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淺的這番操作讓不少人拍手叫好。
主管則隻說了一句是那位領導識大體,要是碰到個其他領導,事情不一定是這樣的發展,以後還是要多多隱忍,避免麻煩。
周倩淺不服,她說自己也是會看臉色的,這個領導不行,她可以換個領導,比如說公關部,主管說不過周倩淺,便沒再吱聲,隻是看著這群小青年,心裡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主管比他們年長很多,不同時代出生的人,在職場也混的更久,所以處事比較保守,也講究安全性。
大家一邊聊著一邊下樓去吃飯,這家公司租用寫字樓的兩層,這兩層連在一起,其中一層有一個餐廳,不過是單純的帶飯熱飯的用餐餐廳,裡麵有微波爐、冰箱、洗碗池,並沒有現成的飯菜。
吃飯的食堂在五樓,不能用微信和支付寶,但可以用八達通,大家刷卡點了一些飯菜,端著盤子一起吃。
用餐的過程中,偶爾過去幾個人對他們打量,小聲議論。而隔壁那桌男男女女,對他們的討論比較能聽得清楚。
大家看的港劇還是挺多,雖然粵語不會說,但聽能聽懂個大概。
“這就是內地來的那些人?”
“聽說是有個女的傍上了咱們老板的兒子才拿到的生意。”
“大陸的女人是不是都很喜歡勾搭男人上位?”
“可不是嘛,咱們這邊多少港男在這邊有家室,還去廣東的小城裡包養女人的?”
“彆說小城市了,我媽說深圳都有一個二奶小區。她老板的老公,總是去深圳出差,後來才發現自己老公在深圳包養了一個大學生。高檔公寓,一個月租金兩萬,還買了跑車,一個月給幾萬塊的零花錢。”
“今天鬨事把路易斯開除的那個內地女,不就是靠著有老板的兒子給她撐腰麼。”
……
這些話傳到大家耳朵裡,本來有說有笑的臉都黯然了起來,主管生怕自己手下的幾個鬨事,緊緊地盯著她們,生怕他們輕舉妄動。
文溪已經麻木了,因為她們說的也不全是假話,因為她有個初中轉校生同學的爸爸就是香港的。那同學跟外婆一起生活,學習裡傳了很多關於她媽媽的言論。
那女同學很漂亮,她媽媽也很漂亮,打扮時髦,又有氣質,隻是一年難得回來一次。
那女同學普通話講的很吃力。
文溪後來才從大人口中知道,她媽媽跟了香港老頭有了她,老頭在東莞給她媽媽買了房,因為戶口在老家所以轉學回來考高中。老家那棟四層的樓房,用來做旅館和居住的,還是那個香港老頭出錢修的。
那香港老頭偶爾會過去,那時候快過年,女同學的爸爸媽媽回來,文溪看到那同學叫一個白發蒼蒼,拄著拐杖的老頭叫爸爸的時候,很久才接受。
除了事實,這邊居民對內地的偏見根本就清除不掉,畢竟他們之前的教材都不是親內地的,幾十上百萬嚼舌根的,你除掉了一個還會有下一個。
周倩淺知道主管的擔憂,好在她今天已經勝了一仗,心情不錯,不會在這大庭廣眾下跟人家起爭執,這可是公共場合,她也會看清形勢的,對方人多勢眾,她要去招惹被群毆的概率可想而知。
“放心吧,老大,我能收住。”
周倩淺了然地安慰自家老大,主管欣慰地點了點頭,而這個時候隔壁桌關於內地撈女的話題已過,落在了劉欽恒身上。
“那波內地人雖然討厭,但那個內地男長得倒是不賴。”
那桌的一個男的感興趣地說道,另一個女的激動了起來,小聲地問了一句:“灰色T恤那個?”
“英雄所見略同。”
“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
……
他們的討論聲裡,大家把目光紛紛落在了劉欽恒身上,他們幾個人圍著坐了一排的桌子,劉欽恒的那一桌在最後麵,所以聽不到那幾個人議論自己。
“看我乾嘛?”
他不解地看著兩外兩桌的人,特彆是在目光對著文溪的時候,有些幽怨。他今天努力地在向她靠近了,他居然眼神都不給一個。
現在終於看自己了,可卻是和彆人一樣看笑話的眼神。
文溪因為昨天他那句崇洋媚外根本就不想搭理他,雖然也看到了她的道歉,但不想接受。
熱鬨看夠,麵對劉欽恒的懵比,其他人似笑非笑,他見沒人回答也懶得再問,低頭有些鬱悶地繼續吃飯。
下午吃完飯回到培訓室已經十二點四十多了,過十幾分鐘又得繼續上課,所以大家都來不及午休。
加之培訓是德語,音譯的機械聲以及大量的專業詞需要對照資料,所以這也導致習慣了在午間來一個小憩的同事們精神不足,昏昏欲睡。
第一節課結束,大部分人都撐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文溪也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但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桌子上多了一杯星巴克的冰妹美式,準確地說他們組每人的桌子上都多了一杯咖啡。
“誰買的?”
