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呢,陛下還能不為情亂智嗎?(1 / 1)

沒發現什麼的越川頗有些不甘心,隻笑著略過了這個話題。

“何必勞煩陛下,那些人連臣身都進不得便被射殺,也無甚大事,不過,這就是昭妃娘娘吧,倒真是仙肌玉骨,與陛下甚是相配。”

他目光巧妙的落在了褚曜懷中的人身上,帶著幾分打量。

這位豔冠京都的昭妃娘娘倒是比他想的還要嬌弱些,不曾想褚曜這小子竟喜歡這般的。

男人的眼神讓喬姒覺得渾身不適,就像是被一條蟄伏在暗處的毒蛇盯上,這種感覺很熟悉,是她曾經在喬府就感受過的惡意。

她下意識的往褚曜懷裡縮,沒有回越川的話。

越川臉色微僵,想不到這位昭妃比他想象的警覺些,忍不住暗啐還真是跟褚曜是一對,難怪太後那女人也奈何不了,連蠱毒也毒不死,倒真是有趣。

對於喬姒下意識的依從,褚曜順勢抱緊她,眼底蔓開笑意。

“阿喬年歲小,怕生,皇叔莫要計較,上山吧。”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詭異的,喬姒從裡麵捕捉到了一絲得意。

這種感覺同以往看見那些惡劣孩童搗亂,後頭的長輩為其撐腰,簡直是異曲同工之妙。

她瞧瞧掀起眼皮,順著半掩的綢布瞧見了那位越王爺麵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以及詫異。

大約是,見鬼的怕生。

木蘭圍場位於京都外紫雲山,除了西邊沒被圈住的,其他地方都是皇家圍場,內裡的野獸也是屬於皇家的。

一望無際的獵場,明黃旗幟隨風飄揚,獵獵作響,帳篷是奴才們一早就搭建好的,內裡裝飾都是按照著皇家規格,但喬姒一進去就莫名覺得熟悉。

簡直就像是第二個杏花春館。

她有些訝然,“這些怎麼...”

喬姒的話沒有說完,可褚曜知曉她想說的話,隻是笑道:“此來同宮裡不一樣,熟悉的地方總能讓你好受些。”

人離開了熟悉的地方,心裡頭總會有幾分不安。

喬姒沒想到褚曜會這樣做,她眸光微閃,臉上蔓延開笑意,真心實意的望著他。

“臣妾很喜歡,謝過齊光哥哥。”

她聲調軟,眼下眉眼彎彎的瞧著人,沒人能從她臉上挪開,即便是褚曜也愣神了片刻。

他回過神,唇角不自知的輕勾,輕聲道:“喜歡就好,你且修整吧,朕還有事。”

說著又讓紅玉進來伺候著,他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隻是行走間帶了幾分以往不曾有過的匆忙。

喬姒眼中蔓開笑意,不似從前那般刻意,紅玉一進來瞧見的就是自家主子這副樣子。

主子心情好,她也心情好,忍不住笑道:“陛下到底還是念著娘娘的,娘娘一顆心怕是都要到陛下那裡去了。”

紅玉的話警醒了她,她眼中笑意微淡,挪開眼神,戲謔的瞥了紅玉一眼。

“你啊,就會胡說。”

是了,他是陛下,而她不過是他後宮中的一個妃子罷了,君心寵愛,不過是無根的浮萍,做不得真。

...

大帳內,沈長林以及一乾心腹全都在內裡等候,褚曜進來的心情出奇的好。

沈長林一眼就瞧出,這可剛從那位喬婕妤,哦不,已經封妃的昭妃娘娘那裡出來。

“陛下,如今咱們派去的斥候全都被越川攔下,怕是已經暴露,那越川隻怕生了警惕,若是讓他逃回蜀地,咱們再想捉,就是難上加難了。”

“隻要咱們得了威武將軍的兵力,區區越川又何足掛齒。”

最先沉不住氣的是齊國公,他是先帝時的托孤老臣,雖迂腐可一心都是為了鞏固皇權。

“話說得輕鬆,那威武將軍秦淞的要求可是要陛下娶他女兒為後,那秦家女貌若無鹽,心狠手辣,如何能為陛下妻。”

褚曜雖是天子,可登基不久,根基尚為完全穩固,更何況先前的宗室暴行已經引起了世族不滿,眼下雖收複些許,但最重要的武將仍舊是難題。

聽到這話旁邊的孫閻將他懟了回去,他是從潛邸時就跟著褚曜,頗得信任,尤其是主子對他有救命之恩,是以孫閻以褚曜的意誌為意誌。

眼下見著齊國公如此為難陛下怎能忍得住,也不管齊國公的地位,張口就將人說了回去。

“齊國公如此攛掇,不若自己娶了更好!”

“你,黃口小兒,婦人之見!忍一時,可保千秋,有何不可!”

