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一走,包廂裡氣氛輕鬆的同時,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臉平靜地拿起筷子吃菜的文溪。
周倩淺情緒複雜,一方麵她佩服也高興文溪了解艾瑞可幫她說了話,另一方麵,那老外居然說讓文溪當伴娘,沒提她。
她可是艾瑞可的正經閨蜜,還是經過很多努力才成為的那種。
“那老外一點也不懂入鄉隨俗。”
劉欽恒有些鬱悶地嘀咕道,誰懂他小心翼翼地討好沒得到一點肢體接觸的興奮,那老外上來又是擁抱又是親額頭。
頂著老外的身份也太好占便宜了。
文溪不懂他的心裡,看他情緒低落還有些生氣,本想開口問他怎麼回事,又一想,老外是他前女友的追求者,他這麼不爽也正常,自己還是不要說話了。
粵菜偏甜口,有些菜看著有辣椒其實一點也不辣。
文溪吃粵菜吃的少,在她老家整個城市粵菜館也隻有商場裡能發現,價格還很貴。
這家餐館味道還不錯,大部分菜都是跟著蒸籠一起上的,像水晶蝦餃一籠隻有四個,上菜的時候,一桌上五籠,還有虎皮雞爪一碗隻有巴掌大,裡麵隻有五隻爪子,這菜也是上的五籠。
除此之外,海鮮粥是一大鍋,牛肉河粉也是一大鍋,脆皮腸粉擺盤精致,一盤就五個,所以也是上了四盤。
雖然分量少,但老外點的多,所以這頓飯大家不僅吃飽喝足,還省了一些被幾個年長的同事打包做明天的早餐了。
沒有辦法,這家酒店不提供早餐自助,但可以讓前台熱飯。
茅台是好酒,被喝的一滴不剩。
文溪沒有喝,辣嗓子。
吃完飯一行人從那餐廳出來,喝了酒的同事不少都紅著臉,劉欽恒和餘超君也喝了,但他們就喝了一小杯,所以沒有其他男同事微醺又滿足的笑意。
周倩淺沒有喝酒,提議大家一起去海港城玩,那裡地鐵直達,交通方便,而且公司發的八達通已經存夠了這些日子的路費,酒店和培訓地走路又近,不花白不花。
不少女生對這個提議都拍手叫好,而且明天有所謂的派對,大家正想著買一套新衣服去。
男生對這個提議也感興趣,都是因為老婆、孩子、女朋友交代了要買哪些東西回去,所以有必要去一趟,而且去的話有女同事通行,到時候也不怕買錯了回去被埋怨。
當然也有不願意去的男同事,便把購物清單委托了出去,自己回酒店睡覺。
周倩淺提出這個行程的時候,是以為餘超君一定會去的,但是餘超君淡淡地看著其他人議論的興奮,沒有表達想法,直到周倩淺等不及了,主動問他:“餘超君,你也一起吧?”
“今天做了那麼久的車,明天還要培訓,我想休息,就不去了。”
“你不是對這裡熟嗎,還會粵語,剛好可以帶帶我們。”
周倩淺有些著急地說道,另外一個同事也附和:“你坐商務坐的都要休息,那我們這群腳都伸不直的不更應該休息了?”
“主要是我對逛街不是很感興趣,也沒有什麼要買的。”
餘超君回應道,緊接著又說到了語言的問題:“香港現在對內地開放,旅客也大都是內地旅客,所以那些大商場裡的員工幾乎都會說普通話,你們也彆把粵語當一回事。”
“可說粵語,不會更拉近關係嗎?”
“你買的多才能拉近關係。”
餘超君輕笑道,也沒管其他人再說什麼,不再說話了,周倩淺見自己說不動,其他人也放棄了勸說,喊著要走,便跟著大隊伍去附近的地鐵站。
剩下的才六個,文溪和另一個女生,還有四個男人,其中就包括餘超君和劉欽恒。
“去我那裡麻將麼?”
