綃虞笑笑，表示感謝，在女子的注視下走向出口。

走了幾步，轉身想問女子的名字，卻已經不見人影。

隻好奔著出口而去。

女子幫忙壓製後，綃虞整個人輕鬆許多，先前剛來沙之妖域的躁意也散去了。

安然出了妖域，隻看到一望無際的沙海，根本沒有聞鈺的身影。

“不是，人呢？”

綃虞轉了一圈，沒瞧見一個人，連一起出來的妖都沒有。

腳下的沙溫熱，這才發現自己的鞋早就在入口那掉了。

綃虞瞧著一望無垠的沙漠，忽然有一種強烈的孤獨與陌生。

第一次這麼直觀地感受到這個世界之大，人站在這片蒼茫沙漠中，極為渺小。

如此對比，綃虞才清楚地意識到，她必須要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紮根，頑強地活下來。

不論是以自己本身“人”的身份，還是這副身體“妖”的身份。

隻有活下來，才是她的目標。

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如今隻有她一個人，完全可以不管聞鈺，直接離開。

可那之後呢，她要如何保證自己不被反派追殺，不會死於人族修士之手。

似乎不論怎麼想，隻有暫時求得聞鈺庇護這一條路。

綃虞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似是給自己打氣：“我可以的！”

綃虞渾身用力，想將那晚使出的天賦神通再現。

可沒能成功，但她沒有放棄。

換個思路去想，使不出天賦神通，能使出妖力也行。

綃虞凝神，盯著腳下的沙子，集中精神看著一處。

似乎專注到一個點，看到的東西會格外清晰。

渾身好像沸騰起來，一股力量自腦海飛速掠過全身，凝聚到心肺處，一股熱流遍布全身。

能感覺到那是身體原本的力量。

腦中豁然開朗，綃虞抬手一指，一股力量擊中地麵，掀起風沙，直衝麵門。

綃虞被沙子嗆了幾口，吐出沙子，卻覺得高興。

她悟出要怎麼用妖力了。

順著之前的感覺，再一揮手，妖力順著心念所指的地方而去。

“太好了！”綃虞抹了臉上的沙，轉頭就要用妖力找聞鈺，卻在使用妖力前遲疑了。

真的，還要跟著聞鈺嗎……

去找聞鈺，還是進妖域，找妖獸學妖族法術？

妖域裡的妖獸肯定知道很多修煉法子，但不安全；若是找聞鈺，得等到他二弟子燕子穹出現，還不一定有其他妖獸厲害。

抬眼看向遠方，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沙充斥視線。

要不，先去找找妖獸學妖族法術，再……

這個念頭剛出，冷不丁聽見喊聲，綃虞身子一顫，抬頭看去。

“你果然在這裡！”

隻見一名少女腳踩劍身朝她飛行而來，眨眼間已到綃虞麵前。

一見到端木穎，鐵定沒好事。

下一秒，聞鈺的身形顯現，自虛空中踏步而出，看見綃虞後，來到她跟前。

端木穎見狀，收了佩劍落到聞鈺身後，盯著綃虞。

綃虞一見到聞鈺，難免有些心虛，方才她還打算拋棄聞鈺自己求生，這會子被逮個正著。

“道長，我知道入口怎麼進去了！”連忙說出自己的發現，先前的想法隻能先擱下。

聞鈺沒開口，而是將視線移到自己在綃虞身上打下禁製的位置。

仔細感應，那禁製未被打破，應是方才她使用妖力時碰到禁製，激發禁製將她的位置傳達給自己。

否則他找不到綃虞。

“你說，要怎麼進去？”端木穎上前一步，倒是沒再用劍指著綃虞。

雖是看不上這隻妖，但師兄被抓，也隻有這隻妖能帶她們進妖域，隻能按下不滿。

綃虞裝作沒聽見，不理端木穎，隻對聞鈺說：“剛才我踩空，掉進去的地方裡全都是妖獸，應該就是你要去的沙之妖域。”

聞鈺問的卻不是妖域：“你自己出來的？”

他看向綃虞的目光裡帶著審視，那般犀利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

綃虞隻看了一眼，不敢與這雙眼對視，小聲說：“我遇到一個姐姐，她幫的我。”

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在這個人族最強劍尊麵前，她還是不要耍小心思。

“我問了那個姐姐，她說隻要用狐狸毛，沾染妖氣，就能進去。”

此話一出，綃虞麵前的兩個人都將視線投向她。

端木穎剛想反對，下意識瞥了一眼聞鈺，沒敢作聲。

聞鈺掃過綃虞頭頂的狐狸耳，這對顏色如同晚霞般絢麗的狐耳立得直直的，絨毛細密。

目光下移，卻見這隻狐狸目光閃躲，見他看過來，連忙保證自己說的話都是真的。

“好，要我動手，還是你自己來？”

綃虞總覺得這句話說的像是要殺妖一般。

“我自己來吧……”

