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姣對此很不滿意。

她又不是小孩。

季燦走在她前麵兩步，時不時側頭看她。

難道我還能丟了嗎？真當看小孩呢？

杭姣忍不住腹誹道。

季燦的車就停在路邊，他走過去很自然地給杭姣打開副駕駛的門。

杭姣挑了一下眉，腦海中不合時宜地想起昨天的一條彈幕。

——你不會以為打遊戲的沒錢吧。

看著麵前的黑色攬勝，杭姣想，彆人不知道，這位還真挺有錢的。

確認她坐好後季燦關上門，等他上車的時間裡杭姣給自己係好了安全帶。

車子發動之後季燦才說：“你應該沒吃早飯吧？餓了嗎，想吃什麼？”

杭姣轉頭看了他一眼說：“沒什麼想吃的。”

杭姣以前在哪看到過一個投票，統計最討厭約會對象說什麼。剩下的她忘了，隻記得遙遙領先的是“隨便”。

當然她這不是約會。但她自認為自己的這句比‘隨便’更招人煩。

雖然說的是事實，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就是故意的。

杭姣很期待季燦會說什麼。

‘萬眾’期待中，隻聽那個人說：“那太好了。”

杭姣：？

“附近新開一家火鍋非常好吃，尤其是他家的牛肉，就去那兒吧。”

杭姣：……？

這根本不合理！

杭姣把頭扭向窗外，這個人，不按套路出牌。

這很怪。

看得出來季燦想說話，似乎是不知道說什麼。杭姣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早知道提前查查攻略了。

她正想著，就聽季燦試探地問：“要不要聽你以前的專輯？我這可以聽。”

杭姣心裡浮起了一縷微妙感，看著季燦輕輕眨了眨眼，“不想聽，我一共也沒唱幾句。”

這個季燦當然知道，張嘴卻是：“是嗎，這我倒是不清楚。”

杭姣對這個話題有點興趣，問他：“你平時還聽這種歌啊。”

“不太聽，”因為你沒唱幾句，“可能是你比較火，熱播推薦的。”

“是嗎，昨天你的直播也在首頁推薦。”杭姣笑著說。

季燦愣了一下，笑而不語。

火鍋店確實不遠，兩個人你來我往沒幾個回合就到了。

杭姣沒等他繞過來開車門就自己下車了。

又不是沒有手。

進門的時候依舊落後季燦兩步，她不習慣走在人前麵。

用餐高峰期，入目全是人。杭姣把臉轉到季燦背後，往上拉了拉口罩，剛想開口提醒他，“你……”

就見季燦不知道從哪掏出一頂棒球帽扣在了頭上，隨手把帽簷往下壓。

很好，防範意識很到位。

杭姣說：“你定位置了嗎，這不會要排隊吧。”前後銜接得毫無破綻。

沒等季燦回話，服務員就一路小跑過來，笑著喊了聲‘燦哥’。

燦哥？

季燦先跟他點了頭，又對杭姣解釋說：“是我前隊友開的店，不會讓你排隊的。”

往裡走的途中剛好遇到吃完的一隊人往外走，即將與杭姣擦肩而過時，從她左側伸出來一隻手，攬著杭姣的右臂把她換到遠離人群的另一側。

確保沒有人碰到她之後季燦才鬆開手。

杭姣看了眼被抓過的手臂沒說什麼。

房間應該是季燦的前隊友預留給朋友們的，不算很大，放了兩張四人桌。

服務員告訴杭姣可以掃碼點單，杭姣翻了一下正想問季燦吃什麼。抬頭就看見服務員小哥正對著季燦擠眉弄眼。

杭姣：……

她清了清嗓子打斷了麵前兩人無聲地交流，“你點吧。”

季燦說好，跟服務員小聲說了什麼。

沒讓她聽清。

杭姣見服務員走遠了才說出自己從進門就有的疑慮，她說：“你隊友開的店，他真能好吃嗎？不會是專供粉絲的吧。”

“不會，”季燦揚唇輕笑，“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又不是廚子，底料不是他炒，放心吧。”

事實證明季燦說得並不誇張，底料剛煮開，濃鬱的香味就彌漫開來。

季燦一邊把牛肉放進去，一邊說：“我知道你能吃辣，但這是你今天第一頓最好不要吃太辣，微辣也很好吃，嘗嘗。”話畢把煮熟的牛肉夾到杭姣碗裡。

蘸料也是季燦剛才極力推薦的。

杭姣很少聽他說這麼長一段話，有些新奇。

“你知道的還挺多。”她指的是吃辣的事。

杭姣把牛肉塞進嘴裡，嗯，是很好吃。

“喜歡就多吃點。”

……我說我喜歡了嗎。

杭姣沒想到回國這段時間，最有煙火氣的一頓飯竟然是跟這個隻見過兩麵，不算熟悉的人吃的。

這頓飯吃了快要兩個小時。主要是季燦吃得很香，看著很下飯。

杭姣就跟著多吃了點。

見他終於放了筷子，杭姣問道：“你們幾點彩排？”

