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晨提著印有金鳳便利店招牌電話號碼的白色帆布袋就往外走，被坐在前台的趙金鳳喊住。
“晨晨，你拿著個包要往哪裡去？”
“媽，我和小君說好了，下午他看店，我要去書店買些參考資料。”
“參考資料？高三了，需要學得東西也多，有上進心是好事！喏。”
趙金鳳從收銀台裡扯出兩張紅燦燦票子，遞給洪晨。
洪晨自然接下，招呼一聲，便去對街等520號公交車。
洪晨要去得書店位於紅城市中心，裡麵各式各樣的書籍，教輔資料也比較全麵，最主要的是有自習桌，可供進入的顧客免費使用。
一上公交車，洪晨投遞完硬幣，繼續往裡走時，視線便被坐在車尾的蘭翔吸引。
今天的蘭翔一身休閒運動裝扮，靜靜地坐在靠窗位置，眼神溫柔而專注，緊盯著站台外翠綠樹冠上的小鳥，那一刻少年柔情氣息有了具象化。
冥冥中感覺到車頭彙聚傳來的目光，蘭翔端坐看去，雙眸一瞬圓潤而明亮，嘴角溢出淺淡的清風般笑容，抬手招呼站在車頭的洪晨。
這股清風徐徐吹進洪晨的心田，她看著窗邊少年挺直脊背，一束暖黃日光傾灑在他的身上，鍍上一層薄薄光暈，熠熠生輝。
“國慶出去玩嗎？”
洪晨熱情揮舞手臂，回應蘭翔的招呼，徑直走到車尾，坐在蘭翔身邊的空位，撇撇嘴，有些喪氣，“呃……去書店逛逛。”
“書店！我正好要去那裡買些教輔資料，聽徐老師說國慶回來就要月考，讓我好好準備準備。”
“嗨……好巧！一起吧，我也要買資料補充補充養分，來到這裡，我都快要乾巴了。”洪晨一頓倒苦水。
蘭翔輕蹙眉梢，眼底隱隱夾著困惑，“來到這裡……你不是紅城本地人嗎？”
“呃……！你剛剛是在看樹上的小鳥吧？！”
洪晨快速轉移話題，總不能說她是從2024年來到2017年這裡的，那不得把人嚇一跳！
“嗯……以前都是忙著匆匆趕路，其實路邊的風景彆有一番風味，可以讓人舒適嫻靜下來。”
兩人熟絡地聊了起來。
“嘰嘰喳喳……你知道小鳥為什麼這麼喜歡說話嗎？”
洪晨眉眼彎彎，滿懷期待等著蘭翔的回答。
“嗯……？鳥語花香，它在感歎花香。”
洪晨搖搖頭，嘴角依舊帶著笑意，雙手並掌，撐在一側臉頰，“嗯……不是，因為小鳥依（E）人啊。”
“依人……？倚靠著人懷裡話就變多了！”
洪晨眨了眨眼，雙眸蘊著清澈和無辜，握緊小拳拳想要錘死自己，不由想到：2017年好像還不怎麼廣泛傳播i人與e人的概念。
她轉念一想，放鬆拳頭，解釋著說道：“e人指的是傾向從外部獲取能量的人，他們更喜歡與人互動，善於交際。”
“哦……這樣啊，那e人的對立麵就是從內部獲取能量，喜歡獨處安靜。”
“學得還挺快的嘛！都會舉一反三了。”
兩人有說有笑，公交車一路疾馳。
到了書店，洪晨四處溜達，終於在角落找到了教輔資料區。
蘭翔緊跟在洪晨身側，尋著她視線落點處，停住腳步，翻看起來各式各樣的資料。
洪晨挑好各門科目的曆年高考真題試卷，走到蘭翔身邊，望著他修長的手指翻閱書頁封麵，頭頂自然發出輕柔的問候聲。
“你挑好資料了？”
“嗯……聽同學說考試範圍是整個高中的知識點，那就直接買曆年真題來測試一下，針對薄弱點攻克。”洪晨停頓了下，看著蘭翔皺眉難以抉擇的模樣，直接問道：“難不成你選擇困難症！還沒找好？”
“嗯。”
“既然如此，噔噔！我們來比賽吧！限時訓練。”
洪晨舉著手中的真題試卷向蘭翔宣戰，時隔七年，她現在需要標杆對手刺激著她。
“好啊。”
蘭翔看了一眼洪晨手中拿得真題試卷封麵，伸手朝桌上一一拿起各科訓練，省得他抉擇半天。
他接過洪晨手中的教輔資料，往收銀台方向前去。
洪晨還在詫異蘭翔為啥抽走她手中的卷冊，小跑跟上他的步伐，看他去往前台，思考他是不是要連她的一並付款，急忙脫口而出：“我……我帶錢了，能自己付！”
“嗯……？我也帶錢了，待會做完題，你的錢就請客吧！”
蘭翔一並把手中的真題資料交給收費員掃碼付費。