她將手覆蓋住自己頭頂的狐狸耳，毛茸茸的耳朵在掌心動彈了一下，有種酥癢感傳達全身。

還是不太適應這對耳朵。

食指與拇指捏合，剛一拽，細碎的刺痛令她收了手。

手上還真拔下幾根棕紅色的毛。

綃虞瞧著這毛，有些無措，直愣愣伸手攥著狐狸毛，看起來呆呆的。

一隻手伸過來，抽出一根。

修長的手指撚著狐狸毛，細碎的金光一閃，絨毛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聞鈺的變化。

待看見聞鈺身上多出來的東西後，綃虞一不小心笑出了聲，獲得端木穎一記警告的眼神。

“笑什麼笑，沒見過人借妖物化形嗎？”

聞鈺頭頂冒出一對耳朵，看起來似乎與綃虞頭的狐狸耳無差，隻是顏色為青綠與緋紅交織，如同水中墨漆，煞是好看。

這對狐耳在他身上，與他不苟言笑的模樣反差極大。

綃虞是真不知道，聞鈺拿了她的狐狸毛，會變成這個樣子。

“咳咳，還挺好看……”

有些手癢，想去摸摸揉揉那對耳朵，但一看到聞鈺那張不帶一絲笑意的臉，隻好將這念頭壓下。

目前還沒那個膽子。

聞鈺示意端木穎照做，退開一步，身姿挺拔站在那，頭頂的妖耳也與主人一樣，耳朵尖挺得直直的。

端木穎拿了狐狸毛，麵上的嫌棄絲毫不掩飾。

“若不是我們沒來過沙之妖域，不知道這法子，根本用不上你的毛。”

靈力一閃，端木穎頭頂也出現了一對妖耳，不過是彆的款，黑白相間。

綃虞瞧了一眼，覺得沒有聞鈺的好看。

不過片刻，這片沙漠像是收到指令，狂風驟起，飛沙卷地。

在三人不遠處，沙地凹陷，露出一個直徑幾米大的洞，風沙停歇。

“那就是入口？”

妖域入口感知到統一的妖氣，自己開啟。

端木穎先靠近，站在邊緣朝裡看：“裡麵黑黢黢的，沒有東西。”

“我當時掉進去沒多久就落地了。”綃虞站在最後，感覺他們也不怎麼著急。

南城毀被抓，好像隻有端木穎急了一下，聞鈺似乎都沒什麼反應。

正分神想著，忽地對上聞鈺漆黑的眼瞳，那眼神看得她心裡發毛。

“怎麼了道長？”

“你在裡麵遇見一個，姐姐？”

綃虞點頭：“對，她應該是純狐一族的。”

應該是和青丘、塗山一個概念？

聞鈺聽了隻點了一下頭，沒再多問。

“都跟緊我。”

丟下這句話，轉身就朝入口而去。

綃虞看去，端木穎已經在入口等著了。

抿了下唇，邁步跟上。

“你先跳。”端木穎毫不客氣。

綃虞看向聞鈺，見他向自己投來肯定的目光，隻好閉眼一蹦。

都已經掉進去一回了，再來一次，她也不怕。

熟悉的下墜感襲來，待踩上實地，還沒開始找人，就已經聽見聞鈺的聲音。

“我在你身後。”

忽然有種踏實感，一轉身，對上聞鈺那對妖耳，毛茸茸的，顏色也很好看。

聞鈺正彎腰在弄什麼東西，上半身低下來，高度正好可以令綃虞踮腳夠到他的妖耳。

心念一動，鬼使神差伸手要去摸妖耳。

剛伸出一半，聞鈺已經直起身子，見到綃虞伸出的手，不解地看向她。

綃虞卻看到聞鈺臉上好似糊了一層霧，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片刻後容貌變了。

“道長你這是……”

聞鈺開口解釋：“這樣方便行事。”

跟上來的端木穎也是這樣。

綃虞仔細瞧了幾眼，覺得很是神奇。

“我能學不？”她這話一出，聽到一聲自後方傳來的笑。

聞鈺搖頭：“這是人族術法，不與妖族互通。”

“這樣啊。”綃虞也沒喪氣，心想妖族應當也有這類的法術。

聞鈺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走吧。”

他邁步往前，綃虞跟在其後。

瞥見端木穎快要與自己並排，便往旁邊快步走了一段距離。

她才不要和端木穎走一塊！

到達入口時，見著上次那兩個守門的妖獸。

手拿鐵錘的妖獸記得綃虞的樣貌，見她走來，自來熟地迎過來：“大人這麼快又來了，快請進。”

綃虞目不斜視，直接往裡走。

還沒走兩步，聽見妖獸狐疑的聲音。

妖獸在查聞鈺：“你身上的妖氣怎麼聞起來很奇怪，你來這乾嘛的？”

綃虞心猛地一跳，連忙轉身去看。

他們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