“六點之前到。”

杭姣看了眼手機，現在還不到兩點，剛想說要不自己先回家，季燦就趕著開了口：“你想不想去我們基地看看？”

“…方便嗎？”

“當然。”

杭姣不知道他怎麼跟俱樂部說的，他倆到的時候，何奇正等在門口。

“來來yvonne，冷不冷？快進來。”

“哇，你們住這麼好。”杭姣剛進門就發出感歎。她之前住宿舍，格局像酒店，現在租的一室一廳又小得可憐，她的震驚不是演的。

“嗨！讓TheJ帶你參觀參觀？”

“好。”這個她真想看。

“那我就不跟著你們了，我還有點工作。”何奇說著把季燦往前推。

季燦拍開他的手，催促道：“快去吧你。”

兩次接觸下來杭姣也知道季燦是個話少的人，所以聽他磕磕絆絆介紹房間反倒覺得很有意思。

走到二樓訓練室的時候季燦示意她停一下，自己先進去看看。

杭姣在門外看到他在跟章澤說話，然後章澤轉回頭來跟她揮手。

過了一會兒季燦走出來，“不太方便進去，章澤在直播。”

杭姣表示理解。

季燦關門的時候，章澤的聲音從門縫裡飄出來，他在跟彈幕說話：“剛才？是隊長，隊長帶朋友來的。”

杭姣想，他們算是朋友嗎？

樓上兩層都是休息的房間，也沒什麼好參觀的。兩個人回到一樓沙發上，季燦給她倒了杯水。

“你們這裡真好。空間大，外麵風景也好。”杭姣是真的羨慕。

“現在是休賽期住在這邊。等開賽，還是得住酒店。”

“這樣啊，那什麼時候開賽？”

“春季賽要等春節之後了。”

杭姣張了張嘴，原來快要春節了嗎。

時間過得好快。

下午這段時間多半是季燦負責說，杭姣聽。

講的也多是遊戲和比賽相關。

說起這些的時候季燦整個人都變得生動起來。

所以杭姣聽得很認真。

即使她不打算在這行待太久，但此時，卻也悄然生出了一點想多了解一下眼前這個人的想法。

每個人的夢想都是珍貴的。

季燦的每一座冠軍獎杯，大抵就是杭姣永遠追尋的那個舞台。

說到最後，季燦歎了口氣，“感覺自己今年有在下滑，也不知道還能打多久。”

杭姣說不好是鼓勵他還是說給自己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儘力去做就好了。”

“我會的。”季燦目光緊盯著她。

何奇似乎給他發了消息，季燦看了一眼說：“時間差不多了，讓你…朋友也出發吧。”

因為擔心走漏行程，莊文下午特意跟聯盟說了一下杭姣也會去彩排現場。

聯盟當即把流程發了過來。

“朋友？”她問出口才意識到季燦說的是誰，“我助理，名字是莊文，你叫姐姐就可以。”杭姣壞心眼地說。

季燦：“……”

何奇帶著其他隊員下來，“TheJ你彆開車了，可能會有粉絲在場外。”

季燦詢問地看向杭姣。

杭姣：？

“我都可以。”

一路上聽著他們吵吵鬨鬨杭姣覺得開心，人多的好處就是熱鬨。

下車的時候莊文就等在這。

杭姣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她能立即進入工作狀態。

莊文跟她簡單說了流程，壓軸說：“聯盟想讓你也走紅毯。”

“走紅毯？？”

杭姣看跟季燦一行人有一段距離，才小聲說：“這種典禮也有紅毯？？”

莊文：…你瞧不起誰呢。

杭姣：“我也不是不能走，就是覺得很震驚。後麵，”她指了指季燦，“他們也要走？”

“是，他們以俱樂部為單位，你單獨。”

那也行吧。

他們來得不算早，走進坐廳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

杭姣以往參加的活動比這人數多多了，她從不懼場。

但也抵不住這群人全像看猴似的看她。

莊文給她遞過來一個口罩。

杭姣：謝謝你救星，最佳助理獎頒給你。

下午穿旗袍的女主持走過來，親切地跟她打招呼：“你好杭姣，又見麵了。”

杭姣戴好口罩，說：“你好。”

她忘了這個人叫什麼。

大概是聯盟刻意為之，杭姣的座位在第一排中間，旁邊就是Ts的坐區。

就差把‘我想要流量’寫在臉上了。

“TheJ你看到投票的結果了嗎？”‘旗袍’又轉頭跟季燦說話。

“什麼投票？”

“年度最受歡迎選手啊，你猜是誰？”她故作神秘地說。

“不知道，但你們彆再準備尷尬的感謝稿了。”

杭姣在一旁聽著，心說真沒禮貌。

又忍不住彎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