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魔尊給聞鈺下圈套?”
綃虞穿上鞋,又不敢出去了。
萬一魔尊跑來追究為什麼不殺聞鈺,刀了她怎麼辦?
“對,你快去殺聞鈺呀。”
綃虞很煩。
“我說了不去,要去你去。”
她的語氣算不上好,煤球瑟縮了一下,小聲說:“你不去,要被彆的魔搶先了哦。”
他這句話非但沒勸到綃虞,自己還被困住了。
方才爆發天賦神通,綃虞忽然對如何使用妖力有了感悟,用妖力編織牢籠困住煤球,令他逃脫不了。
“來了多少人?魔尊來了嗎?”
煤球老實說:“魔尊沒來,來了很多魔。”
綃虞一聽,更不敢出去了。
這個情節原書中有嗎?
她怎麼沒印象。
“你給我老實待著,哪都彆去,也彆想殺聞鈺。”
目光移到地上的魔身上,綃虞怕他中途醒來,乾脆把他搬出去。
她悄悄走到門口,沒聽見打鬥的動靜,但聞鈺與端木穎的房間都開著的,人不在裡麵。
剛要回去,忽然整個人被一股力量困住,妖力被壓製,根本反抗不了。
綃虞麵上露出驚慌,但很快控製好。
“被派過去殺聞鈺的,就是你這隻妖吧。”
綃虞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擰了一圈,踉蹌倒地,膝蓋撞到地麵,疼得她控製不了表情。
困住她的是個和剛才一樣渾身黑霧的魔。
哐當一聲,一把匕首被扔到地上。
“你,去殺了聞鈺。”
綃虞低著頭,忍著膝蓋上的痛迅速思考。
她被當成他們的同夥了,隻要她抓住機會,就能保命。
而且聞鈺那麼厲害,不可能被他們殺了。
“我、我殺不了他,他太厲害了。”
困住她的東西收緊,頓時無法呼吸。
綃虞脖頸處有道極細的勒痕,逐漸泛紅。
“我看你挺厲害啊,一直跟著聞鈺,肯定獲得了他的信任。你不去殺了聞鈺,是不想要你的命了?”
綃虞艱難伸手握住刀柄,嗓子說不出話來。
“我……殺……”
禁錮一鬆,綃虞立刻劇烈咳嗽,麵色慘白。
“算你識相,還不快去。”
綃虞攥緊匕首,感覺到能使用妖力,沒敢輕易動手。
她打不過這隻魔。
雙腿顫抖,膝蓋剛才撞得太猛,根本走不了。
那魔覺得綃虞磨蹭,直接扯著她的胳膊,眨眼間閃現室外。
綃虞終於看到被無數魔圍攻的聞鈺,不遠處就是端木穎提劍殺攻擊魔。
這些魔居然能在被擊中前化為黑霧,躲避攻擊。
一時間居然能困住聞鈺,打了個平手。
那隻魔扔下綃虞,消失不見。
打鬥的動靜竟然沒有吸引一隻妖獸,雖是黑夜,周圍建築內透出的光足以照亮。
一道魔氣險些擊中綃虞,她連忙朝後退去,手裡拿著匕首卻不知要如何破局。
殺是不可能殺的,自己的命也一定要保住。
她該怎麼辦?
根本沒有時間讓綃虞思考,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魔直衝她而來,手中長刀淬著黑霧,朝她砍去。
綃虞一抬頭就看見這隻魔,下意識就跑,可膝蓋上的痛拖慢了步伐,根本跑不快。
他們不是同夥嗎,怎麼跑來殺她了?
眼見長刀就要砍下。
佩劍再一次擊空,端木穎看見被魔追殺的綃虞。
握著劍柄的手一緊,她再次揮劍,轉身去滅魔。
一劍揮起,與要殺綃虞的魔手中長刀一起落下。
千鈞一發之際,綃虞攥緊手中匕首,注入妖力,同時爆發天賦神通,迅速轉身跪地,高舉匕首,狠狠插向追擊之魔體內。
焦糊的味道將魔籠罩,在他放鬆警惕之時入侵他的大腦,令他呆滯。
也就是這呆滯的一瞬,攜帶妖力的匕首一擊即中,匕首內暗藏的魔氣爆發,成為奪走這隻魔性命的凶手。
被傷中要害的魔痛苦嘶吼。
綃虞驟然鬆手,看到魔消散,匕首掉進沙地,沒發出一絲聲響。
大腦轟鳴,視線模糊,她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再一次麵對死亡危機,自己親手殺了一隻魔,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接受和適應。
一直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人,怎麼可能經曆過打打殺殺。
心臟跳動的聲音充斥大腦,綃虞整個人呆愣地跪在沙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的手在抖。
不論自己怎麼說要保住小命,可真正麵臨危險時,發現自己保命的手段都沒有。
僅僅靠聞鈺,有用嗎?
