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圜(1 / 1)

重生她隻想和離 桐盞 3646 字 4個月前

“三太太,老夫人讓您過去一趟呢。”主仆兩人正說著錢家的事情,這時,有丫鬟進來回稟道。

這依著慣例,虞珣日日都會往老夫人院裡去請安。而今日,老夫人竟這麼急著讓自己過去,還特意差人過來傳話,虞珣估摸著大抵是因著謝陵的婚事。

可自己不過是三房當嬸娘的,大太太執意要繼續這門婚事,自己過去又有什麼用呢?

不過心裡這樣想,虞珣也沒有耽擱,直接就往鶴寧院去了。

等剛踏進院子,虞珣便聽得裡麵老夫人一聲厲嗬,隨即又聽著劈裡啪啦的聲響,想來是老夫人動了怒,還摔了東西。

“沈氏!我看你是因著爵位的事情魔怔了!昨日嘉平郡主那般狂妄之言,你當她隻是瞧不上陵哥兒,她這是瞧不上我們顯國公府,瞧不上我們謝家!”

大太太到底執掌中饋這麼些年,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虞珣都知道,老夫人很給大太太這個兒媳臉麵。

所以,像今日這樣,竟然特意叫了自己過來不說,還動了這樣大的怒,可見老夫人是真的不滿意這門婚事的。

這若嘉平郡主沒有口出狂言,老夫人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有了這樣的羞辱,老夫人該是準備插手這事了。

因著老夫人的震怒,簷下站著的丫鬟也是屏氣凝神的,見著虞珣來了,忙掀開簾子,請她進去。

等虞珣進去時,果然老夫人臉色陰沉的可怕,而一旁大太太則紅了眼睛,倒是坐在另一側的二太太則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不過二太太雖幸災樂禍,這會兒也不至於蠢笨到故意埋汰大太太,畢竟老夫人都氣成這樣了,她也不敢再火上澆油。

見著虞珣來了,大太太似乎頗為難堪,畢竟方才她被老夫人那樣指著鼻子罵,還拿起茶杯朝她摔來,此刻她身上都一片的狼藉,她如何能不狼狽。

可她也沒想著遮掩,畢竟這哪家的內宅關起門來不是一堆糟心事,這樣想著,她也不避著虞珣了,委屈至極和老夫人訴苦道:“母親,不是兒媳非要繼續這門婚事,長公主豈是我們可以得罪的。這個時候,我們若反悔了,就因著嘉平郡主的口無遮攔,不過是平生枝節,更惹了人笑話罷了。”

見大太太這個時候了還這樣嘴硬,老夫人身子一晃,差點兒沒有暈過去。

下一瞬,她視線直接朝虞珣看來,厲聲道:“老三媳婦,來,你給你大嫂說說,昨日宴席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大嫂覺著外頭那些人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可你卻是我們國公府的人,當時也在場,你便給你大嫂說說,嘉平郡主是如何瞧不上我的陵哥兒的!”

虞珣雖知道老夫人會問她宴席上的事,可也隻當老夫人會私底下問她,所以怎麼都沒想到老夫人竟讓她這會兒說給大太太聽。

隨著老夫人的話,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虞珣身上。

可虞珣怎麼可能蠢到真的說出所有的事情來,畢竟嘉平郡主日後若是嫁過門來,那她今日所言,未必不會得罪了嘉平郡主。

而且這事也輪不到她說,她不可能說嘉平郡主就是瞧不上謝陵,心底隻有前郡馬。

想了想,她謹慎的開口道:“宴席上郡主瞧著有些吃醉了酒,公主殿下怕再出了什麼事情,便也沒了繼續宴席的心思,直接就遣散了眾人。”

老夫人聽她這樣說,卻沒有動怒,反而是看向大太太,氣急又道:“你聽聽,若不是當時的場麵難堪至極,老三媳婦何以連細說都不願。沈氏,陵哥兒可是你的親兒子啊,郡主身份尊貴,這確實沒錯。可還未大婚她就這樣目中無人,羞辱陵哥兒,你覺著日後還能好好過日子嗎?”

“你若一意孤行,這事情可是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郡主已經是二嫁之身,即便日後和陵哥兒鬨騰的夫妻不和,長公主那邊斷然也不會給陵哥兒和離的機會的。而到時候,苦的可就是陵哥兒了。”

老夫人說著,竟是紅了眼睛。

一旁,二太太自然是不願意長房有這樣的助力的,也跟著開口道:“母親說的不錯,郡主即便身份尊貴,可這尊大佛我們國公府隻怕是容不下的。而且,大嫂擔心這個時候悔婚會得罪了長公主,可在我看來,這倒也未必。畢竟郡主失言在先,就這樣羞辱之言,放在哪家都會考慮考慮要不要繼續這門婚事的。何況,我聽說昨個兒陵哥兒和大嫂生了爭執,我這當二嬸的也是看著陵哥兒長大的,陵哥兒自幼孝順,卻因著這件事情頂撞大嫂,我瞧著心裡頭都堵得慌。”