餘超君問道,看著其他人,劉欽恒看文溪沒作聲,也沒打算吭聲,另外一個女生有些興奮,問他房間裡難道有麻將機。
“必須的,不然我們這半月怎麼消遣。”
除了文溪和劉欽恒其他幾個都去,剛好湊一桌,見他們沒吱聲,餘超君先問文溪,文溪說她想睡覺,劉欽恒也是一樣的答案。
餘超君聽了有些失落,但還是帶著其他人一塊去了自己的大套房。
餘超君的住的樓層不在文溪他們普通雙床房這層,所以電梯在這一層停的時候,就文溪和劉欽恒走了出來。
文溪能感受到劉欽恒身上的情緒,可能是被老外刺激了吧。她的房間在走廊的前麵,在她拿著房卡刷門的時候,劉欽恒故意咳嗽了兩聲。
這兩聲好似故意咳嗽給她聽的,但文溪假裝聽不見。
看到她推門進去,就要轉身關門的時候,停在門外的大男人終於忍不住了。
“你不覺得那老外太過分了?”
劉欽恒抱怨道,越說越氣,在文溪眼裡,他就像個見不得彆人追求自己前女友並對前女友好的妒夫。
“沒,我覺得那老外很好。”
文溪笑道,她說的是實話,跟那老外溝通可比很多固執的老男人溝通方便多了,像那老崔,被她懟了幾句就罵她潑婦,但人家老外不僅態度好,還虛心接受。這樣的男人,不是稀物是什麼。
“你怎麼能崇洋媚外。”
心上人跟自己不在一個頻道,所以劉欽恒有些委屈地說道,說完看到文溪不對的臉色,就後悔死了。
但話已經說了,文溪剛剛好好的態度現在全無,她最反感彆人說她崇洋媚外,她可是一個堅定的愛國主義者,最開始她對老外的偏見可是特彆深刻的。是那老外用實際行動讓自己刮目相看。
“對你的情敵來一句實事求是的評價就是崇洋媚外,你能不能有點腦子和氣度,當初是你死要麵子不去把艾瑞可哄回來,現在看她被人追,你又急眼。光你口是心非這一點,就比不上人家老外!”
文溪一頓輸出,說完後把門用力一關,“嘭”地一聲氣勢十足,也沒再給劉欽恒說話的機會。
劉欽恒意識到自己說的那四個字過了,但後悔已晚。
無奈的是對方把自己的情緒理解為因為艾瑞可跟老外吃醋,他怎麼也說不清。
在文溪眼裡,自己的情緒都是因為艾瑞可。
他好難。
這個晚上文溪洗漱完倒頭就睡了,以至於淩晨周倩淺回來她都沒有聽到聲音。
第二天起來,她精神抖擻,但周倩淺一臉疲倦,昨晚她購物回來淩晨一點多,洗漱完淩晨兩點多,洗完澡後對著鏡子試自己新買的衣服包包,又撫摸了一遍新購入的化妝品,這種滿足和激動讓她淩晨三四點才入睡。
劉欽恒也失眠了。
儘管他發了好幾條“我不該說你崇洋媚外,我錯了”之類的消息給文溪,她一條也沒回,他在想自己一定是惹得她很生氣了,所以翻來覆去,為自己的衝動懊悔。
於是第二天一早抵達培訓的地方,除了文溪,其他人都一臉倦態。
因為餘超君那一波打麻將的,也沒好到哪裡去,淩晨兩點多才散場。
提前半小時抵達對方公司,臨時證件早就準備好了,過去領取之後便是培訓。
這次培訓不止有文溪他們公司的人,還有這個德國公司新入職的香港職員,因為培訓的工程師講的是德語,所以配了同聲翻譯機。
耳機裡機械的女生翻譯出來的句子並不通順,但好在之前餘超君都給他們發了翻譯的資料,所以一邊聽一邊對照資料,還是能跟上節奏。
昨晚熬夜的同事們很多都撐不住,周倩淺在培訓還沒進行到半個小時的時候,就用手肘碰了碰旁邊的文溪,用嘴型給她傳遞信息“掐我。”
