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凜的人?”
謝枝意腦海中第一時間冒出的想法就是這些殺手和蕭凜有關,概因方才才和蕭凜分開,又生了齷齪,但這個念頭轉瞬即逝,如果真是蕭凜他不屑於這種手段,“不對,不會是他,是你得罪過的其他人派來的?”
若是衝著謝枝意來的,曾經在江南道的那三年不會一直風平浪靜、平安無事,這群人想殺的人隻有可能是蕭灼,她是被牽連進來。
謝枝意本就在蕭灼身後,見狀,腳步朝後繼續挪動,然而才剛踏出一步就被蕭灼扣住皓腕,“阿意,跑什麼?”
他們本就是衝著蕭灼而去,她可不想淌入這場渾水。
她要明哲保身,蕭灼卻幽幽牽唇,“你和我一道,我還極力護著你,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
顯然,剛才縱然沒有蕭灼相護她也不會有事,可蕭灼這一出手就不一樣了,在這群蒙麵殺手眼裡他極為在乎謝枝意,他們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卑鄙。”謝枝意蒼白著臉,極力克製著心頭怒意。
蕭灼卻似無事發生般溫柔安撫著她,“彆怕,有孤在,不會讓你有事。”
他不過是想讓謝枝意多陪陪自己罷了,畢竟眼前這群螻蟻他不曾放在眼中。
姍姍來遲的護衛已經和這群蒙麵殺手打鬥起來,這群殺手身法詭異,然而蕭灼手底下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三兩下就將這場風波擺平。
“留個活口,帶回去審。”
蕭灼吩咐完林昭攜著謝枝意離開,因著這件小插曲破壞了他和謝枝意的談話叫他心情並不舒暢,倒是謝枝意長舒口氣,還在思忖著今後應當如何應對。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蕭灼的車駕前,謝枝意頓時覺察不對,“阿兄,潯安還在書院門口等我,我該走了。”
“先前已命人告知他不必等你,你若要回謝家自有孤來送。”
蕭灼既然特意來了鬆山書院自然要留時間和謝枝意好好相處,縱是以往二人天天待一處他都嫌時間不夠,又怎會叫那些沒眼色的人轉移走她的視線?
他堅持如此又口口聲聲說送她回謝家,天色已晚,金烏漸沉,如果她不願坐蕭灼的馬車僅憑這雙腿還不知何時才能走到謝家。
她雖排斥蕭灼,對他的那番話心有餘悸,卻也不願委屈自己的身體憑白遭罪。
沒再遲疑,謝枝意聽話坐上馬車,蕭灼達到目的也不再說先前她不愛聽的那些話。
“謝夫人的身體可還好?”頗為難得,他竟主動關心起盧氏的身體狀況。
謝枝意生怕他還有彆的謀算,謹慎回答:“院首開的方子很有用,娘親的病好轉許多,這幾日已能下地走動一段路。”
聞言,蕭灼續道:“東宮裡頭還有一株人參,明日孤讓林昭送去謝家。”
他隻要不提入宮的事情謝枝意就不會太過戒備,正想鬆一口氣,他的聲音再次幽幽傳來,“阿意似乎很高興?”
謝枝意怔了怔,她的表情有那麼明顯嗎?她清了清嗓子,垂下纖細睫羽,眼觀鼻鼻觀心,“隻是想著娘親身體好轉所以才覺得歡喜。”
蕭灼勾唇,言語意味深長,“孤有說你是因何高興?”
顯然謝枝意是不打自招,直接扯著盧氏的身子骨當借口。
既然被他看穿,謝枝意卻不打算承認,硬著頭皮佯作不知,“莫非除了娘親身體康健還有彆的歡喜事?”
蕭灼深深凝著她,不答反問,“阿意覺得呢?”
謝枝意閉口不答,轉而抬手去掀車窗。
回來的這段路程月華皎潔,星辰漫漫,灑落的清冷月光像是落滿一層霜。謝枝意抬首望去謝家大門就在不遠處,想著這段揪心的路程終於要就此告一段路,倏然,身下一陣晃動,車駕驟停,她險些一頭撞上車壁。
寧靜的氛圍被打破,謝枝意臉色微變,心底暗忖莫非又出了什麼事?
兵刃碰撞的聲音清晰淩厲,蕭灼拉著謝枝意離開車廂,一個蒙麵黑衣人手握長刀直接捅進馬車之中,這一幕看得謝枝意心驚膽戰,若非方才蕭灼拉她一把恐怕長刀捅穿的地方就是她的胸口。
就連蕭灼的眉眼都在頃刻間覆滿冷寒,這些人恐怕和後山那群黑衣人是一夥的。
林昭等護衛在前方同蒙麵人交戰,蕭灼目光犀利如電,很快看出這一批人的身手顯然更甚一籌,或許後山中的那群人不過是試探,這群才是真正的精銳,想要他的性命。
“阿意,恐怕無法送你回謝府了。”
蕭灼撂下這句話扯過馬匹韁繩一躍而上,還未等謝枝意反應過來也將她一並帶上駿馬,從她身後將其攏在懷裡。
“謝家大門就在那裡,你放我回去——”
謝枝意掙紮著就要下馬,蕭灼直接牽動韁繩策馬而奔,呼嘯冷風刮過臉頰,所有的話都被風聲吞沒。
“這群人是死士,招招狠毒致命我不能將你留在謝家。”
蕭灼一麵解釋一麵一刻不停朝著宮門而去,然而這些死士早就有備而來統統阻攔在前往宮門的路上,這裡又是另一群黑衣人。
謝枝意也意識到不對勁,沒再掙紮,這一波又一波的殺手一定是早就安排好的,也不知道幕後操縱之人是誰,竟然這般籌謀欲要置蕭灼於死地。
隻可惜蕭灼從以前到現在樹敵太多,即便算一遍他的仇敵都算不準是誰動的手。
“阿意,坐穩。”
蕭灼將她扣在懷裡神情冷肅,麵對眼前這群攔路的黑衣人他一甩韁繩竟是禦馬從眾人頭頂飛躍而過,僅一個照麵又被蕭灼逃了。
黑衣人臉色變了又變,他們就算再跑都不一定跑的過那匹馬,索性搭起長弓朝著蕭灼方向射去。
破空聲起,箭矢遙遙而來,謝枝意隻聽身後之人身子一震悶哼了聲,臨到宮門前禁衛軍總算集體出動,林昭也姍姍來遲緊急追趕上來,甫一看到二人頓時大驚失色。
“殿下,您受傷了。”
林昭連忙攙扶住蕭灼,謝枝意這才發現他的後背插著一支長箭,殷紅的血染滿錦袍,他失血過多臉色慘白。
謝枝意從未想過他竟然真的受傷,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蕭灼緊緊牽著她的手不肯放開,目光灼灼鎖在她身上,“阿意,彆走。”
他的聲音虛弱,因著失血過多閉上眼睛昏厥過去,一直緊扣著她的手從始自終未曾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