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天你不說，現在說要去妖域主府邸，早乾嘛去了。”

拂山君瞪著眼，罵罵咧咧坐下。

“當時有所顧慮。”聞鈺也不惱，平靜說著，卻叫拂山君頓時拉下臉。

“我為了這件事求容娘幫忙，你還顧慮她的身份。”拂山君不嘻嘻：“要不是欠你人情，我才不管你的事。”

聞鈺等他說完，拋出致命誘惑：“等這件事結束，我助你恢複經脈。”

拂山君頓時攥緊雙手，不過幾秒又鬆開。

神情落寞了幾分:“這都多少年了，我現在過得挺好的，不需要恢複。”

他強撐的鎮定被聞鈺擊碎：“那她呢。”

拂山君知道他說的“她”是誰。

兩百多年前擊潰妖軍後，他的經脈枯竭，再也無法修煉。索性直接退隱，過起了閒散日子。

後來遇到容娘，當時她還小，以為他隻是個普通人，帶去沙之妖域偷偷養著。

這一養，就是一百多年。

為了躲避追查，用各種妖獸毛來隱藏人氣。

這一百多年他過得肆意瀟灑，可心裡總有一個疙瘩。

經脈受損無法修煉，就連靈力都使不出，再這樣下去，最多再有五十年，他就要開始衰老。

最重要的是，無法保護容娘。

連她的病，都無法分憂。

拂山君深吸一口氣，答應了。

剛要說再次尋求容娘幫忙，被聞鈺的話堵住。

“不用牽扯她進來，我自有方法。”

待綃虞被拂山君上下打量時，才知道自己又進了聞鈺的圈套。

說什麼帶他進妖域，現在又讓她帶他進妖域主府邸，妥妥的苦力工。

“我們之中隻有你是妖，且與魔尊有些關係。”

綃虞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

那是原身，不是她！

聞鈺靜靜地綃虞說完，才再度開口：“妖族與人族簽訂條約還未失效，我無法直接闖進府邸。加之妖域對人族修士實力的壓製，我在此處隻能發揮不到一半的實力。”

綃虞聽了，忽然想起書中聞鈺在沙之妖域隕落的結局。

是因為實力被壓製，才會不敵妖獸而死的嗎？

她猶豫了一下，聽見端木穎催促：“你剛才不是很厲害？一個天賦神通就能控製那麼多魔，現在不敢了？”

綃虞嘿了一聲：“坐著說話不腰疼啊你。”

她剛說完，拂山君嘖嘖稱奇：“沒看出來啊，你這隻妖的天賦神通還挺厲害。”

被誇讚誰不高興，綃虞靦腆地笑了一下。

“那我要是被發現了……”

聞鈺看出她的顧慮，承諾道：“我會護你周全。”

綃虞思索再三，答應了。

三人在拂山君這將就一宿，沒有回客棧。

綃虞整晚都在想要怎麼裝得厲害一點，騙過那些妖獸。

想得她一整晚沒睡好。

等突然驚醒，睡眼朦朧的時候聽見細碎的聲音。

“……和妖族聯手了，昨晚魔族襲擊，妖族沒有絲毫反應，今早客棧那已經修複原貌。”

“這就棘手了，就怕妖域主也摻和進去。”

見綃虞醒來，兩人全都朝她看來。

綃虞眨了眨眼，腦中頓時清明。

“你們看我乾啥？”

拂山君挑起了另外一個話題：“聞鈺你得好好謝謝她，沒有她，你進不去。”

綃虞看見聞鈺讚同地點頭。

“待會你假裝魔尊使者，假意抓住我這個人族去妖域主那領賞，屆時聞鈺跟著你混進去，完事你就跑。”

拂山君一把拍定方案，朝聞鈺投去一個頗為驕傲的眼神。

綃虞看看拂山君，又看看聞鈺，提出問題：“我能見到妖域主？”

原書設定裡，四大妖域主的實力堪比人族巔峰修士，她一個人能在此等強者麵前不露馬腳？

“能不能見到，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綃虞難以置信地望向聞鈺，卻見他沒有一絲質疑的意思。

“你確定能行？”

聞鈺頷首：“有你在，可行。”

綃虞覺得自己進了狼窩，被兩個神人逮著，哪都跑不了。

“彆怕，我會保護你。”

綃虞聽了，再次望向聞鈺，一眼撞入他那堅定且深邃的眼眸中，忽然在這樣的眼神下得到了肯定。

對她能幫上忙，以及實力的肯定。

她不再是若有若無、被視為對立方的妖獸。

而是能和他們並肩作戰的人。

“那好吧。”

但，看到妖域主府那扇爬著無數沙蛇妖獸的高門後，綃虞打起了退堂鼓。

啊啊啊啊！

誰家門口會放這麼多蛇啊！

綃虞深吸口氣，儘量忽視那些蛇，鼓起勇氣往前走。

她身後跟著一隻露出妖耳的妖，麵容普通，若不仔細看，會直接被忽略。

還沒靠近，綃虞差點被突然出現攔住她的蛇妖嚇著。

“乾什麼的？”

