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道彆 可能是永遠~(1 / 1)

兩道身影在小巷裡一前一後走著,路燈下的影子細細長長的,前麵人的身影輕巧妙曼,後麵跟著的人身姿挺拔修長。

又走了不久,蘭世君在淡黃燈光的門前停下,這時裡麵傳來了幾聲狗的犬吠。

她向裡麵叫了一聲:“大黃開一下門,我回來了。”

把手向下滑動,她輕輕一推,門打開了。

大黃從裡麵衝了出來,它擋在蘭世君和歌末之間,朝歌末犬吠了兩聲。

蘭世君指了指大黃說:“大黃不得無禮,快進去。”

大黃甩了甩尾巴,於是就又灰溜溜地鑽了回去。

蘭世君帶著歉意看向歌末說:“抱歉啊,它一見到陌生人就這樣。”

歌末笑了笑說:“沒關係,狗一般都這樣,不用在意。”

一絲血從歌末的額頭流下,正好被蘭世君瞧見。

蘭世君驚了一下,然後焦急說:“你的額頭流血了。”

說著就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向他額頭伸去,她沿著血流下的軌跡輕輕擦拭,把他額頭上的血跡乾淨。

蘭世君又焦急著說:“快進去包紮一下。”

話畢,她就拉著歌末迅速進門,打開燈,此刻歌末覺得敞亮無比,她家也是一個典型吊腳樓,不過看著修建起來似乎已經有些年頭了,二樓金黃的地板已經暗暗發黑,四周的承重柱油漆已經微微脫落。

蘭世君拿個凳子到他麵前,示意他坐下,接著又從角落裡拿出一個小箱子,看上去好像是個醫藥箱。

在蘭世君來來回回期間,大黃也一直跟伴其左右,偶爾絆腳。

她來到歌末的麵前,撥開劉海。此刻他們終於看清了對方的臉,都覺得對方的眼睛好特彆。相互對視突然好像時間凝固了,周圍的空氣時而清冷下沉,時而燥熱浮動。

在歌末的眼裡,她的眼眸微大,眼瞳清澈而明亮,眼神中略帶著點兒撲朔迷離,感覺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並且盯久了感覺就像是有隻狐狸在勾你的魂。

她的皮膚嬌嫩而皙白,有點兒像是清水裡剛探出來的芙蓉。在微微挺拔的鼻梁下,有個小嘴溫存如玉,玲瓏剔透,粉粉嫩嫩的似乎能看到唇下的血管。

蘭世君感覺眼前的男孩好特彆,回想以前到現在,似乎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清秀俊逸的男孩子。

相互對視的他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然後雙方都害羞的扭了頭。

蘭世君直起身子愣了一下,於是就又微微彎腰,伸手向歌末的額頭。

由於歌末的劉海一直在下垂,所以蘭世君一隻撥著他的劉海,一隻手在輕輕地擦拭著。

歌末突然意識到,接著就抬手掠過蘭世君的手扶起了自己的劉海。

氣氛有點兒冷,大黃一直圍繞著在他們轉圈,時不時昂頭嗅著歌末的氣息。

歌末目視前方說:“你沒有受傷吧,感覺一下自己哪裡有沒有不適。”

蘭世君又是一愣,回答說:“我沒有受傷,剛剛還好你來得及時,不然……”

歌末又說:“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回想。”

接著又是沉默。

蘭世君問道:“是不是很疼啊,好對不起你啊,真的很謝謝你。如果剛剛你沒有來的話,我可能就……”說著就突然有點兒哽咽了出來,她用袖子抹了抹臉。

歌末聽到她哽咽聲,撫慰說:“其實沒有那麼疼,隻是個皮外傷而已。剛剛就應該一直跟著你的,都怪我不好,讓你受驚了。”

蘭世君抽噎了一下,哼了一聲說:“我才沒哭呢!”