齊國公氣得老臉通紅,跟人爭辯起來。

“自古以來,前朝後宮從來都不是能分開的!陛下雖寵愛昭妃娘娘,可萬不能為情亂智,先帝之鑒不遠,難道還要讓我朝在曆經一次嗎!”

“怎麼,齊國公這是暗指陛下是那等荒淫無道之君不成?陛下乃是天子,寵愛誰與臣子有何相乾?!”

眼見著兩人再吵下去隻怕就要傷了情分,左右不過都是為了陛下著想,是以先前還作壁上觀的沈長林忙不迭的站了出來當和事佬。

“好了好了,兩位在這咋咋呼呼也隻會讓陛下心煩,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兵不血刃的揪住鎮國公和越王爺之間的聯係,還有怎麼防止越川逃回蜀地。”

兩人聞言倒是停下了爭吵,但也隻是片刻,旋即各自冷哼一聲彆過頭。

孫閻更是氣紅了眼,“陛下,隻要您一聲令下,微臣定然全力以赴提來那反賊頭首!”

“好了。”

褚曜揉了揉脹痛的額頭,眼底一片清明。

“越川不會走的。”

他話說得篤定。

沈長林等一眾人皆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莫不是陛下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褚曜食指輕敲著桌麵,冷聲道:“天子被猛獸襲擊孤身一人,你覺得他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自然是不會,隻怕他早就恨不得除之後快...”

心直口快的孫閻率先順著褚曜的話說下去,可說著他的聲音就低了下去。

齊國公最先回過神,近乎失聲,“陛下是要以身涉險,萬萬不可啊!”

他以為陛下是為了不讓拿秦淞的嫡女入宮為後,怕危害到昭妃娘娘的地位,她聲音頗有些不甘心。

“不過一個女人便能更加穩妥,陛下何必如此!那昭妃娘娘...”

“不關她的事。”

褚曜出聲打斷了齊國公的話,他眸色淡然,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若開鋒的利刃。

“朕是天子,難不成隻能靠女子才能成事,如此也不必打仗了,將天下間的女兒家推出去就好了,那還要將軍士兵做什麼?”

“這!”

齊國公一時間說不出話,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隻能恨恨作罷。

臨走時還不忘留下一句,“即便是沒有秦家女,可終究還有王家,李家,難道陛下要為了區區小官庶女,罷了後宮不成?”

對此,褚曜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撣了撣塵埃,慢條斯理道:“國公不必操勞,一個女子罷了,朕不至於如此。”

他如今不納妃,隻是覺得沒有必要罷了,他沒那麼多閒心應付那麼多女人。

可說出那番話,心頭隱隱有些不適,他沒放在心上,如常的翻開了眼前的獵場地圖。

沈長林神色有些複雜,可看著褚曜不容置喙的模樣,到底還是沒說出口,隻是隨著人一道離開。

巧的是,出了帳篷他就遇見了那位昭妃娘娘。

後妃的帳篷自然比不上陛下的,但那位昭妃娘娘應當也是用不上,畢竟她這些日子與陛下同吃同住。

看著她拿著水壺,頗為新鮮的和身旁的婢女一道研究著。

離了皇宮的女郎,格外的鮮活,眉眼間漾著明媚的笑,日光下,女郎肌膚勝雪,似山野間的小花妖,嫵媚天真,不知世事疾苦。

他是從褚曜還在褚家的時候就跟著的,自然也知道褚曜和這位喬家女的事情,個中具體不知道。

隻知道當初那般防備克製的褚世子,最後竟也接受了嬌弱柔媚的她做主母。

可後來許是因為褚曜身份揭發,外人不知個中複雜,本該借此繼續滲透宮內實力的褚曜卻因為聽了外頭的謠言,怕喬姒經受不住,偷偷前去探望。

那日的事情他不知道,隻聽到幾日後兩家婚約作罷的消息。

原以為陛下在那些日子一心發展勢力,早就忘了喬家女。

不曾想經年孽緣,兜兜轉轉竟是在魯國公的宴會上又碰見了。

先前可以說是不甘心的想要報複,但後麵的一切都變了味。

昔日的陛下對選秀這件事雖不在乎可也不會拒絕,於他而言,女人不過都是權勢的樞紐。

可如今呢?

沈長林望向不遠處的那位昭妃娘娘,她今日穿著素色衣衫,難掩姿色,想到陛下方才的語氣,他閉了閉眼,忍不住想。

陛下還能如當初一般,不會為情亂智嗎?

沈長林不知道,可他知道的是,他忠於陛下,陛下所念即是他劍鋒所指。

不遠處的喬姒四處觀望時無意間瞧見了沈長林,她知道褚曜這是又在議事,想到先前和那位越王爺之間的古怪氛圍,她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但她全都壓了下去,隻是衝著人揚起笑,如今她為妃位,自然不必行禮。

沈長林神色複雜的略微頷首,旋即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那架勢活像是怕被女妖精纏上。

喬姒有些疑惑,但沒放在心上,隻是暗自思索著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