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裡高特進來的時候, 波本先生正在思考一個重要的問題。
看,這是一個穿著鎧甲、披風,拿著村裡最好的劍的小隻鬆田, 每次他揮劍的時候周圍的東西甚至能蹦出-1-1的特效。
被小隻鬆田用寶劍敲腦袋的是捂著腦袋的小隻萩原, 萩原腦袋上還頂著一個光圈,可能是被震麻了,他就把光圈摘掉送給鬆田。
這邊是一隻正坐在那裡思考人生的褐色老鼠,它看到波本的時候,甚至用英語打招呼,說我們沒走錯吧這裡是現實世界對吧?
“……”
降穀零哪知道這裡是不是現實世界, 他覺得自己這是在做夢,要不然為什麼會看到死去的同期從二次元的世界裡爬出來,而且現在他旁邊還有一隻不知道怎麼回事嘰嘰喳喳的小鳥正在啄他的手,這隻金絲雀的毛都被人拔掉了幾根,看起來怪可憐的。
他再看向那部遊戲機,發現遊戲機裡已經變成了BAD END,全是黑色和金色的色塊, 正在花屏,看不出原本是什麼遊戲了。
“你們這是……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 朗姆最忠誠的下屬阿裡高特就快樂地拿著一堆東西推門進來,就在他進來的時候, 桌子上的小人和老鼠,以及金絲雀都忽然不動了, 就跟雕塑一樣, 相當艱難地保持了原本的動作。
阿裡高特往桌子上一看,好奇地問:“波本,你還喜歡打遊戲啊?你真就這麼二次元?”
看輕小說、說怪話, 自己就很二次元,現在還喜歡這種老古董的遊戲機。不愧是組織二次元濃度最高的波本,年輕到這樣的地步!
降穀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在這裡風評被害夠多了,他堅定地回答:“這是我剛翻出來的朗姆的收藏,他把組織的文件和遊戲機放在一起了。”
阿裡高特將信將疑:“可是朗姆先生也不打遊戲吧。”
降穀零說:“你怎麼知道朗姆先生不打遊戲,他最相信的人還是我,他是不會在你麵前暴露出真實愛好的。而且都這麼老古董的遊戲機了,你覺得這可能是我的東西?”
他說著擋在了那堆小人前麵,因為他看到鬆田剛才是真的快站不穩了,阿裡高特進來的時候鬆田正好做了一個旋轉下劈的動作,就那個“-1”的文字還卡在他旁邊。
雖然不知道二次元是個什麼運行方式,但降穀零決定先替他的同期掩蓋一下……至於現在是什麼情況,等有機會再問吧。
他真的覺得二次元可能是存在的,黑田錯了,幸村就是為了二次元世界的和平和穩定不得不跟黑田兵衛那麼說,其實二次元是存在的!
世界觀再次遭到篡改的波本先生且不提,阿裡高特遺憾地把帶來的一堆東西扔在朗姆先生最心愛的椅子上,然後拿出朗姆先生以前最喜歡的茶杯耍雜技扔著玩,再嘩啦啦一股腦扔出窗外。
不愧是朗姆先生,茶杯都這麼有品味,他這麼想著用力點點頭,看到波本複雜的看神經病的目光,才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其實我來的時候碰到怪盜基德了。”
“什麼怪盜基德?”
波本還愣了一下,他當然是知道怪盜基德這個名字,但身為國際罪犯的怪盜基德已經五年沒出現活動了,這裡哪來的又一個怪盜基德?難道說怪盜1412號重新出山了?
阿裡高特比劃:“就是個穿著怪盜基德衣服的小孩子,他說自己要成為全世界最厲害的魔術師,並且他是叫做北神組的組織的成員,來這裡是為了偷走彆墅主人最重要的寶物。”
波本:“……”他是不是在哪裡聽到過北神組的名字。
組織的新任No.2不著痕跡地看了看桌子上正在努力保持平衡的鬆田,問:“朗姆先生最重要的寶物是什麼?”
阿裡高特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一支淺金色的玫瑰來,攤開手臂說:“我不知道啊,小怪盜很可愛,他在屋頂上栽了個跟頭,還問我彆墅的金庫在哪裡,我就給他指路了,還好心地跟他說了密碼。”
能遇到你真是朗姆先生一輩子的噩夢,你說是吧阿裡高特。
降穀零開始回憶朗姆的金庫裡到底有什麼東西,但這又不是朗姆唯一的據點,身為組織的老牌代號成員、還是從父親那裡繼承代號的人,朗姆這些年擁有的財富也幾乎數不清,這裡隻是屬於朗姆的彆墅之一。
但就算這樣,降穀零其實也不是很能理解朗姆的愛好,因為朗姆空有這樣的財富,平時是假裝各種底層職業者到處打工,身為朗姆的下屬,波本他也隻好跟著到處打工,就算他們都不缺錢……
老板以身作則,你們當下屬的竟然敢不打工?!降穀零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正在到處打工的朗姆係代號成員們說朗姆死了彆打工了,至少彆繼續天天開垃圾車從我打工的地方路過還要跟我打招呼了。
“你確定裡麵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吧?”降穀零還是沒想到,就問。
阿裡高特自信回答:“當然沒有,我跟他說朗姆先生最重要的寶物就是他貼心能乾的下屬波本先生!有本事就來偷走波本先生吧!我還給了小怪盜一張你的照片!波本先生,你肯定不會介意吧!”
