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1 / 1)

紅城流景 許自爾 3727 字 4個月前

廠區門口草叢蹲守的洪晨,目光如炬,死死盯守出入口,看著往來的人員,多穿著工廠灰白製服。

視線裡忽然出現一個中年老頭衫的男子,訓話路過的工人。

洪晨眼神銳利,眸底戾色一閃,幽深目光落在老頭衫男子身上。

確認過後,她從口袋裡掏出兩個黑色一次性口罩,遞給洪君一個,另一個麻利戴在麵容,遮掩相貌,嚴謹口吻:“小君,戴好帽子和口罩,彆讓其他人認出來,待會你的代號是幽穀金山寺保家衛國大將軍,我就是暗黑戰區鳳凰牌衝鋒陷陣機關槍。”

“姐……你好中二,我能換個名字嘛?”

“不能!”洪晨斬釘截鐵拒絕,眼神追隨廠房門口移動離開的中年老頭衫男子,“目標靶子出現,幽穀金山寺保家衛國大將軍原地待命,按原計劃進行!”

洪君雙手無處安放,捏了捏麻布口袋,應和一聲:“是,暗黑戰區機關槍。”

“是暗黑戰區鳳凰牌衝鋒陷陣機關槍!”洪晨眼底蘊著怒色,“暗黑戰區鳳凰牌衝鋒陷陣機關槍開始行動,幽穀金山寺保家衛國大將軍按計劃進行,見機行事。”

“是,暗黑戰區……鳳凰牌衝鋒陷陣機關槍,幽穀金山寺保家衛國大將軍接到指令。”洪君陷入警戒狀態,攥緊麻布口袋。

洪晨把手中的長棍悄眯眯彆在後背,不動聲色靠近孤身一人的中年老頭衫,夾著嗓子試探喊了一聲:“閻鶴祥老板?”

“嗯……你有什麼事情嗎?”閻鶴祥回眸看去,被一悶棍敲擊後背。

洪晨瞳孔皺縮,心噗通噗通狂跳:怎麼和電視裡演得不一樣,這人還好好站著,沒有暈倒!

閻鶴祥捂著被敲擊的後背,麵容疼苦,大聲嚷嚷:“哎喲……他娘的,搞偷襲,保安……保安!”

“搞偷襲又怎樣!”

“嘣嘣……”兩記劈手,洪君拿麻布口袋套在閻鶴祥頭上,用繩索拖著往隱蔽草垛裡躲去。

身後的洪晨腦袋往外擴張發漲,提著長棍的手些微戰栗,雙眼瞪得溜圓,怔怔望向拖著閻鶴祥前行的洪君。

“暗黑戰區鳳凰牌衝鋒陷陣機關槍,還不跟上!”洪君側眸斜睨顯然沒跟上隊伍的洪晨。

一聲提醒,將洪晨拉回神來,四處張望並沒有工人注意這裡,拿著長棍跟上步伐。

“就這兒呢!空曠、人煙稀少、沒攝像頭,暗黑戰區鳳凰牌衝鋒陷陣機關槍,棍給我,我未滿14歲。”洪君奪過洪晨手裡的木棍。

“噢……!!!”洪晨還沒跟上洪君的節奏,目瞪口呆,再一次吃驚眼前發生的一切。

“邦邦邦……”幾大悶棍敲擊在麻木口袋。

一聲悶哼,“哎喲”疼痛叫喚,“彆打了,我個姑奶奶姑爺爺,放過我!”

“放過你,那你又放過誰了!自己有賊心做事,沒賊膽承認,他媽的是男人嗎?空他媽長了歲數,丟他媽的男人的臉麵!”洪君又是一記悶棍,憎惡、厭恨、憤怒與怨懟集聚暴打之中。

“彆,小……幽穀金山寺保家衛國大將軍,我們還有要緊事做!”洪晨呼吸一滯,抬手攔住要繼續泄憤的洪君,舉高手將他的帽沿往下,往上扯了扯口罩,遮住眉眼,看不出具體樣貌。

這些動作做完後,她拉開麻布口袋,露出裡麵鼻青臉腫的閻鶴祥,嗤笑一聲:“大家都說殺個人是簡單的事,可這處理屍體卻是麻煩事……這有什麼麻煩,找個深山老林,掉入某個天坑,幾十百來年無人問津,嘿嘿……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哈哈哈!”

“你……你們彆胡來,要錢,我給你。”閻鶴祥掙紮一番。

洪晨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有人為錢財奔波苟延殘喘,有人為了苟延殘喘拿錢買命!

她眸光中透出一絲不耐煩,輕哼帶出一抹譏笑,“想活命,照我說的做!”

說話間她從荷包裡掏出一張紙條,上麵清清楚楚陳述閻鶴祥騙色騙情欺詐罪狀。

閻鶴祥快速瞟了一眼內容,緊緊閉嘴,搖頭拒絕。

“不同意是吧……幽穀金山寺保家衛國大將軍,把手術刀拿出來,還記得1996年至今未告破的碎屍案嗎?可憐的受害人就是被鋒利如薄片的瑞士軍刀嵌進皮肉,割破血管,血滋啦滋啦往外流淌,一刀刀切開皮肉……”洪晨冷笑:“還想聽嗎?還想活嗎?”