歌末笑了笑,突然覺得她俏皮可愛。

蘭世君又說:“怎麼可能不疼啊,開了一個好大的口子,再說血都流出來了,我輕一點。”

“好。”歌末回答。

沉默了一會,蘭世君說:“外麵冷我希望你早點回去,並且就在村裡麵,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

歌末回答說:“現在已經年關,好多人都回來了,人多混雜,晚上儘量不要一個人外出。”

“平常我都讓大黃跟著的,隻是今晚沒有,然後就遇到了這種情況。”

“沒事了,都過去了,下次不管去哪,都要讓它跟著。”

“嗯嗯,下次去哪都帶著它。”蘭世君點了點頭。

消完毒,他拿一塊棉花墊在歌末的額頭上,然後拿白布在歌末頭上纏了幾圈。

歌末本想拒絕的,但還是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此刻歌末的發型已被破壞,雖然頭上纏了幾圈白布,但是絲毫沒有影響他那俊朗的容貌。

他們相視一笑。

蘭世君整理醫藥箱說:“由於弟弟和他們的朋友玩經常受傷,所以就想著在家裡備著一個醫藥箱,隨時能用得上。”

整理完,她又問歌末說:“餓不餓呀?我去廚房給你拿吃的。”

就在這時候,歌末肚子很爭氣“咕嚕”了一下,回想剛才去到那裡就被拉著喝酒去了,還沒有吃過東西。

又是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蘭世君說:“給你煮一碗麵。”

歌末點了點頭。

放好手中的醫藥箱,蘭世君便走進了廚房。

歌末抿了抿嘴唇。

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大黃在垮著個臉,它在上下打量著自己,時而靠近時而遠離地嗅來嗅去,接著上躥下跳,追著自己的尾巴打轉,好像在宣誓著這裡是自己的領土,有它在誰也彆想欺負她。

此刻好像是兩個雄性的對決,不過好像隻有一方這麼認為。在歌末的心裡隻是覺得這條狗好傻,它這是在乾嘛?表演節目給我嗎?不錯不錯,這條狗還會招待客人,還挺有節目效果,不知道它會不會咬人,真想過去摸摸。

蘭世君從廚房裡端著一碗麵出來,歌末禮貌起身。

蘭世君急促跑到歌末麵前說:“坐著就行,不用起來的。”

把麵遞向歌末,示意他坐下。

接過麵,歌末回答說:“沒事,已經習慣了,謝謝。”

蘭世君微微一笑說:“快吃麵先,應該餓壞了。”

“還好。”

“肚子都咕嚕叫了,能不餓嗎?”

歌末笑了笑,沒有否決。

麵的香氣撲麵而來,各種氣味摻雜,香味入鼻,唾液分泌,在不斷刺-激著歌末的味蕾,真的很想一口吞下。

麵條入口,各種味道衝擊著歌末的味覺,綿軟筋道,麵香味濃,豬肉更是油而不膩,蔥花和香菜混雜細細嚼之會有那麼一絲絲的齁甜感。

蘭世君看著手機,但也時不時瞟他一眼。此刻她覺得他吃麵的樣子和舉止,都帶著一絲絲的高雅氣。

歌末看著碗裡的麵慢慢減少,心中不甘,覺得麵好少啊,再多一點就好了,他在心裡嘀咕著,感覺自己還是很餓,並且意猶未儘,覺得再來十碗都沒問題。

蘭世君看到他把麵吃完,問了一句說:“吃飽了嗎?裡麵還有,我再去給你打碗。”

歌末急忙著說:“謝謝,不用勞煩了,已經吃飽了。”

“咕嚕咕嚕”話還沒說完,肚子就又爭氣的傳來了叫聲,歌末在心裡給自己豎立了一個大拇指,妙啊,實在是太妙了。

歌末看著她尷尬的笑了笑,然後羞愧的撓了撓後腦。

蘭世君撲哧一笑說:“肚子可不會騙人哦,拿來吧。”

她奪走歌末手裡的碗,走進了廚房。

此刻的歌末真的想找一個地縫鑽下去,或者就這樣直接跑路,從此再也不見。

大黃趴在地上,眼神裡似乎帶著鄙夷。

歌末在心裡默念,真是一條蠢狗。不知道狗肉好不好吃,香不香?

