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晨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試題解析，嘴角揚起一絲苦澀微笑，無奈歎了口氣，“媽，你同意了，人家也不一定同意……現在很晚了，你該休息休息睡覺了，去夢裡做夢吧！”

她起身把趙金鳳推推攘攘到臥室門口，扭上門把手，背抵住門，內心不住納悶：這……都什麼與什麼！現實中的媽媽說過類似的話嗎？

洪晨擰著眉頭思考：沒說過吧！這些句子好像又有點熟悉，到底說過沒有？

她不清楚，索性不去回憶，走到桌前，寫起了作業。

第二天醒來的洪晨觀察著趙金鳳的一言一行，和往日沒有不同，隻是臉頰下顎處的青紫結痂愈發明顯。

“你看我乾嘛？”趙金鳳眼神閃躲，側過一邊臉頰清理著貨架上整齊擺放的商品。

洪晨微微一笑，輕挑眉梢，“看你長得美！沉迷於你的美貌無法自拔。”

“嘔……吐！姐你早上吃了多少酸菜，說得話酸不拉幾的。”洪君睡眼朦朧嘔吐不止，嫌棄著洪晨的恭維話。

“哼哼……你這小子，一點點甜言蜜語都舍不得，以後娶媳婦……難哦！”趙金鳳把貨架最後一個商品整理清楚，拿著手中的貨物單往前台抽屜放去。

坐在前台的洪晨湊手接了趙金鳳的賬單往底部帶鎖的抽屜送進，完畢後掃了一眼，眼咕嚕激靈轉著，“媽……今天我和洪君去買菜，給你做頓大餐吃。”

她出了前台，拉著洪君的胳膊肘往外衝去。

趙金鳳不解喊道：“菜籃子都沒拿，買菜錢拿了嗎？”

洪晨擺擺手回複：“我們兩個人四隻手，還怕提不回來那些菜！錢……兜裡有。”

她拉扯著洪君疾速往前走去。

洪君餘光瞥了一眼洪晨，眉頭緊緊擰成一道溝壑，從鼻子裡輕輕哼出不屑的鳴笛聲響，“哼……你昨晚惹到老媽，今天要賠罪也不用拿我當擋箭牌啊！”

“你傻啊！”洪晨一個響指彈在洪君額頭，“隻是我惹到老媽還好說，怕得是她在外麵受欺負了回家不開心，拿我們發氣，那我當然得找到那個源頭，掐滅掉！”

“老媽……被欺負了？！”洪君大為不解。

洪晨眼白轉動如風，浮動著一股嘲弄，無聲言語奚落著慢半拍的洪君，自己甩手往菜市場走去。

洪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感受到自家姐姐鄙夷目光，冷不丁哆嗦，加快腳步，在她左右不停詢問：“媽被誰欺負？什麼時候？我怎麼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她從街上溜達回來，沒看到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嘛！還有，她一生氣，鐵定扯出老爸汙名，連你我都要遭殃，最關鍵一句，‘所有人都要欺負我’，肯定在外麵受欺負、委屈，回家憋不住撒氣。這不是最重要的，關鍵誰欺負的？我們得討回公道，不能因為我們沒有爸爸，就隨意給彆人拿捏！”

“可……老媽昨天沒說有人欺負她啊！”洪君皺起眉頭，仔細回憶著昨晚發生的細節。

洪晨一瞬目光趨向洪君，翻轉白眼看著這個情緒接受障礙的傻弟弟，輕輕敲擊他的腦門，無奈感歎：“你這個時候，可真是個榆木腦袋！”

兩人走到菜市場，買了三三兩兩蔬菜，向趙金鳳經常買菜的小販阿姨打聽消息。

零零碎碎的信息拚湊在一塊，並沒有有用消息。

往回走時，洪晨穿過人群，瞥到一個熟悉的矮胖身影，正是王嬸，手肘處挎著個菜籃子和商販討價還價，不知不覺中目光熾熱起來。

她快步往前走去，湊到王嬸身後，跟著討價：“老板，便宜點撒，我們一道買菜。”

“嗨呀……！我當是誰，覺得耳熟，原來是你啊，小晨，嗨喲，小君也在啊，你們兩姐弟一道買菜，挺好！挺好！”王嬸熟絡回頭招呼洪家姐弟。

“嘿嘿……平常都我媽買菜，她也挺辛苦的，今天我和小君一起買買菜，讓她休息休息。”洪晨客套一番。

買菜小販不耐煩了，“王嬸，你們……還買菜嘛？聊起來了。”

“買……怎麼不買！便宜點，老板。”洪晨嘟嘴撒嬌著。

“你這小姑娘，看著圓圓潤潤，怪機靈的……好好好，都是街坊鄰居，自然優惠，咦……？你看著眼熟，哪家的閨女？”

“金鳳家的。”洪君提著菜湊頭不耐煩，希望儘早結束這場談話。

“金鳳……？！金鳳便利店老板家的娃娃。”買菜商販恍然大悟，“都是街坊鄰居，想不到她家娃娃長這麼大了，怪不得，這模樣看起來還挺像！”