“咳——”
猛烈的撞擊聲響在綃虞耳邊,將她從迷惘中拉回人世。
她匆忙看去,隻見端木穎被擊飛砸中厚實牆麵,落到地上猛地咳出血來。
與此同時攻擊端木穎的魔全都追過來,而端木穎還沒站起來。
綃虞咬牙,控製自己的妖力再次釋放天賦神通。
畢竟是條人命,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殺太過殘忍。
再次使用這種力量稍微熟練些,刻意控製魅惑術攻擊範圍,竟然真的將圍剿端木穎的魔控製了。
本以為自己會死的端木穎突然發現這些魔動作停頓,立刻爬起來握住劍,拚儘全力一擊,終於擊中,這些無法化霧的魔被凶猛劍招擊碎,徹底消散。
端木穎使出這一擊,瞬間倒地,沙子衝進了她嘴裡。
她睜著眼,朝綃虞望去,心情極為複雜。
當時看到綃虞被攻擊,她見死不救,視若無睹,為的就是借魔之手殺了綃虞。
可綃虞非但沒被殺死,還出手救她。
陷進沙子裡的手緊緊攥起,任由顆粒堅硬的沙子戳痛掌心。
嗬,這一定是那隻妖的迷惑之術,想迷惑她放鬆警惕,然後趁虛而入害人。
一定是這樣。
當她看見綃虞抓著匕首站起來走向聞鈺時,心中嗤笑。
果然,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這隻狐妖果然要害師尊。
端木穎又咳了一聲,費力翻身,撐起身子,拾起劍,站起來。
她雙手緊握劍柄,手指用力到發白。
她抬腳走向綃虞,步伐越來越快,距離越來越近。
就在她舉起劍要將這隻她視為災難的妖殺死時,鼻尖忽然嗅到花香。
那是她很熟悉的味道,是她娘親最喜歡的花的味道。
梔子花香。
帶著經過春雨洗禮過後的清涼,驟然爆發,凶猛得如同呼嘯而來的巨浪,將所有事物淹沒。
不分敵我,隻知攻擊。
處在包圍圈中心的人一聞見這味道,迅速捕捉到綃虞範圍。
爆發全部妖力的少女搖搖晃晃站在那,隻知道將自己的妖力全部掏出,不懂止損,更不懂控製。
她以為聞鈺遇到危險,想要幫他,以此來換得聞鈺一個承諾。
承諾他不會殺她。
她隻有這一個小小的要求。
初來這個波雲詭譎的異世,她隻能拚儘全力保住自己的命。
她隻有活著這一個奢望。
這個世界階梯等級太過森嚴,不懂規則的她隻知道獻出所有,根本不知道妖力枯竭後,也一樣會死。
她的能力還是難以支撐如此大規模的魅惑術,被控製的魔隻是短暫停了幾秒,恢複過來。
包圍圈最中心的人皺眉,麵上明晃晃地露出不耐。
“真不省心。”
血色玉簫在夜空中劃過,瞬間散為碎片,紅色碎片組成圓盤狀豎立,遠遠看去猶如一輪滴血的圓月。
血色碎片組成的圓盤迅速旋轉,快到幾乎看不出轉動的痕跡,一瞬間沒了影。
輕微的割裂聲響起,剛恢複過來的魔均自腰間斷為兩半,湮滅了,隻剩下兩隻活口。
晟漓一手綁了那兩隻魔,眨眼間出現在綃虞麵前,聞到更為濃鬱的花香。
他盯著妖力失控的綃虞,意味不明道:“還真是小巧你這隻狐狸了。”
一記靈力打入妖核所在,傾瀉的妖力被截斷,被迫收回神通。
綃虞意識漸漸恢複清明,待看到眼前的人後,終於心安。
“我、你……”
她剛說了兩個字,驟然察覺自己的聲音不對勁。
分明隻是正常發音,怎麼聽起來卻像是在撒嬌,還帶著一股子魅意。
“我好像不太對勁。”
聲音酥軟得綃虞自己聽著都臉紅了。
腦子好像被撞鐘聲敲擊,隨後一股熱意自身體深處猛然竄上來,來勢洶洶,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軟了身子,手腳發軟。
好熱,好想抱著冰塊。
臉上升起紅暈,眼簾半垂,掩去眸中不論誰看到都會被勾去心魂的魅惑與潮意。
怎麼突然這麼熱?
綃虞強撐著身體裡泛起的燥熱,身子軟得快要站不動。
少女麵若桃紅,淡淡的甜膩味道蔓延,鑽進晟漓鼻中。
他的手忽然抽動,隨即捏緊克製。
血色碎片凝為長劍,看守那兩隻魔。
“很難受?”
綃虞輕哼了一聲,如同小貓囈語,勾得人魂都沒了。
晟漓此刻的眸色比夜色還要深沉,眼底裡似乎有無儘深淵,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難受就忍著,這是你妄自使用妖力的代價。”
他轉身,走向被綁的魔。
可卻有一隻手拉住了他。
滾燙的掌心貼在他手背上,燙得他冰涼的手瞬間升溫。
“道長你幫幫我好不好。”少女難壓繁衍欲帶來的火,請求這個她能唯一依靠的人。
“你幫我壓製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