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質檢定(極難) D100=22/13 失敗!]
[PS:你要在這裡等多久?你還能活多久?要是不小心死掉的話, 說不定會放出什麼東西來哦?]
[意誌檢定 D100=53/99 成功!]
[PS:就算這樣也沒有昏過去,但憑借現在的身體你還能做什麼?還是說,你已經什麼都不想做了?]
“……吵。”
哪裡來的聲音、或者說是, 到底是誰在他耳邊吵鬨?明明安靜的教堂裡就隻有他自己,仿佛被聖經釘在地上的蝴蝶。
[取悅檢定 D100=5/15 成功!]
[PS:你真的很不會討好人,但沒關係,有位神明注視著你,並且不介意你的冒犯。]
“如果真的有神……”
呼吸裡帶著刺痛。那是麻木的、灼燒的, 從久遠的過去席卷而來的痛苦, 幾乎要將五臟六腑完全燒儘。
他動了動手指, 從沙啞的喉嚨裡發出嘶吼——
“那當時為什麼不能救救他們啊!”
[■■檢定 D100=16/■成功!]
[PS:自遙遠星空彼岸而來,被呼喚的神明啊, 似乎聽到了什麼, 向這顆星球的一隅投來視線……]
風見裕也帶著醫生根據降穀先生的說法找到北小路真晝的時候,發現正在逐漸被火焰吞沒的教堂裡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那是一個眼熟的警察和一個國中生, 這樣的組合在這座小鎮裡確實有點不太對勁, 特彆是在被火災侵襲、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撤離的時候。
但凡換個人來都會覺得他有問題,可風見裕也剛好還就認識這兩個人:警視廳目前在搜查一課的鬆田陣平,還有經常到警視廳晃悠的某位小說家的兒子,雖然就現在而言算不上隊友, 但依舊是從未正式見過麵的自己人。
教堂地麵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他要找的北小路真晝無疑, 但情況比風見裕也想的要嚴重很多, 他的體溫高到摸上去都會覺得被燙傷的地步。
“阿北哥哥!”
小偵探伸手碰了碰北小路真晝, 但很快就收回了手, 滾燙的溫度讓他吸氣,但國中生偵探再怎麼有經驗,也想不出這到底屬於什麼樣的病症。
“長話短說, ”風見裕也來不及說明之前發生的事,就跟鬆田陣平簡單解釋現在的情況,“他被人注射了致命的有毒物質,按照之前的說法我們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但我也不能保證帶來的藥物會不會有效果……”
鬆田陣平把人從地上抱起來,放到旁邊的長椅上,視線掠過教堂裡的其他幾具屍體,又落回到風見裕也身上。
“你是誰?”他問。
“我是……”風見裕也還沒說完,旁邊的工藤新一就插話了。
小偵探自顧自點點頭,根本沒有給風見裕也自我介紹的時間,就說:“我認識這個大叔,前天他在摩天輪附近鬼鬼祟祟地轉來轉去,我假裝路過的學生去聽,發現他跟其他人正在用微型耳機交談,根據我的推斷……他應該是公安警察。”
風見裕也:“……”不是,這是哪裡來的國中生,能不能讓他自己說啊。還有,你是什麼時候假裝路過的,身份都查清楚了讓公安的麵子往哪擱?
“彆這樣啦大叔!我說出來的話比你自己說要可信很多吧!”工藤新一坐在地上,托著臉認真地說。
“確實是這樣。我是公安警察,是接到消息來找他的,但琥珀川在封鎖,我進來的時候花了一點時間。”風見裕也捂著臉,決定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而且小偵探說的沒錯,他本來是想早點過來的,但來的時候遇到了這兩個人……在這種情況下他確實很難快速獲取這兩個人的信任。
跟風見裕也一起匆匆趕來的醫生也對北小路真晝的情況束手無策,常規的措施都沒有效果,要做詳細檢查的話琥珀川根本就沒有這個條件。
按照鬆田的說法,北小路真晝的體溫是忽然高起來的,他剛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就好像生命正在自己燃燒,連同□□一起燒乾淨,馬上就要到倒計時的末尾。
鬆田陣平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繼續留在這裡就是最差的選擇,他乾脆站起來,問:“距離這裡最近的醫院有多遠?”