閻鶴祥額頭開始冒汗,秋天冷風吹來,麵頰浸著冰寒,透徹骨肉,直達天靈蓋,耳邊呼嘯的慘叫風聲,他連忙搖頭,“我……我說……”

伸手掏入手機的手顫抖不停,可麵上還要強裝雲淡風輕,洪晨攥緊手機,拿出荷包,打開錄像視頻,開始錄影功能。

她把攝像頭推近隻留有閻鶴祥腫臉的豬頭,陳述罪狀紙張展開一側,讓閻鶴祥一字一句不落照著宣讀:

我,閻鶴祥,BBBBBB廠區老板,身份證號:4456***********541,本人自願懺悔,當初勾引便利店老板,貪圖美色,欺騙她已婚事實,欺詐感情,我罪該萬死,不配為男人,對家妻不忠,違背婚姻法,就應該……浸豬籠!

錄好視頻,洪晨將視頻文件保存,當場修圖給人物眼睛打好馬賽克。

閻鶴祥說完,額頭青筋凸現,麵容變得扭曲,隻覺一股莫大的屈辱感潮湧般翻滾,一發不可收拾,惡狠狠盯著兩人,“現在……可以放了我吧!”

洪晨不屑一顧輕笑一聲:“呃……自己解決!”說完提著長棍和麻布口袋拉著洪君跨步離開。

眼見得逞的兩人,閻鶴祥怒氣衝衝,對著叫囂:“彆走,把我解開再說!他媽的說話不算數,等老子掙脫,找黑老大揍死你們……啊呸……還不夠,揍死還要鞭屍,輪屍體……”

未走出幾步,洪晨手機裡開著錄音功能,將剛剛閻鶴祥所說之話,錄入大半,後麵實在聽不下去,保存錄音文件走人,徒留閻鶴祥在原地狂妄叫囂。

“姐……我再揍一頓那臭男人,嘴真賤!”

洪晨攔住要轉身回去揍閻鶴祥的洪君,“我們目的達成,沒必要再去犯險。”

“姐……你怎麼這麼清楚96年未告破的碎屍案作案細節?”

“我胡謅的,為了讓那混蛋害怕。”洪晨反問:“你怎麼知道劈手後背哪裡就會致人暈倒?”

“外公教得,誰叫你之前不好好學!”洪君傲嬌走著。

兩人回了家,洪君裝作若無其事一般,該看店看店,該做作業做作業。

洪晨則是買了一個大喇叭,在臥室裡偷偷將閻鶴祥錄像視頻說得陳述詞錄音上去,戴著口罩去隔壁好幾條街的打印店把打了眼睛馬賽克的閻鶴祥照片以及罪狀陳述詞印刷成A4廣告紙張貼於菜市場門口和廠房門口,同時將大喇叭扔在菜市場門口,罪狀陳述詞循環播放,一直到沒有電了為止。

當天,廣場“抓三”鬨劇得以大白真相,王嬸急匆匆趕到金鳳便利店,將這個消息告知趙金鳳,兩人愁容滿麵。

洪晨從街上悠悠走回家,看到店裡前台兩人小聲討論這件事,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到來。

“金鳳,你說,這件事是真相大白,可……這不讓全部人知曉了情況,丟了臉麵。”

“王嬸……什麼臉麵不臉麵的,我就怕小晨和小君知道了,讓他們在學校街坊鄰裡抬不起頭來。”趙金鳳低頭捏了捏眉心,咬著腮幫子擔憂不停。

洪晨舉著廣告紙猛然出聲:“這個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欺騙人的是這個臭男人,你是受害者,真相,就是要大白天下,難不成,要一輩子背負不存在罵名歉疚活著。”

“我的老天爺……小晨,你在背後冷不丁說話,嚇死我了!”王嬸哆嗦著手撫摸心口。

趙金鳳拿過洪晨手裡的廣告紙,揉成一團就要往垃圾桶裡扔去,被洪晨截胡,重新鋪展開來,找了膠帶張貼在收款碼下麵,一臉坦然:“丟什麼丟,這種事情有什麼好丟臉的,該丟臉的是那個臭男人,都被你們給慣得!”

“媽……姐說得對,我們不怕事,為什麼要畏手畏腳,即使爸爸不在了,你還有我和姐姐陪著。”洪君站在趙金鳳身後,語氣堅定。

王嬸手指哆嗦不住,撫慰心口:“哎喲我的天,小君也沒個聲響的嗎?冷不丁站身後出聲氣。”她停頓了下,挑著眉頭,豎起大拇指:“該說不說,你兩姐弟好樣的,我們街坊鄰裡誰敢看扁人,我王嬸第一個不饒他。”

“王嬸……晨晨,君君……我”趙金鳳眼眸溫和,泛起亮亮晶晶。

洪晨趕緊拉住趙金鳳往二樓趕去,“媽,我和小君今天晚上想吃你做得大餐。”她扭回頭看去:“王嬸,待會你來我家一起吃飯唄,反正王叔也沒在家。”

“誒……!”王嬸看了看趙金鳳點頭同意,又看了看洪君一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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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課間蘭翔寫完題目,看著拿書掩麵笑得開懷的洪晨感慨:“你這周末過得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