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1 / 1)

第19章

車子停在“狀元堂”門口的時候,還沒到下午上課的時間,所以門口沒什麼人。

岑澍還沒停穩車,許昭青就一刻也等不下去,直接跳下了車,風風火火的直接跑進“狀元堂。”

聽到她跳下,雙腳落地瞬間的“砰”的一聲響,岑澍嚇了一跳,害怕她會因此受傷,隻不過並沒有,她跑得飛快,就像一隻兔子一樣。

岑澍隨便停穩了車,跟在她後邊跑著追她。

平常跑三樓估計許昭青還會喘氣,隻不過此時不夠一分鐘時間,她就直接跑上了三樓,在一樓守著的工作人員都嚇了一跳。

這是輔導班不是學校教室,非上課時間前後半小時,這兒是不歡迎任何閒雜人等逗留的,於是工作人員也追了上去,要查他們是不是這個輔導機構報名了的學生。

許昭青直接推開了三樓教室的門,跑到後排自己的座位翻找,結果發現東西並不在這兒。

她在裡邊兒找,岑澍就站在門口,幫她跟工作人員交涉和解釋清楚。

工作人員看起來像是認識岑澍,於是也沒多加阻攔什麼,隻是再三強調找完東西之後就離開,不要影響下午場輔導的學生。

岑澍送走工作人員之後,也推門進了教室,發現許昭青坐在座位上翻著。

其實教室裡的課桌裡一般都沒有什麼東西,書啊之類的少得可憐,來輔導的學生一般都會把自己的東西給全帶走。

所以要找起來也挺快的。

但是許昭青也不死心,翻了無數遍桌子抽屜,又盯著地板看了好一會兒,不願意放過哪怕隻有一小個角落。

岑澍問她,“找不到嗎?”

許昭青的臉色不太好,青白青白的,不帶一點兒血色,“找不到,可能要去中午我們吃的那家魚粉店問一下。”

她今天上午就來過教室和魚粉店兩個固定的地點,如果這兩個地方都找不到的話,那應該就是掉在路上了。

如果是掉在路上,那麼還能找得到的機會真的十分渺茫。

“是什麼東西?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一起再找找。”

“是一個福娃的掛墜。”

“08年北京奧運的吉祥物?”

“嗯。”

“具體是哪一款。”

“晶晶,原型是大熊貓的那個。”

“很重要嗎?我家裡好像也有類似的,實在找不到的話我……”

許昭青沉下眼瞼,搖了搖頭,“不一樣的,意義不一樣的。”

岑澍愣了一瞬,如果說不是物品本身價值很高,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嗎?”

“我以前的一個好朋友,”許昭青哽咽了一下,“對我來說,她是很重要的人。”

岑澍懂了,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雖然他確實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在她的心裡值得一個如此重要的位置,他心裡有些吃這個“未知人”的醋。是他都遠遠比不上的那種重要麼?

隻不過畢竟這是許昭青的隱私,所以他也實在是不方便多問,於是也彎著腰幫她開始地毯式搜索,從講台找到教室後排,每個角落找了都沒有什麼找到一點兒蛛絲馬跡。

岑澍說,“教室是真的沒有,我們直接去魚粉店問吧。”

兩人達成共識,把翻亂的桌子擺正,關上教室門,就趕緊並肩下樓。

在他們下樓的時候,陸續有學生走進狀元堂,這是下午場補課的學生,一群人交頭接耳地上樓,隻有許昭青和岑澍兩個人逆著人.流而下。

他們倆仿佛自成結界,都不在乎身旁究竟出現了誰,也完全沒在意到和某個黑t男生擦身而過的時候,男生快速地掃了他們一眼。

眼神有些淡,甚至透著幾分冷。

-

許昭青和岑澍趕到魚粉店,此時店裡不是飯點,非人流量高峰期,所以老板和老板娘都挺閒的,就隻有兩個工人在擦桌子。

岑澍找到了老板問,“叔叔,您今天中午有沒有見到一個福娃的掛墜?”

“福娃是啥啊?”老板一時間沒聽懂。

岑澍在百度找了一張圖片,遞過去給他看,“是奧運吉祥物,跟這個圖片裡差不多,身體是黑白,頭發和耳朵是綠……”

“沒見過。”老板沒聽岑澍說完就擺了擺手,“這玩意兒這麼多年前的東西了,丟了再買一個不就好了?這麼小值什麼錢。”

說完之後,一旁老板娘聽不下去,瞪了老板一眼,“什麼叫‘值什麼錢’?有的東西並不隻是價格貴才重要好不好?”

老板本來嗓門還挺大的,被這麼一瞪瞬間老實了,摸了摸鼻子,又對許昭青和岑澍兩人說了一句,“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東西,就算有估計也找不到了吧?中午來這兒的人這麼多,被哪個小孩兒當成玩具撿回家了都不知道。”

老板的態度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但是岑澍碰壁了也沒著急,反而還十分有耐心,“叔叔,這其實也不是錢的問題,是因為這個東西對我們很重要,或者可以看一下你們店鋪的監控嗎?”