“大嫂當真要一意孤行,讓母子間生了嫌隙。而且,郡主若真的嫁過來,也未必尊您這個當婆婆的,甚至是老夫人,她也未必會放在眼裡。可她性子倨傲,瞧不上陵哥兒,難道陵哥兒就非得受這樣的氣,我們顯國公府也不是什麼沒落侯府,沒得受這樣的氣。”

說完,二太太繼續又道:“我膝下是沒有兒子,可我若那孩子若能活著,我隻盼著他們夫妻即便不能夠琴瑟和鳴,也該做到相敬如賓的。否則若娶了那麼一個性子蠻橫,覺著夫君比不上之前的郡馬,連給郡馬提鞋都不配,這樣的羞辱,我反正覺不可能讓我兒受這樣的委屈的。”

二太太雖不想讓長房接這門親有自己的私心,有些話說出來確實也有故意惡心大太太的心思,可她這些話,倒也不是全無道理,大太太聽著,臉色越發難看了。

卻在這時,丫鬟急匆匆進來回稟道:“老夫人,長公主府差人過來了,說是長公主已經著欽天監擇了吉日,而這吉日長公主也請皇上和太後娘娘過目了,下月初便可以大婚呢。”

突如其來的消息直接就震驚了所有人。

老夫人聞著這消息,臉色彆提有多蒼白了。

便是大太太,也顯得有些慌亂。

大太太確實是想繼續這門婚事,可方才二太太那番話,還有老夫人的訓斥,她心裡不可能丁點兒顧慮都沒有。所以,這個時候長公主一錘定音,說是已經擇了吉日,下月初就要大婚,她整個人心情瞬間複雜極了。

她該高興的,畢竟隻要婚事過了,爵位也就隻能屬於長房了。

可此刻她卻並沒有想象中高興,她想到昨日兒子拂袖而去的身影,想到兒子眼中的失望和委屈,想到婆母的不滿,還有二太太的奚落,這一瞬間她內心深處突然生起一股不安。

可她再是心緒複雜,這會兒也不可能反悔了,畢竟皇上和太後娘娘已是點了頭的,又豈容她再有彆的心思。

老夫人也知道,這件事情再無轉圜的餘地了,可她心裡不快極了,嘉平郡主那樣口無遮攔,長公主沒來找人安撫顯國公府,反而是轉而擇了吉日,還拿太後娘娘和皇上給國公府施壓。

老夫人這輩子便沒受過這樣的氣,而這羞辱和被動都是大太太惹來的,所以她臉色一沉,直接便說自己乏了,讓眾人都退下了。

可等眾人退出去前,老夫人又開口道:“老大媳婦執掌中饋這麼些年,這些日子又得張羅陵哥兒的婚事,所以從明日起便把一半的中饋交給老二媳婦還有老三媳婦管著吧。”

什麼?老夫人竟要分了自己的掌家之權!大太太身子猛地一僵。

可這個時候,她也不可能忤逆老夫人,因為她知道,老夫人這是對她不滿,所以才這樣安排的。

二太太原先因著長房繼續和郡主的婚事,滿心的失落,這會兒聞著自己也可以接管部分的管家之權,頓時心中一陣竊喜。

她挽著虞珣的手,出了老夫人院子,這才開口道:“也難怪母親會這樣動怒,我們顯國公府這些年雖不比皇親貴胄,可因著三弟的軍功,這些年京城也沒誰敢小覷我們國公府的。”

“可這長公主,愣是一副我們允了郡主過門,是我們高攀了公主府。可實際上,郡主二嫁之身,性子還那樣嬌蠻,放眼京城的世家大族,哪家想攀這交情呢。”

說罷,二太太又道:“這欽天監擇的吉日竟是比安陽公主和駙馬的大婚都要早,這些年京城就有傳聞,說是嘉平郡主不過是郡主,架子卻是擺的比安陽公主的大。這次的婚事上,竟也不避著安陽公主一些,反倒是要搶了安陽公主的風頭。要換作我是安陽公主,指不定怎麼暗地裡埋怨這個表姐呢。”

二太太拉著虞珣又說了會兒話之後,便回去了。

虞珣瞧著二太太離去的背影,也不由暗暗歎了一口氣。

對虞珣來說,嘉平郡主嫁給謝陵這事,她沒什麼不滿。畢竟,她再是性情乖張,上輩子她也不過是當自己和府裡這些花花草草一樣,這樣的嘉平郡主比起其他女子嫁給謝陵,對於虞珣來說,少了很多麻煩呢。

畢竟,她和謝陵確實之前有過婚約,若是其他貴女嫁過門來,未必心裡不會有計較。所以,倒不如是嘉平郡主,因著這樣的話,自己就無需忍讓或者遷就,畢竟嘉平郡主本就不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