風見裕也也準備先帶人走了,他撿重要的回答:“大概40分鐘的路,現在不隻是火災,小鎮上又出現了殺人案件,他們在故意製造混亂,這裡的警察正在封鎖調查……情況不容樂觀。”
當時降穀先生沒來得及跟他說更多情況,除了來找人之外就隻是讓他們抓住還在等朗姆的保鏢和飛機駕駛員,但處理掉那架私人飛機的爆炸還是引起了混亂。
而就在那短短的幾分鐘裡,有人在街道上製造了案件,接下來火災就席卷整座小鎮,毫無疑問這隻能是那個代號為阿裡高特的組織成員乾的。
醫生聽到他們的交談,就說先給北小路真晝注射可能有用的血清,但接下來能堅持多久他說了也不算。
但就在醫生準備這麼做的時候,一隻滾燙的手扼住了他的手腕。
“……不用。”
北小路真晝沒有睜開眼睛,說這點話幾乎就已經耗儘了他全部的力氣,他的胸膛在起伏,證明剛才那是他自己的行動。
“阿北?!”鬆田抓住了他的手,從上麵感受到力道,但還有越來越灼熱的溫度。
“我沒事,”北小路真晝斷斷續續地表達他的意思,“不用藥物……隻會延長時間……我不會死。”
意識被燒到迷迷糊糊,但這樣的情況並非沒有過,甚至有點該死的熟悉,醫生檢查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來也是正常的,因為他被注射的東西——根本就不是那家夥說的什麼毒藥。
[幸運檢定 D100=22/55 成功!]
[PS:KP替這座小鎮上的人過了個幸運,沒關係,事情還沒有那麼壞。]
就在所有人沒看到的地方,深夜的天空之中,未知的存在睜開眼睛。
潮水一樣的喧囂聲自地下層層湧起,那是生物啃食地層的聲音,那是牙齒和泥土、骨骼、石塊碰撞發出的震響。
這聲音越來越大,仿佛慶祝著、歡騰著,迎接某位主的降臨。
那就是真正的、迎接祂的時刻。
這樣沸騰的聲音裡,忽然多了一個格格不入的聲音。
他道:“人啊,請讓上帝創造一塊他搬不動的石頭,然後將這塊石頭碾碎,撒入人間。”
穿著黑衣的神父合上聖經,踏過喧囂的地麵,所到之處便是寂靜無聲。
他又道:“還不是你們出場的時候。”
-
北小路真晝醒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陽光溫柔地掀開窗簾,鳥鳴聲在爬滿青藤的牆壁間飄蕩,落葉將最後一絲涼意印刻在街道的長椅上。
他伸出手,發覺自己的手臂沉到快要動不了,但又有種劫後餘生的輕鬆感縈繞在心頭。
“你醒了啊。”風見裕也進來的時候,發現病人已經坐在那邊看窗外的風景了,就跟他打招呼。
“嗯。”北小路真晝就簡單地應了一聲,沒有彆的反應了。
風見裕也向他簡單解釋說:“這裡是公安管理下的醫院,醫生說你現在的情況非常穩定,之前的高燒應該是某種藥物排斥反應,另外你的檢查報告已經銷毀了……鬆田先生說他下午來看你。”
“……”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風見裕也問。
北小路真晝這才轉過頭來,但沒有直接回答風見裕也的問題,而是伸手理順了那頭已經有點亂的頭發,問:“能借我把剪刀嗎?”
風見裕也心想這種特彆病房裡哪有剪刀,就怕住在這裡的人自殺,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找了把剪刀來,看坐在病床上的人一點點把頭發剪短,也沒短到哪裡去,就像是……
在整理某種雜亂的心情。但也沒什麼好整理的,畢竟發生過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他還沒有到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地步。
最後北小路真晝把剪刀放在病床旁邊的櫃子上,用跟剛才一樣沒什麼表情的臉麵對風見裕也:“風見先生想問什麼?”
“……你知道我的名字?”風見裕也卡了一下。
“我曾經讓朋友黑進公安的檔案裡看你們的資料,不要介意,沒動什麼,是為了找彆的東西。”北小路真晝說。
“……”
風見裕也想跑回去抓住降穀先生的衣領使勁搖晃問問這是到底讓他帶了個什麼人物回來,怪不得說要把人放在這裡,要是放在彆的地方誰知道會不會出事?
還有,公安那是你們的後花園,說進就進的嗎?
冷靜,冷靜,風見裕也,降穀先生說過他很有可能是個危險人物,但最好還是暫且相信他,因為……降穀先生也沒說為什麼啊!能不能說清楚再走啊!
