十支箭,射中靶心次數最多者獲勝。

江瀾深吸一口氣,神色專注,地瞄準靶心,隨後拉弓、放箭,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文怡見江瀾如此利落,亦不甘示弱,趕忙瞄準靶心,拉弓放箭,怎奈用力稍偏,箭支脫靶。

她頓時委屈巴巴地扭頭望向賀長安,卻見賀長安的目光全然聚焦在旁邊的江瀾身上。

文怡心中一緊,一咬牙,再次搭箭拉弓,下一支箭直直飛向靶心,緊接著的幾箭亦是全部命中。

江瀾亦穩住心神,箭無虛發,次次中靶。

最終,江瀾以十比九的戰績險勝。

“耶~,我贏了。”江瀾難掩興奮,歡呼雀躍。

文怡放下手中的弓箭,輕輕拉著賀長安的衣袖,嬌聲道:“大人,我輸了,都怪我太沒用了,不像姐姐那般厲害。姐姐這個樣子,真的一點都不像女子,反倒像個男子一樣。”

宋襲自是聽出了這番話的弦外之音,這是暗指江瀾沒有大家閨秀的溫婉模樣,是個男人婆唄。

他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大人,你的侍女也太厲害了,初次接觸射箭便能有如此成績,僅失一箭,著實不簡單呢。”

文怡聽到這話,心中慌亂,急忙解釋:“我…我隻是運氣好罷了,還是大人教得好。”

賀長安靜靜地看著她,沉默不語。

文怡被盯得心裡直發毛,怯生生地轉頭看向一旁,也不敢再吭聲。

“恭喜,很厲害。”賀長安凝視著江瀾,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江瀾微微一愣,旋即展顏笑道:“多謝,大人誇獎。”

皇上景琰凝視江瀾,目光中透著絲絲讚賞。

他穩步踏出營帳,朗聲道:“去把朕的馬牽來,朕要與諸位同遊獵場,一享射獵之趣。”

“遵旨,陛下。”侍從領命,匆匆朝馬廄奔去。

景琰轉而望向江瀾,麵帶笑意:“使者,你這侍女聰慧機敏,身手了得,果真是後生可畏呐。”

江瀾欠身行禮,輕聲回應:“陛下謬讚,皆因使者大人平日教導有方。”

一旁的宋襲嘴角上揚,隻是微笑,並未言語。

景琰微微點頭,興致頗高:“眾人上馬,朕今日要與各位好好切磋一番,且看誰獵獲之物最多,誰便是勝者。”

江瀾、宋襲、賀長安聞言,紛紛上馬。

唯有文怡神色忸怩,麵露難色:“陛下,大人,使者,奴家身體不適,恐難上馬相伴,還望恕罪。”

景琰抬手示意,語氣平和:“無妨,你且留在帳中便是。”

言罷,景琰輕喝一聲“駕”,胯下駿馬揚蹄飛奔而出,其餘眾人亦策馬揚鞭,疾馳追去。

文怡冷眼望著遠去的眾人,目光如刀,緊緊鎖在江瀾後背,她寒聲吩咐身旁侍從:“去牽馬。”

“是。”侍從匆匆牽馬而來。

文怡利落翻身上馬,嬌喝一聲“駕”,縱馬朝另一方向疾馳,繞路趕至江瀾等人前方,而後下馬。

江瀾穩坐馬背,瞄準草叢野兔,彎弓搭箭,利箭脫弦,正中目標!

她難掩欣喜,翻身下馬,奔向草叢尋那野兔。賀長安在旁看著,隻覺她這模樣嬌俏動人。

皇上與宋襲一馬當先,爽朗笑聲不時傳來。

“大人,瞧我射中了!”江瀾手提野兔,在賀長安麵前晃悠,似在討要誇讚。

賀長安微笑點頭:“甚是厲害。”

江瀾將野兔放入馬旁筐內,複又上馬:“大人,我有些乏累,您先行一步,我稍後趕上。”

賀長安見她神色確有疲憊,便頷首應允,驅馬向前。

江瀾於馬上悠然賞景,忽聞林間傳來女子微弱呼救。

她輕撥馬頭,循聲而去。

“誰在那兒?”江瀾高聲問道。

文怡坐於地上,痛苦呻吟:“可是江瀾姐姐?”聲音有氣無力。

江瀾下馬,牽馬近前,見文怡麵容苦楚,問道:“文怡,怎麼了?”

“江瀾姐姐,我不慎扭傷腳踝,動彈不得,疼煞我也。”言罷,文怡眼角擠出兩滴淚。

“莫急,我且看看。”江瀾蹲下欲查看傷勢。

文怡側身閃躲,江瀾仍輕輕拉過她小腿,隻見左腳踝高高腫起。

“我扶你回去尋郎中。”

文怡搖頭:“我玉佩落於不遠處,那是阿娘留給我的,江瀾姐姐可否幫我找找?”