降穀零:“……”
波本先生是越來越能理解朗姆了,所以說朗姆患高血壓這事,阿裡高特能有99%的責任。
“對了對了,這個給你。”阿裡高特從那堆東西裡找出一本書來,“這是琴酒讓我送給你的。”
他們兩個交接東西的時候,桌子上的小鬆田、小萩原、小傑瑞和小金絲雀都在伸頭往這邊看,阿裡高特敏銳地往桌子的方向轉過頭去,卻什麼都沒發現。
阿裡高特趴在桌子上看:“我剛才好像看到朗姆先生的手辦動了一下。”
“是錯覺。”降穀零冷靜地胡說八道。
“我剛才明明看到了!而且我記得這個小人身邊有個‘-1’的數字,現在不見了!”阿裡高特指著小鬆田大聲說。
降穀零捂著腦袋歎氣,從地上撿起一堆“-1”的塑料片,在阿裡高特麵前跟雪花一樣灑落,問:“你剛才說的是不是這個?”
阿裡高特遺憾地從桌子上爬起來:“好吧,我看錯了。”
然後他們才看向那本書,隻見上麵寫的是《北國伏魔錄第二卷逢魔之語》,而且封麵上除了第一卷的主角幸村明外,他背後還有個金發、膚色略黑、表情冰冷但看起來跟波本很像的角色。
仔細看看這本書的介紹,原來這是五年前那本輕小說的續作,站在幸村明身後的是他的弟弟幸村夕,他們是從某個組織裡出來……
“你剛才說是誰給我的?”
“琴酒。”
“你剛才說琴酒給我了什麼?”
“這本書。”
“剛才……”
“波本!”阿裡高特提高了聲音,“你不用這樣,其實朗姆先生已經說過你就是組織的實驗體出身,就算知道這件事大家也不會對你有什麼看法的,你看琴酒和貝爾摩德、基安蒂和科恩不都去組織的實驗室逛過嗎?”
“……”
“所以,波本先生,錯的不是我們,是這個組織,讓我們一起把組織變得更美好吧!其實我已經跟組織裡其他成員說了要關愛波本先生,放心吧,大家都很友善的!”
阿裡高特激動地抓住了波本的手,使勁兒上下晃了晃,然後迅速地從波本手裡把小金絲雀給搶走了。
他捧著不會飛的小鳥,戳了戳軟乎乎的羽毛,說:“波本先生這個好可愛可以送給我嗎?反正都是朗姆先生的收藏你肯定不會介意吧!”
北小路真晝:“……”救命,哪裡都有精神不正常的老同學,他都已經縮起來假裝自己不是金絲雀是鵪鶉了,怎麼還是被盯上了啊!
降穀零看到小金絲雀都快嚇到掉色了,難得收斂了笑,對阿裡高特說:“給我放回來。”
阿裡高特繼續揪小鳥羽毛,不甘心地說:“但是……”
降穀零:“我給你三秒鐘。”
阿裡高特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把小金絲雀放回到波本先生的手心裡,然後被他的新老板波本先生一腳踹出了門外。
他被踹出去的姿勢可熟練了,還在門外喊波本先生你不可以這樣,我是你最忠誠的阿裡高特啦——
但是波本已經冷漠地把門關上了。就像當初越來越忍不了阿裡高特的朗姆,現在降穀零是真的越來越能理解朗姆的心情了。
然後,降穀零轉過身,看到好不容易鬆了口氣癱倒在桌子上的小鬆田、小萩原和傑瑞上校,問:“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
這三小隻互相看了一眼,同時伸出手,堅定地指向了降穀零手裡的小金絲雀。
降穀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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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降穀零從變小的同期那裡聽說了關於拉萊耶遊戲公司和他們遭遇的事件,好不容易將這件事跟之前鬆田提到的拉萊耶事件專案組聯係起來,以及……以及把這隻小小金絲雀跟他認識的幸村重合在一起。
其實降穀零聽說過那件案子的相關情況,但這次案件的描述太過魔幻,聽起來就像是寫報告的人喝酒上頭寫出來的一樣,而且像這樣類似都市傳說的案件每個月都得出七八起,真要一個一個去了解的話他還是從零組辭職算了。
“事情就是這樣,這家夥因為召喚了不應該召喚的東西,當時我們被卡bug丟出來,結果他就變不回來了。”鬆田抬手按在小金絲雀的羽毛上,把北小路真晝嚇得一激靈,還以為鬆田又要拽他的羽毛。
“啾!”
“對對,就是這樣,我還沒問呢,萩原,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話!”鬆田聽到北小路真晝的加密通話,附和地點點頭,然後看向一直沒吱聲的萩原。
降穀零剛才就在想鬆田難道你是能聽懂鳥語嗎,最終還是沒問出來,跟著一起看向原本應該是已經死了的萩原。
——四年前,死在爆炸案裡的警察,他們的同伴,萩原研二。
“這件事有點說來話長。”萩原坐在桌子的邊緣,有點不太想解釋的樣子,但鬆田又揮動他的寶劍往萩原的光圈上砍,掉了滿地“-1-1”的數字。
最後萩原研二說好吧,既然鬆田都這樣了,我就告訴你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反正你們肯定會追問到底的吧,不過事情跟你們想的可能不太一樣。
“四年前我確實死了。”這是萩原研二的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