綃虞鎮定，麵上迅速控製表情：“我抓到一個人族，特地獻給妖域主。”

蛇頭上的猩紅眼睛一眨，吐出蛇信子：“區區一個人族有什麼好見妖域主的？”

說著要趕綃虞走。

綃虞急中生智，換了個說法：“若是這個人與聞鈺有關呢？”

綃虞身後的妖抬眼瞥了一眼綃虞，又低下頭。

蛇妖一聽，眼珠轉動，語氣變得諂媚起來：“大人來妖域就是為的此等大事，怪不得當時那般著急呢。”

綃虞聽了，朝蛇妖看了一眼，想起來自己在妖域入口被一個蛇妖纏上。

“原來是你啊。”

蛇妖話裡帶著討好的笑，蛇臉上隻能看到一連串的蛇鱗：“大人想起來了？”

這回有聞鈺在，綃虞沒那麼怕了，倒是真有幾分“大人”的架子。

“我現在能見妖域主了吧？”

蛇妖連連點頭，弓著身子請綃虞進去。

待聞鈺走過他身旁時，才發覺這裡還有一個人。

高門上的沙蛇扭曲著退向兩邊，綃虞驚恐發現，這門根本就是用沙蛇堆積而成。

忍住內心的不適，跟著蛇妖走進去。

一個城鎮麵積的偌大府邸漸漸顯露，越往裡走，裡麵的妖獸越像人，露出的妖獸特征越少。

蛇妖將兩人帶到一個大殿內，讓他們等候片刻，他去稟告妖域主。

殿內左右兩側分彆站著五隻妖獸。

看到他們下半身的蛇尾，綃虞閉上眼，麻痹自己的神經。

太刺激了，這麼直觀地看到這些蛇妖，根本沒有誌怪小說裡那種俊美魅惑之感，隻覺得驚悚。

綃虞等得既緊張又無聊，四處張望，發現大殿後還有空間。

見那些蛇妖都一動不動，便悄悄扯著聞鈺衣角溜過去。

卻在即將靠近時，被離得最近的蛇妖擋住。

綃虞定了腳，沒敢再往前走。

剛想轉身離開，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阿父怎的還未來？”

“彆著急，妖域主興許有事耽擱了。”另外一道聽起來蒼老的聲音響起。

“我心想著要幫朋友找個人，急了些。”女聲再次響起，伴隨幾聲咳嗽。

綃虞想起來了，這是昨日見過一麵的容娘。

她立刻朝聞鈺看去，見他眸色平靜，便跟著安靜下來繼續聽。

那隻妖獸隻攔住她不讓進，沒趕她走。

“要找人族嗎？”蒼老的聲音響起。

綃虞聽著，覺得容娘好心善，昨日隻是問問，她還惦記著幫忙。

“嗯，是個人族婦人。”容娘說著，突然欣喜：“姑姑你也是人族，興許會認得那名人族婦人。”

綃虞立刻望向聞鈺，手指了指裡麵。

聞鈺明白她的意思，卻搖頭未動。

裡麵還要再說話，忽然一股威壓自門口迅速湧向大殿，伴隨著一聲朝氣十足的威赫聲音。

“聞鈺，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就這麼闖進我的妖域，不怕我殺了你？”

綃虞被這股猛烈的越級威壓克製，整個人瞬間癱倒，卻在倒地前被聞鈺用靈力托起，覆蓋在身上的威壓被抹去。

這才有功夫去看來的妖獸。

和人外形幾乎無差，除了他走近時才能看清的猩紅蛇眼。

綃虞哆嗦了一下，稍微往後退了點。

妖域主毫不收斂身上侵略氣息，暗中與聞鈺較勁。

兩股無形的力量在空氣中對撞，最終相互衝散，掀起一陣罡風。

綃虞迅速理好被刮亂的發絲，悄咪咪瞥了一眼聞鈺，見他已經恢複原本的容貌，妖耳也隱去了。

“我為何不敢？”

綃虞聽見聞鈺含有輕蔑的語氣，第一次見他這樣敵意外露的一麵。

此話一出，殿後空間立刻響起腳步聲。

容娘走了出來，一直走到妖域主身旁。

綃虞一抬頭，就看到容娘在衝她笑。

卻未見到與她說話的那個人。

“容容？”妖域主一看到容娘，迅速斜眼看了一眼聞鈺，不動聲色站在容娘身前，“你先回去。”

容娘見到綃虞身旁看著眼生的人，想明白昨日見到的拂山君的朋友，應當就是這位變換的容貌的人。

即便沒見過聞鈺，她也知道聞鈺的威名。

但見自己阿父與這二人之間氣氛凝重，便未打攪，隻是溫聲道：“他們應當隻是想尋一名人族婦人，阿父不必緊張。”

“找人？”妖域主蛇眼掃視聞鈺，“找誰？”

“嶽徽宗副宗主，名為連翹。”

殿後的人聽到此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