“所以風見先生想問什麼?我知道的問題都會回答你們。”北小路真晝重複了一遍。
風見裕也把找降穀先生問個明白的想法拋在腦後,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說:“關於那個組織的事會有其他人來跟你談,我隻是來確認你的身體狀況,當時你很確定地說你不會死,這是為什麼?你確定之後不會出現其他問題?”
剛才他已經把人醒了的事通知上麵了,組織的繼承人涉及到的問題比較多,風見裕也級彆不夠,他就是來確保北小路真晝還在這裡,那些東西也輪不到他來問。
北小路真晝沒說話。
風見裕也發現他的反應有點不對勁,就試探著問:“不能說?”
北小路真晝搖搖頭,回答的聲音很低:“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小時候身體就有些問題,學校組織接種疫苗什麼的時候就會出現這種反應……他根本就沒想殺我。”
什麼記不清什麼的有毒物質,什麼緩和劑,亂七八糟的,那家夥說了一堆結果都是騙人的。他也是後麵才反應過來,這種發作的感覺真是很多年沒有的熟悉。
“你說的他是……”
“Aligoté?或者說以前的北小路真晝,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那家夥了。”
“你跟他有什麼過節?”風見裕也追問。
“……”
風見裕也看到北小路真晝的沉默,清楚他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從昨天到現在以及更加久遠的事,就會意地站起來準備離開:“不想說也沒關係,但他們下午可能還會問你,你做好心理準備。”
不知道降穀先生會不會來,但降穀先生那邊很忙,應該沒時間過來,那來的人應該就是……
他剛準備關門,就聽到了裡麵的聲音。
那聲音很輕,宛如夢囈,但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我殺了他。”
-
五年前的琥珀川,這座鎮子還沒有被烈火燒卻。
連續死亡事件給這座小鎮蒙上了灰暗的色彩,學校也停課了很長一段時間,能從這裡搬走的人都在這樣安靜到死寂的氛圍裡匆匆離開。
出門的時候他看到街道上都沒有什麼人,明明應該是新年假期最熱鬨的白天,這座小鎮卻像是在黎明前的黑夜裡徘徊,安靜得讓人想到一片寂靜荒野。
他走到美夏家的時候,看到散著長發的女孩正在收拾東西,家裡的物品都被打包,她伸了個懶腰坐到那棵老櫻花樹下,晃晃腿,抬起頭來就看到站在外麵的身影。
他本來應該說什麼,但最終什麼話也沒能說出來,就站在那裡沒動。
“真夜君,”女孩跑過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沒精神啊,我還以為你剛才沒看到我呢。還在養病嗎?”
“嗯……”他說,“美夏也要搬走了嗎?”
女孩跟過去一樣笑起來:“是啊,大家都出意外或者搬走了,我可是想見真夜君最後一麵才留到現在的。本來爸爸說無論如何今天也要搬走,我還以為沒機會了,能再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
“還沒好全的話不要逞強出來走啦,真晝那家夥說要留在這裡,到時候讓他來給我送信就好啦。我會時常回來看你的。啊,對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說先等一下,跑回到房間裡找來找去,最後把星星和貝殼串成的手鏈放到他手心。
“這是新年那天大家一起去神社祈福,然後給你做的哦!每個星星上都有寫名字,大家都許願真夜君能快點好起來呢。”
“……”
“真夜君臉色好差,身體還沒好嗎?放心吧,一定會好起來的!”女孩用熱乎乎的手握住了他冰冷的雙手,就好像她背後溫暖的紅日。
不一會兒那家的父親就在喊她,於是女孩把手套塞給他,說這麼冷的天還是多穿一點,就迎著夕陽跑開,最後向他揮手告彆。
他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沒有動。
銀發的男人就倚在街道口,點了一根煙,始終冷漠地看著他。
等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燃儘,北小路真晝低聲說“對不起”,而那位老師說既然你不打算作出決定——
還有兩個,殺死一個,另一個活下來,這就是測試。而他,很清楚正確答案應該是什麼。
“再給我點時間,”他抱住自己的雙肩,明明沒有覺得冷卻全身都在發抖。他的聲音重新低下去。
“給我點時間,我會做到的,老師,求你了……”
銀發的男人走到他麵前,伸出手,像是安撫又像是威脅地按在他頭上。
“既然你知道應該怎麼做,我可以等。還有,彆哭了,你沒這個資格。”
——那他還有做什麼的資格?繼續聽他們的話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