兩人尋了一處僻靜的自習位置，麵對麵坐著。
洪晨從帆布袋裡拿出文具盒，翻出一隻黑色簽字筆，她餘光瞟到洪晨並未帶任何文具，直接將麵前的黑筆推向他，又重新拿了一隻筆出來。
“嗯……嗯？你要比賽哪個科目！？”
蘭翔眉眼帶著興奮和自信。
洪晨右手持筆，輕輕敲擊在腦門，思考著當年的蘭翔，一騎絕塵，拿了月考第一，震驚全校，認真回憶著他分數最低的那門科目。
人家雖然有分數低的科目，可都比她高，她嘟著嘴，歎了一口氣，數學是最拿分項目，考好了，能拉彆人一截排名，不由視線落在曆年數學高考真題上，手裡的筆指著封麵，點了點，一臉英勇就義獻身的模樣，“就它吧！”
“好！現在一點三十分，計時兩個小時，到三點半我的手機會震動提醒。”
蘭翔一邊說話，一邊將手機定時，擱置在桌麵，完成後拿筆書寫起來。
洪晨目光還在手機上遊弋，對麵已經開始提筆書寫第一個題目，飛速看完，皺一下眉頭，陷入思考之中，沒兩下就選好答案。
她心咯噔一下，自己提得比賽，人家已經進入深度思考之中，自己還在思緒散漫遊蕩，不覺跟著緊張起來，提筆看去試卷題目。
第一題還好，是關於集合與不等式的計算，用草稿紙打好草稿後，洪晨工整地寫好選擇字母。
她能確定第一題的正確率，心中隻覺欣喜，第一題都做出來了，後麵的題還會遠嗎？！
抬眸望去，對麵蘭翔已經動筆在寫最底部序號為五六題左右的題目了。
洪晨一瞬眼睛瞪大圓潤，開始安慰起來自己：比不了，比不了，人家是第一名的苗子，再說了自己這麼多年沒碰高中的知識了，陌生起來，很正常滴！
“能借我張草稿紙嗎？”
蘭翔翻頁，抬眸向洪晨借草稿紙起來，“你是在看我嗎？我臉上有臟東西！？”
他疑惑中尋著洪晨的視線，摸了摸自己臉頰。
洪晨轉念一想，既然憑借真實實力贏不了，何不換個思路，擾亂專心一誌做題的蘭翔，正好也檢驗一下是不是穿越進入了鐘情寫得小說，看能否獲得畫外提示音？
她明澈的雙眸含著秋水，清純靈動，睫毛忽閃兩下，隨後嫣然一笑，“你知道你臉上有什麼嗎？”
蘭翔再一次摸著自己的臉頰，認真詢問，“有什麼？”
“有點帥！”說著還挑了下眉頭。
一瞬，坐在對桌的蘭翔雙頰爬上紅暈，噗嗤笑了出來，“嗯……你把我整害羞了可還行。彆說話了，繼續做題！”
蘭翔打斷了洪晨欲開口說話的趨勢，拿筆戳了戳她才做到第一題的試卷，“忘了給你說，輸得人有懲罰哦！”
“啊……！什麼懲罰。”
蘭翔接過洪晨給得草稿紙，得逞一笑，屏氣收斂笑意，陷入思考做題之中。
洪晨看蘭翔如此認真，沒有過多感情波動，也沒有畫外提示音，難不成和小說沒太大關係？
她哀歎一聲，繼續埋頭答題。
桌上手機時間飛快流逝，還剩三十分鐘，蘭翔已經答完題，翻看檢查試卷，而洪晨還停留在倒數第三題，前麵還有選擇題和填空題空著沒做。
她焦急瞅了一眼手機時間，又看了看檢查完畢試卷的蘭翔眼神示意她，得到點頭同意後打開洪晨文具盒拿出一隻紅筆，翻到答案改起了試卷。
“你怎麼自己改起來了？”
“這點時間，我先改完訂正，你覺得批改有誤的地方，待會你做完試卷也可以複核。”
蘭翔努努嘴示意洪晨空著的題目。
“呃……！”
洪晨又瞅了一眼手機，沒剩多少時間，小醜竟是她自己。
人學霸都寫完開始批改訂正，自己還敢質疑他，真該給自己一巴掌！
她趕緊埋頭苦乾，繼續肝著空著試題的卷子。
“嗚嘟……嗚嘟……”
蘭翔伸手關閉手機震動，洪晨寫到最後一題第一問，正正寫完計算結果。
她抬眸看去，一張清雋俊逸的臉在眼前放大，根根分明的眼睫如鴉羽一般，那雙黑潤的眼眸透著波瀾不興的湖麵，清澈，平靜，疏離。
“好啦，我知道時間到了。”說話間洪晨自己抽出試卷給蘭翔。
蘭翔則遞來自己的試卷給洪晨查驗複核，兩人交互交換試卷。
洪晨看著上麵驚人的分數：141，很好！非常好！怪不得是月考後第一名！我乾嘛不得勁自取其辱，要和學霸比賽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