大黃抬頭擺了一個凶狠的表情,它似乎讀到了歌末心裡想著的什麼了。

歌末被下一跳,喲!好像還真的挺有靈性,這麼肥的話肯定很好吃,那個大腿如果做成黃燜該有多香,不敢想象,他在心裡嘀咕著。

大黃橫起,然後支起了鋒利的獠牙,發出了一陣陣哼聲。

蘭世君從廚房裡又端了一碗麵出來,看向大黃說:“大黃給我乖乖坐好,不能對客人無禮知道嗎?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看到不要亂叫知道沒?”

聽到聲音,大黃卷了卷做了一個很諂媚的表情,於是剛剛雄起的它,就又灰溜溜地縮了回去。

蘭世君把麵送到歌末的麵前說:“給你多打了一點,慢慢吃,吃不完也沒關係,嘻嘻。”

歌末及其不好意思地接過碗說:“謝謝,麻煩你了。”

他也感慨,想著又可以吃這麼美味的麵了。

“舉手之勞,再說這有什麼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歌末看著她微微一笑,深吸一口,然後輕歎。

蘭世君覺得他的笑容格外好看,他那微微一笑,宛如春光乍泄,朝氣蓬勃。

看到他的笑容,蘭世君感覺格外舒適,就像冬天裡的一束暖陽。

看著比剛剛多了一圈的麵,歌末此刻心裡感覺特彆幸福。

享受美食,歌末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拋在腦後了,似乎剛剛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大黃這樣趴在地上翻著個白眼看著他們。

最後一根麵條下肚,歌末輕輕的打了一個飽嗝。

歌末不經意看向一旁的蘭世君,不知何時起她就一直麵帶笑容的看著這邊。

在歌末的眼裡,她的笑容如春雨下江南柔嫩而清澈,又如月光照耀下的白蓮明亮而皎潔。

思緒回轉,蘭世君愣了一下,嬌羞的說:“抱歉,失禮了。還餓不餓呀,我再去打一點。”

歌末回答說:“沒事,現在已經很飽了,不用麻煩。”

“真的嗎?你可不要像剛剛那樣騙我哦。”

“沒有騙你,真的。”

“好吧,那就相信你。”

她接過歌末手中的碗,急促的跑進了廚房。在心裡暗暗道,剛剛真的是丟死人了。

放好碗筷,她向歌末說道:“今晚要不彆回去了吧。你額頭上的傷,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啊?明天帶你去醫院看看。”

歌末說:“等一下要回去的,那幾個家夥,現在可能已經喝醉了。你放心好了,明天我會去醫院檢查,現在也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謝謝你的招待。”

“那好吧,我加你一個聯係方式,明天你去醫院了和我說,加微信吧,我掃你。”

“好。”

打開微信界麵,點擊同意。

歌末轉身外出,蘭世君想攔住他,歌末回頭說:“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不要送我,你早點休息,把門鎖好。”

蘭世君擔憂的說:“那幾個人肯定還在那裡,要不你還是彆回去了,就在這裡呆著叫他們過來接你,實在不行就在這裡睡一晚,也好明天帶你去醫院。”

歌末看向她然後邪魅一笑,開玩笑說:“難道你就不怕我是壞人?現在我可是一個吃飽喝足了的,並且頭腦還非常的清晰。”

蘭世君後縮了兩步,膽怯的說:“你可不要嚇我哦,我家大黃也很厲害的。”

此刻大黃擋在蘭世君的跟前,亮起了所有獠牙,發出一陣陣的哼聲,蓄勢待發。

歌末哈哈大笑說:“就是嚇你的,這麼冷的天氣,如果他們還在哪裡,早就被凍死了。我走了,記得關好門,以後晚上儘量不出門,就算出去也要把它帶上。”

指了指大黃,它旺了一聲。

歌末又說:“到了那裡,就給你發信息。如果他們還在那裡我就跑回來。”

蘭世君叮囑說:“好,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他們走出房門,相互道彆。

都覺得,這一彆可能就是永遠了。

蘭世君站在門前淡黃的燈光下,看著歌末慢慢地走向黑暗。

她心裡空落落的,此刻她突然好希望他能轉身看自己一眼,但是他似乎已經消失在了黑暗裡,於是就隻能遺憾的轉身入門。

在巷子的拐角處,他回頭看了那裡一眼,可惜那裡早已空空。

從口袋裡抽出一根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就又在黑暗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