“好,你在此處莫動,我來尋。”

江瀾於四周仔細翻找,地上唯有雜草枯葉。

文怡瞧著江瀾背影,悄悄自袖口抽出匕首,扶著樹乾緩緩起身,朝江瀾步步逼近。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恰在江瀾轉身瞬間。文怡大驚,忙背手藏起匕首。江瀾見射過來支箭,毫不猶豫撲向文怡,羽箭“噗”地釘入樹乾。

二人皆愣,江瀾回首,隻見宋襲目光冷冷的看著文怡,後策馬而去。

文怡心中明了,自己的行跡已然敗露,此刻若再妄圖除掉江瀾,隻怕自身亦難保全。

文怡借力江瀾起身,嬌聲道:“江瀾姐姐,使者方才好嚇人,為何要這般行事,難道是想害咱倆性命?”言語間儘是挑撥之意。

江瀾輕皺眉頭,她與宋襲自幼相伴,他此舉定有緣由。江瀾目光移向文怡,平靜說道:“我先帶你回去。”

江瀾施展輕功,攜文怡翩然落於馬背,朝營帳疾馳而去。

入得帳內,其餘三人已然歸來。

皇上喚來禦用醫師為文怡診治傷勢,後走出營帳。

宋襲神色淡然,開口道:“將軍,你府中的人可得好生管教。若將軍力有不逮,我願代勞。”

此語一出,賀長安與江瀾皆麵露疑惑,唯文怡緊攥裙擺,默不作聲。

賀長安問道:“使者,這話怎講?”

宋襲冷哼一聲:“她心中有數,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恰逢皇上景琰自外而入,三人的交談戛然而止。

“諸位,朕獵得的獵物已命人烤製,今夜咱們定要暢飲一番,不醉不歸!”

話語落下,賀長安目光投向江瀾,江瀾則看向宋襲!

她竟忘了追問自己那日究竟是如何歸來的。

江瀾此次飲酒頗為克製,生怕清晨醒來又身處池塘之畔。

眾人皆量力而飲,不多時,皇上景琰微有醉意,便散了宴席,眾人各自回府。

江瀾疾步追上宋襲,欲問清那晚情狀,宋襲瞥向身旁賀長安,說道:“賀兄,你這護院我甚是喜愛,可否讓我帶回母族?”

江瀾悄然扯了扯宋襲衣袖,賀長安止步,沉聲道:“江瀾並非物件,怎可隨意予奪,她有自己的主見。若她願隨你走,我自不會阻攔。”

言罷,賀長安瞧了江瀾一眼,執起她的手腕便往前走去。

他心想,若江瀾掙脫他的手或停步不前,他便任她離去,可是……她並沒有。

宋襲望著那遠去的背影,伸手欲拉住江瀾衣袖,卻隻抓到一片空,他苦笑著轉身,步入另一條小徑。

將軍府書房內。

賀長安質問江瀾:“你今日為何要充作使者的侍女?你明知自己身體不適,為何還前往?”

江瀾見賀長安似要動怒,垂首輕聲道:“是使者前來邀我同往,況且我們往昔本就有交情,他既有所求,又身份特殊,我難以回絕。”她頓了頓,又道:“大人,我甘願受罰。”

賀長安背對江瀾,眉頭緊皺,憶起她上次受罰調養半月有餘,這女子著實打不得罵不得,心中無奈歎息。

“罷了,你且回去好生歇息,莫要再與使者過從甚密,需知防人之心不可無。”

江瀾頷首:“奴家明白。”

江瀾言罷轉身離開書房,剛行至遠處,文怡便跛著腳走了進去。

江瀾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轉身朝書房走去。

推開書房的門隻見,文怡躺在賀長安懷中,目光帶有挑釁的意味看著江瀾。

玉妙苑。

宋襲於雅間獨酌買醉,正酣暢之時,房門被一女子猛地推開,又迅速關上。

她瞧見宋襲,急忙說道:“我並非有意闖入,外麵有人追我,借此處躲一躲。”

言罷,外麵傳來一陣紛遝的腳步聲,“快尋,就在這幾間屋裡。”

李嬌嫣慌亂間掀起桌布,藏身其下,又掀起宋襲那邊桌布,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此刻,宋襲的房門被幾名侍衛推開:“你可見到一位身著粉衣的女子?”

宋襲不悅地瞥向他們,冷冷道:“滾。”

幾人一怔,麵露不屑:“你囂張什麼,隻是問你見沒見過。”

宋襲不發一言,自木桌起身,抽拔出佩劍,架在為首之人脖頸:“滾,莫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為首者咽了咽口水,深感宋襲不好招惹,忙道:“打擾了,這就走。”

幾人離去後,宋襲關上房門,冷冷道:“滾出來,你也滾。”

李嬌嫣從桌下鑽出,嗔道:“你雖救了本姑娘,卻也不必如此言語。”

李嬌嫣麵有慍色,她自幼嬌生慣養,眾人皆阿諛奉承,從未有人對她說過“滾”字。

宋襲無意與她糾葛,打開房門,望向李嬌嫣。

李嬌嫣亦是個犟種,他人愈是驅趕,她愈是不從,徑直坐在木桌前,擺出一副“我便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