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霧:“……”

不要和一個發燒的人講大道理,因為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人燒糊塗了就什麼話都往外說。

“不燙。”

楚鬱接過池霧遞過來的熱水,抿了一口,“哦。”

距離上一次發燒還是五年前,五年後他神奇的再次發燒,整個人燒的渾身酸痛。在他耳旁還是聽見了“叮叮”的聲音,但礙於自己胳膊很酸,眼皮子也抬不起來,就沒再去管。

掛的水不多,也就三瓶。一瓶小的兩瓶大的,醫生看他來的匆忙整個人虛弱還加了袋葡萄糖。

池霧一直在旁邊看護陪著他,目光遲遲落在點滴那。

昏睡了那麼久的楚鬱此刻也精神了許多,“池霧。”他喊著旁邊坐著的人。

“嗯。”池霧收起了手機偏過頭看著他。

楚鬱:“你為什麼……”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接著:“算了沒事。”

想問問池霧,為什麼要來陪自己打針,明明就是一個小感冒,小發燒,自己也可以來,還有為什麼要給自己衝那包感冒衝劑。

池霧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快打完了。”

楚鬱像想到什麼似的,“你,帶傘了嗎？”

“嗯。”池霧回答道。

接著在池霧的目光下,楚鬱活動了自己酸楚的胳膊,打了個哈欠:“以防萬一,等水掛完我就去便利店再買一把傘。”他又抿了一口熱水。

池霧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拿起杯子去接熱水。

窗外的雨勢越來越大,楚鬱想打開手機看一看天氣預報,但信息欄那邊諷刺的信息提示遲遲摁不掉。

他打開微信,從下而上掃了幾眼,選擇打開“高二七班割韭菜群”看一看。

【蘇鏡:成績發下來了……我英語果然掛了。】

【陳以寒:多讀書。】

【蘇鏡:@Y鬱寶你去哪了,你和池哥怎麼都跑路了？】

楚鬱此刻在思索,要不要和蘇鏡說自己喝池霧去醫院了。他剛想挑戰自己單手打字,最新信息就讓他差點被水嗆到。

【C:在醫院。】

【Y:。】

池霧重新接了熱水回來,外麵雨還是沒有減小的樣子。

從上午九點一直到現在,下午兩點了,他們打了三個小時的吊瓶,“我們是不是要在著待到晚上啊,”楚鬱又打了個哈欠,“外麵雨還挺大的。”

他扭過頭,池霧正在閉目養神。

“嘖。”

楚鬱:“哎,池霧,你是不是晚上不睡覺？”他又那隻健全的手戳了戳池霧,“我看你好像,一直在補覺。”

池霧緩慢睜開眼,從眼底透著些疲憊:“嗯？”

楚鬱接著乘勝追擊:“我和蘇鏡坐一起的時候,看你一直趴在桌上。”

這話有點不對。

說的自己好像偷窺狂一樣,自己先走到到頭來是自己一直看池霧,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像剛變態。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開口越解釋越不清楚。

“……”算了他乾脆閉嘴不說了

池霧挑了挑那雙細眉,“一直在看我？”他的目光深深的盯著楚鬱,沒有移開。

“誰看你了,你少自戀。”楚鬱氣憤的挪開了視線,兩眼一閉繼續做夢。

“反正現在是同桌了,你可以看個夠。”池霧少見的語調有些上揚。

“……”

池霧王八蛋。

池霧小王八蛋。

池霧大王八蛋。

楚鬱再次睜開眼:“還是謝謝你了。”欠彆人人情他難受,不管對麵是誰,就是難受。

不自覺他腦海中又浮現出唐老鴨那句話:我班第一名和倒數第一名感情真好。

噫……肉麻。

下午三點,雨勢比剛剛小了一點,但依然下的很緊,楚鬱起了針,吊瓶已經掛完,燒也退到了37°4,目前沒什麼大礙。

楚鬱再次昏昏欲睡,而旁邊的池霧站著仔細都聽醫生說一些注意事項。

等到二人共同打著傘出了醫院,楚鬱被冷風刺激的打了個寒顫,接著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操,我真感冒了啊。”他吸了吸鼻子。

池霧看著楚鬱,微微皺了皺眉:“拿著。”他把傘把塞到楚鬱手上,沒管旁邊人同不同意,就脫下了自己那件衝鋒衣,披在了楚鬱的身上,接著再次接過傘把。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楚鬱的大腦也沒反應過來。

等到他反應過來:“你不冷？”他問著。

因為池霧整個人瘦到骨骼分明,尤其是手腕,正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瘦成像紙片那樣的,真擔心風一吹就跑,很容易生病,身體素質不行,而且還日夜顛倒。

池霧身子頓了頓,“嗯。”

楚鬱也沒再多問。

他們打著傘來到便利店門口,楚鬱先一步進去。

“歡迎光臨~”

店員小姐抬頭,一眼看見穿著兩件外套的楚鬱,和隻披著校服褂子的池霧,眼神意味深長。

楚鬱遊蕩去了生活用品那,挑挑選選拿了一把綠色的傘,不貴,能用就行。

而池霧站在收銀那等他,兩隻手插在兜裡,她穿的校服太引人注目了,要不是下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逃課的,擱這漫步來了。

楚鬱剛想去結賬,目光卻落在了一盒葡萄味的糖上,思考再三,還是拿了。

“就這兩個,謝謝。”他打開手機結賬。

但這次,信息再次更新。

【媽:你去醫院了？你手機的定位。】

一個小時前。

【媽:怎麼在便利店？】

“……”楚鬱沒有回,隻是匆忙付了錢,把糖揣在兜裡後,“走了。”他喊著還在玩開心消消樂的池霧。

店員托著腮,立馬手機裡的朋友打電話:“你知道我看見什麼了嗎！”