文溪沒太明白,周倩淺便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結合對方打不開的眼皮,文溪這才明白過來,乾脆利落地對著她的大腿就來了個掐肉並九十度扭轉。
周倩淺疼的齜牙咧嘴,但效果甚微,好在四十五分鐘會休息十五分鐘,她便立即去人家公司的茶水間,找咖啡喝去了。
拿著一次性紙杯咖啡回來的周倩淺義憤填膺,瞌睡全無,一看就是出了事,文溪想換個座位,但還沒等她撤離,對方就主動把她給拉住了。
“文溪,剛剛去茶水間把我氣死了。”
周倩淺怒氣衝衝道,文溪笑了笑。
“這不挺好,把你的瞌睡都趕跑了。”
但顯然,周倩淺並沒有把文溪的話聽進去,也不在乎文溪願不願意聽,她隻在乎自己現在想要宣泄的情緒,特彆是後麵兩個趴在桌子上開睡得同事,一聽說有事,瞌睡全沒了,立即興致勃勃地抬頭,兩眼放光地看著周倩淺:“怎麼了?怎麼了?”
“我剛剛去茶水間,弄一杯咖啡喝。那咖啡機都是英文,還是手動的,不是我們公司那種全自動。所以我太會用,後麵有個女人看我手忙腳亂,居然說我是“大陸土狗”。”
“她用粵語說的,後麵還有同伴跟著在笑話我。我想回懟,可粵語粵語我不會說,英語英語我講的也不流利,氣死我了!”
周倩淺一通氣急敗壞的抱怨,文溪明白來到陌生地方肯定會有敵意存在,主要是這裡也不是知名的商業區,在商圈,對方為了掙你的錢,全方位給你服務。這是人家公司,狗眼看人低的多了去。
“下次你去茶水間,帶上餘超君。”
文溪提醒道,餘超君至少是個語言通,對方說些難聽的話,他興許還能懟回去。主管也關注到了這邊的情況,湊了過來,勸周倩淺忍一忍。
“咱們寄人籬下。這次來以學習為主,有些事情忍忍就過去了。”
主管語重心長,周倩淺也知道自己不能做什麼,要是在彆人的地盤鬨事,後麵半個月夠嗆。但主管不為自己出頭,不安慰安慰,直接上來就讓她忍,她很不服氣。
“老大,你彆管我,我知道怎麼做。”
很快上又開始上課,周倩淺這邊的風波就告了一段落。
現在周倩淺已經睡意全無了,但她上課也沒什麼心情,文溪的注意力沒有放在她身上,所以也沒有管第二次休息的時候,周倩淺起身就走了。
第三節課周倩淺沒有來,這節課之後就是午餐時間,文溪拿著手機在桌子底下給她發了個消息,那邊沒有回複,直達這節課下課的時候,周倩淺才從外麵滿麵風光地進來。
上午隻有三節課,這節課結束就是午飯時間,這邊午休隻有一個小時,還包括吃飯。
周倩淺對自己缺課並不上心,她出差本來就是想公費玩,上課時順便的事情,反正這個項目她不接部門裡有的是人接。
終於下課,一群人圍了過來問周倩淺去乾什麼了。
“我去找安保調監控了。”
“?”
“我把那女人罵我土狗的視頻保存下來,拿去給她的領導看了。她好像沒認清楚,他們公司香港分部的業務,一半是跟大陸在做。我說我要是把那女人罵大陸土狗的視頻截取,放大工牌,做成小視頻在網上發酵,大陸的客戶會怎麼看?公司的股價會不會有影響?好在她雖然沒認清,她的領導倒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很在乎企業社會形象,所以把她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