老板有些狐疑地看著麵前的兩個年輕小孩,“你們要看監控做什麼?”

其實這麼問也正常,在家裡坐得好好的,突然有兩個小年輕人跑過來,張口閉口就是要查監控,換誰不警惕一下?

“想看看我們有沒有掉東西在店鋪裡,”岑澍的脾氣實在是好得不得了,這會兒都還能條理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叔叔,打擾您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交50塊錢,或者100塊錢,能讓我們看一眼監控就行可以嗎?”

一聽交錢,老板的臉更黑了,“我開這麼大一個店,用得著你給我這五十一百塊!你把叔叔當什麼人了都!”

聽到這裡,岑澍和許昭青都以為老板這是又一次拒絕了他們,卻沒想到老板“噌”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丟下一句,“等著,我去調監控”,就走進後台去了。

一旁收拾小料的老板娘笑了一下,“你們坐啊,他人就是這樣,不怎麼會說話,其實心不壞的。”

老板是個大老粗,情感沒這麼細膩,一開始也的確隻是覺得,一個小玩意兒丟了沒什麼,又不是什麼手機啊,電腦啊之類的貴重物品,不值得這麼大驚小怪。

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是個壞人。

更不可能是那種貪圖小年輕小便宜的人了!

最後鬆口也是實在看這兩人很在乎這個東西,於是才答應的。

一聽答應調監控了,許昭青整個人瞬間活了過來,雖然調監控並不代表一定能夠找到,但是起碼多了一絲希望不是麼?

於是許昭青趕緊說了幾聲,“謝謝謝謝。”

老板娘笑了笑,還給他們倒了杯茶。

渝城治安好,人也好。

老板娘看出來許昭青樣子像是哭過,雖然她也不太理解為什麼一小個十幾塊錢就能夠買到的小掛墜對於她這麼重要。

但是也許老板娘是想起了自己在外地書的女兒,也就比許昭青大不了幾歲,不禁有些心軟,還十分善意地開導她,“這麼大的小姑娘了,還哭鼻子啊?”

許昭青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娘卻輕笑了一下,“不過也沒啥好害羞的,我女兒大一的時候家裡養的小狗狗意外去世了,她還忍不住偷偷哭鼻子呢。”

說完之後,老板去而複返,“今天中午的監控調出來了,你們過來看一下吧。”

老板娘起身拍了拍許昭青的肩膀,語氣柔和得就像個老母親,“不要傷心了,會找到的,就算找不到也沒關係啊對吧,心情放輕鬆一些。”

許昭青緊繃的身體和糟糕的心情在一點點地放鬆與瓦解。

她有一瞬間地想通了一些問題,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孤立無援,後來發現原來並不是,就像在得知掛墜掉的那一瞬間,覺得天都要塌了,但是現在想想,好像也沒有這麼嚴重。

告彆不是結束,遺忘才是。

隻要她不忘記那個朋友,掛墜在不在她身邊,都一樣的。

-

雖然說自己想通了。

但是在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看到了”的時候,許昭青還是一個激靈,直接就竄到了店裡的台式電腦前邊,擠在旁邊看。

台式電腦放置的地方有些擠,岑澍瞥見她要過來看,側身讓開了一點兒位置,讓她站到自己的前麵,他個子高,現在後麵也能夠看見。

岑澍伸手,修長的手指微微越過她的頭頂,指了指電腦屏幕,“我看到了,麻煩叔叔往前邊調一下監控,我再看一遍。”

這個姿勢有點兒像是把她圈住在懷裡一樣,岑澍控製不住垂眸看了她一眼,他比她高得多,低頭能夠看到她毛茸茸的頭頂。

岑澍眼神不經意下滑落到她修長白淨的後脖頸,耳朵頓時有些燥熱,甚至快速蔓延上一層淡淡的緋色,他快速把視線移開。

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眼睛再次盯著電腦屏幕。

許昭青則完全沒有發現岑澍的異常,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電腦,而後就看到了接下來的畫麵:

時間來到今天中午的12.28分。

當時許昭青牽著許茗伊準備跟著岑澍一起離開魚粉店,隻不過,在許昭青站起來的一瞬間,兜裡掉出來個東西。

東西是在她起身的瞬間,順著她的衣服滑下來的,就這麼掉在了她的凳子上。

因為掛墜實在是太小了,所以根本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也許是發出聲音了,但是當時店裡人來人往,實在是有太多人,很吵,有響聲也壓根聽不清。

掉落出來之後,一行人便離開了店鋪。

監控往下繼續看。

就看到了店裡走進一個黑t男生,男生跟章揚說了幾句話,最後因為各種原因,是黑t男生拿起了那個掛墜,並且隨手踹進了自己的兜裡。

看到這裡,東西被誰撿走了都一目了然。

許昭青盯著監控屏幕,畫麵有些模糊,畫質也不太清楚,但是也能依稀的辨認出來這個男生究竟是誰。

不就是那個今天輔導班坐在她身後的那個叫做“食鹽”的男生嘛!

“是他啊!”許昭青認識他,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

岑澍笑了一下,“你認識他?那就容易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