“桀驁不馴校霸和乖乖學霸既視感我的天！！關鍵是還買了葡萄味的糖,嘖嘖嘖。”

-

下午四點半,他們回到了學校,由於楚鬱這綠色的傘太過耀眼,差點被保安扣下。

等回到班,蘇鏡第一個衝出來站在他麵前:“鬱寶聽說你發燒了,沒事了吧？打完針怎麼樣,還難受嗎？”

“沒事……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發燒了？”

蘇鏡:“同學群啊,池哥說的你發燒了怎醫院打針呢。”

楚雄:“……”

十分麻木。

蘇鏡又說:“你怎麼多了一件外套？這不是你的吧……我怎麼見池哥穿過。”

“是他借我……”

蘇鏡打斷了他:“我靠！我就知道你倆關係好,你再說你們關係不和騙兄弟試試呢。”

他剛想開口說點兒什麼,餘光就看見池霧低著頭在回信息。不是他惡意偷看,是真的不小心瞥見了一點。

但他看見了清晰的備注:爸。

這是他視角:爸:我不是說了不要……,怎麼去醫院了？你……還是乾什麼,我告訴你就算是發燒你也給我硬抗,能不去就……你知道這幾個小時的課對你來說有多重要嗎？你……辛苦……能不能……體諒一點我們,能落下的……怎麼辦？

池霧眉頭更皺了,他敲敲打打在聊天框打了一大堆,但最後依次刪除,隻留下了幾個字,隨後點了發送。

楚鬱隻能看見這些。

好壓抑的家庭氛圍,好窒息。

不過想了想自己,還真是同病相憐。

池霧沒有再睡覺,他隻是握著筆寫著題,大概來看應該是今天學的。

不愧是學神。

在楚鬱連續發呆和無所事事的時候,一個小姑娘走向池霧:“你好,池霧同學”

被戳了名字的池霧抬了抬頭,沒有回答。

“是這樣,唐老師有事喊你,現在過去一趟。”

說完後小姑娘還意猶未儘,一直在門那貓著偷看池霧,著女孩應該是彆的班的,剛好來跑個腿。

蘇鏡一臉八卦的轉頭:“池哥福氣真不淺,這好像是咱們校花,真走運啊。”

楚鬱咬著果汁吸管:“就他那脾氣還能有人追？三言兩語就把天聊死了。”他又發力狠狠的咬著吸管。

蘇鏡勾起一抹笑:“你不懂,現在小姑娘都喜歡這款,對自己愛答不理,這樣在一起後反差才大。”

他接著說:“就那種,在一起前高冷不愛說話愛嘲諷,在一起後就會百依百順,而且還特彆寵人,話也變多了。”

楚鬱想了想池霧寵人的樣子:“噫……不敢想太肉麻。”

蘇鏡:“哎喲,其實還有個原因,校花喜歡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什麼？”楚鬱吸著果粒爽。

“人家年級第二,池霧年級第一,門當戶對。”

正在和果粒爽年級倒數第一的某人嗆了一下:“。”

楚鬱:“你們學校還真是閒心大,居然還評校花。”

蘇鏡怎他手機上劃拉了幾下,接著遞了過去:“那是,每年校花都會在九月剛開學不久評選,你看,今年的校花又開始了。

楚鬱一看,排行榜第一名果然是剛剛的小姑娘:“她這麼厲害啊,現在穩坐第一。”

他往下看了看,校草榜第一名居然是池霧。

楚鬱:“池霧和江淮欲這兩個名字靠在一起,一個校草,一個校花,還真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蘇鏡哀嚎:“是啊,聽說校花家裡還賊有錢,現實中的千金大小姐,人家學習還好……我真的羨慕了,我也想體驗一把學霸和有錢的感覺。”

“哎對了,今天池霧帶你去的醫院,怎麼樣？有沒有反差,會不會照顧人？”蘇鏡繼續八卦,“我們當時正討論呢,池哥突然冒出來一句帶你去醫院,全班都炸了好不好。”

他接著:“我們都以為你倆是因為互相看不順眼被唐老鴨製裁回家反省了,沒想到去醫院了。”

楚鬱閉上眼在腦海裡想了一下池霧:“也就那樣吧。”

蘇鏡:“哪樣啊？”

楚鬱勾了勾手指,“想知道？”

“那當然,我要在論壇寫下來替彆人造福。讓校花更了解池霧。”

“行,那我跟你說啊……”

蘇鏡滿懷期待。

“v我50即可解鎖後續。”

辦公室內,池霧低著頭看地板,唐聞端著保溫杯一臉嚴肅。

“是這樣,你爸爸剛剛給我打電話了,他說希望可以給你換班。”

池霧恍然抬起頭,“為什麼？”

“他比較關心你的學習,但老師知道,你一直很優秀,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而且現在高二了,學校也不會去分班打亂了,我們學校隻有綜合平行班,所以想讓你們體諒體諒,為了每個學生都學習考慮。”

“而且,你爸爸說你今天出去一趟落下課程了,他想讓我門補一下課。”

唐聞推了推金絲鏡框,“你知道的這個太難了,我們也做不到再講一遍,要考慮大家的進度。”

池霧垂著眸,“不用,謝謝老師。”

唐聞有些沒聽明白這個“不用”的意思:“什麼不用？”

池霧思考再三,目光深深的看著唐聞,接著開口:“不用聽他的,我自學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