“是……大多我媽買菜，姨姨不認識正常，現在不就熟了嘛！”洪晨笑說搭話，挑了一把青菜給菜販稱重。

“三塊五。”

“錢拿好啊，姨姨。”

“找你一塊五，來把小蔥唄。”菜販推薦。

“不了，不了，這裡夠了。”洪晨拒絕著，接下菜販找回的零錢。

洪晨等著王嬸買好菜，欲從她口裡探聽到消息。

倒是菜販先開了口，“王嬸，你昨天在廣場有聽到便利店老板和隔壁廠房的老板裹在一起的瓜沒？被廠房老板的婆娘當街暴打，話說，那便利店老板是誰？”

王嬸麵露尷尬，擠眉弄眼，語氣慌張：“不……不清楚，我哪有這麼閒！跑到廣場跳舞。”她眼盯著稱好的菜，飛快付完錢，抓著就要離開。

“嘿……王嬸買菜啊，昨天金鳳便利店老板傷得怎麼樣？最後有事嗎？”一個中年男子叫住王嬸，詢問情況。

王嬸擰著眉頭，搖頭甩開男子，“我不清楚。”說完加快腳步離開。

菜販臉上表情甚多，把臉掉向一邊，不去看洪家兩姐妹，下意識回避。

洪晨臉色沉重，對著中年男子詢問，“叔叔，昨天廣場上，金鳳便利店老板和廠房老板什麼關係？”

“你一小姑娘，湊這些熱鬨乾嘛！”中年男子打量一下洪晨。

洪晨誠懇的目光迎視上中年男子，然而男子轉身便要離開，被她一把強力拽住胳膊，“小君，堵在前麵。”

反應過來的洪君即刻扭轉身子，目光淩淩，攔截在中年男子麵前，雖是初二的學生，卻是一米七多的大高個子，給男子威嚴氣勢。

“唉……我隻是聽說，昨天廣場上，便利店老板被廠房老板的婆娘抓到扭打一起。”

“抓到什麼？”洪晨眼神中透著難以言喻的質問，心中隱藏著複雜的情緒，有所懷疑有所期待，隻是在等一個確定的答案。

一旁菜販嘟囔：“小姑娘……你還小，彆摻和進大人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進去。”

“什麼亂七八糟，我媽不是這種人！”洪晨忍不住嘶聲大叫，吸引四處投射來的探尋目光，她趕緊閉嘴，咬緊牙關，拉著洪君的手衝出菜市場。

王嬸轉過身看著菜販和中年男子，“你們都給誤會了，人金鳳是被那男的給騙了……唉……小晨小君！”她說完疾步出了菜市場。

洪晨拉著洪君遠離菜市場，往回家的路趕，走到便利店門口，來回移動步伐，最後她拉著洪君躲在街邊的灌木叢。

菜散落一地，洪君蹲在地上，埋著頭，喉嚨酸澀，“姐……你信那些人的話嗎？”

“我不知道……我隻清楚媽辛辛苦苦一人扶養我倆長大，想找人嫁，早都找了，何必要弄得現在這個境地，毀壞她名聲。”她一樣樣撿起地上散落的菜，攥在手心。

垂眸中，洪君看著菜被洪晨一樣樣撿起，眼眸朦朧，伸出手撿起腳邊就近的菜，站了起來，接過洪晨手中墜物。

“可算追上你們呢！”王嬸氣喘籲籲，“菜市場那些人說的話信不得，你們媽媽不是那樣的人，是廠房老板欺騙金鳳感情，他花言巧語騙金鳳早已離婚，誰知道昨天廣場上那凶婆娘暴脾氣。”

洪晨冷靜下來，“王嬸，你明白事情原委？”

王嬸蹙著眉頭猶豫，而後點點頭，“你媽媽說過不讓你倆知道，讓你們安心上學。”

“我們這樣，還能安心上學！”洪君反問。

“王嬸，你把來龍去脈說清楚。”洪晨眼神清澈而堅定，有條不紊詢問。

原來是最近郊區新調任的廠房老板來便利店買東西，看上了趙金鳳，一來二去，兩人產生感情糾葛，廠房老板隱瞞趙金鳳在外地有老婆的事情。

昨天下晚，趙金鳳按約定去到廣場與廠房老板跳舞，被從外地趕來的廠房老板娘抓到扭打一起。

弄明白的洪晨問清楚廠房老板姓名廠房所在地，交代王嬸繼續保留他們兩姐弟不知曉這件事的秘密。

回到家中，洪晨做了一桌好菜，讓洪君吃了兩大碗米飯，自己也吃了滿滿兩碗米飯，一旁趙金鳳差異：“你們今天飯量厲害，年輕人確實多吃，長身體的時候。”

洪晨嬉笑，“多吃點，有乾勁！”

吃完午飯的洪晨向趙金鳳說要帶洪君去書店買輔導資料，找了借口出門。

來到廠區門口的洪晨戴著棒球帽，手裡拿了一根木棍，交給洪君一個麻布口袋。

“姐……我們這是要綁人嗎？”

“不，乾架……大戰在即，一觸即發！維護家庭的榮光名譽，在此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