周倩淺驚訝道,文溪也毫無頭緒,這個時候前麵一個同事羨慕地扭頭告訴她們說是餘超君買的。
“組裡有個二代就是好。”
其他組的同事們感慨,兩人沒有說什麼,感激地看向坐在不遠處的餘超君,趕緊端起咖啡喝起來提神。
這裡下午六點下班,課上到五點四十五就可以走了。
老外的車說是六點半到酒店樓下接人,所以大家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回去換衣服。
下課後一蹶不振的同事們又恢複了激情,大家三三兩兩地下樓,不少男同事不在乎打扮,直接就去食堂吃飯了,文溪想著排隊會有吃的,所以不打算就吃飯。
她和周倩淺同住,所以一起走,出了大樓往酒店的方向,在馬路邊上的人行道,還沒走幾步,旁邊的灌木花壇裡就衝出來了一個女人,還沒等她們反應就抓著了周倩淺的衣領。
“你這個大陸土狗!”
這個女人來勢洶洶,罵完就抬手舉得高高的要給周倩淺兩個巴掌,好在文溪反應及時,衝到了前麵,把那女人狠狠地推了開。
女人丟了工作,估計是情緒激動無法發泄,想找周倩淺報複,被文溪推開她也不怕,依舊瞪著周倩淺,嘴裡念著“你給我等著,有種單挑。”
這時候周圍下班的人都過來看熱鬨,有人認出了女人,唏噓她的落魄,文溪想做點什麼,但周倩淺卻從她身後站了出來,把她請到了一邊。
“文溪,你不用幫我,我自己處理。”
她說著,便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周倩淺今天穿的是背心和小短裙,對方穿的淺色短袖襯衫和及膝的職業長裙,兩人的衣著一個白領風一個俏皮時髦風。
周倩淺都這麼說了,文溪也就識相地退到了一邊,其他想幫忙的同事也不吱聲了,怕被認為是以多欺少。
但其他那些認識女人的看客,因為女人被開除,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地幫忙。
所以畫麵就進入到了兩個女人瞪著彼此,準備一對一的單挑。
港女穿的是樂福鞋,她冷笑著望著周倩淺踢在一旁的高跟鞋,衝過來就要抓周倩淺的長發,但周倩淺也不是吃地,往旁邊一跳,輕鬆躲過的同時,把自己的包臀小短裙往腰上一掀——
她大膽的行為讓周圍大吸了一口涼氣,圍觀的男觀眾也更加有了興致——但讓他們失望的是,周倩淺裡麵的黑色安全褲跟裙子差不多長,所以他們的期待都撲了個空。
沒有了裙子的阻礙,周倩淺得意一笑,在“啊~”地一聲,一個高抬腿旋身側踢,身體轉了九十度的同時,腳掌也踢在了港女的臉上,把她踢得踉蹌倒地。
大家都沒有想到周倩淺會來這麼一出,不得不說她這個飛踢帥呆了。
剛剛還想看電顏色的輕浮男人們都換了一副崇拜和複雜的麵孔,文溪也愣住,她從來不知道周倩淺還會武術。
被踢的港女臉頰都青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沒緩過神來,這時周倩淺咧嘴一笑,走了過去。
“我碰巧學過兩年武術,你最好彆再惹我。”
周倩淺歪著腦袋朝著落魄女人笑的同時,也把自己扯上腰的裙子拉了下去,而港女因為今天這一連串的打擊還在失魂落魄中。
自己人為周倩淺拍手叫好,圍觀的其他人同情坐在地上遲遲不肯起來的女人的同時,看他們的眼神也多了幾絲敬畏。
一個女同事拿來高跟鞋給周倩淺穿上,可地上的女人卻沒有一個人過來扶。
這樣的場景讓周倩淺覺得有一絲悲涼,她不是記仇的人,仇已經當場報了,所以在短暫的思慮之後,她語重心長地走了過去,彎腰朝著女人伸出了手。
“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要不,交個朋友?”
周倩淺說道,說實話她倒是佩服這個女人,雖然打不過自己,但有事就乾,比起中午那些在他們背後嚼舌根,現在又不過來幫一把自己隊友的人來說,值得她尊敬。
港女被周倩淺這番和顏悅色弄得有些懵,周倩淺見她不相信自己,手還停在空中,笑容卻有些無奈。
“毛主席有句老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我要被你欺負了,就意味著告訴其他港人,我們很好欺負。所以,我的形象得立住。希望你能理解。”
周倩淺的話發自內心,說實話今天經曆的這一切讓她對這個地方的熱情消退了很多。她早就知道港人很驕傲,很多都看不起內地,真被自己碰上,心裡還是不好受。
可能是周倩淺的真誠讓坐在地上的港女動容了,她終於把手遞了過來,周倩淺輕輕地握住,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你真奇怪。”
起來後,港女用不流利地普通話說道,帶著釋懷,周倩淺也笑了,兩人你看著我笑我看著你笑,吃瓜的群眾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看熱鬨的人在兩個女人熱情地攀談起來後,就都散去了。
港女進行了自我介紹,說她叫路易斯,她本來還想請周倩淺吃飯,得知他們要去派對有些失落。
周倩淺也明白這是自己的鍋,如果不是自己讓她失業,她今晚應該也會在派對上。在糾結片刻後,周倩淺邀請了路易斯:“要不你跟我們去吧。”
“啊?”
“我想我們的車裡多做一個人應該沒有問題。”
周倩淺說道,反正老外舉辦派對的人都不會去,所以應該不會在乎多出的這一個。但很快她又補充道:“你要是覺得不合適,當我沒說。”
“我沒有覺得不合適,我去!”
路易斯開心地答應,也不管現在自己青腫的臉頰:“TIKTALK不是很流行這句話嗎,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今天被你在大街上打我都經曆了,跟你一起去參加派對,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