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錢雲山的目光一直追隨他，看到他要走，有些著急起來。
“給你買瓶水。”徐林說道，手壓著岸邊就要躍起。
錢雲山真急了，他感覺自己腿又有些發軟了，“我不要水，我也要上去。”
“……”徐林回頭看他，然後目光轉向教練問了一句，“教練你怎麼看？”
錢雲山也轉頭看向教練，隻是這眼神怎麼看都暗含威脅。
教練像是被噎了下，其實錢雲山好不容易有這個進度，最好還是在水下多待待，但付錢的是錢雲山，收到了對方的警告，也隻好說，“今天這樣已經很好了，不能太急。”
“好。”徐林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手一撐就上了岸，拿起之前扔在地上的毛巾就想往吃食區走去。
轉念一想，發覺今天的事基本都做完了，最後還是走進了衝澡房。
而一旁的錢雲山知道能上岸，腿立刻就不軟了，三兩下順著梯子從水裡出來。
他轉頭看見教練紅腫的手，說了句：“去醫院看看吧，回頭找我報銷。”
“行。”教練這下又覺得自己還能再教下去。
徐林收拾完後走到大堂，發現錢雲山比他更快，已經坐在椅子上等著他，桌麵上還立著兩瓶運動飲料。
瞧見他的時候，還跟他招了下手，深怕徐林看不見他一樣。
徐林拿起飲料喝了一口，問他：“感覺如何？”
“還行，你在的話就不怎麼怕。”
“嗯，慢慢來吧。”徐林說著，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多快六點，今天周日，正是多人用餐的時段。
他有些想回去點外賣了，這樣更快些，這時一旁的錢雲山問，“要不要去吃四川火鍋？”
“……不是很想吃。”
“那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我都陪著你。”
徐林想了一會，“有家烏雞湯米線很不錯，不過這個點應該很多人，回去點外賣更快些。”
“不如我們先去看看，遠嗎？”錢雲山不是很想徐林這麼快就回去，他還想和對方多待會。
“就隔壁不遠。”
“那我們先去看看吧，耗不了多少時間的。”
徐林想了一下也覺得合理，就帶錢雲山到了店麵，店內現在人沒他想象的多，他也就懶得回去點外賣，在店內吃也是一樣的。
他們找了張桌子坐下，徐林掃了桌麵的二維碼，點了原味的烏雞米線，又點了三個小吃。
“你要吃什麼？”
自進來後，錢雲山目光就在牆上菜單上打轉，聞言說：“要個烏雞米線吧。”
“有忌口嗎？”
“沒有的。”
徐林點頭給他加上，而後又多加了一份脆皮牛肉餅和手工煎餃，這裡的小吃數量都不多，不怕吃不完。
他覺得差不多了，就把手機遞給錢雲山讓他看一下有沒有要加的。
錢雲山沒有接過手機，隻是靦腆的說道，“我都可以的。”
於是菜就這麼定下來了，在等上餐的時候錢雲山總是時不時看徐林，好像有話要說，最後還是他自己忍不住了，“徐林，你感覺我今天怎樣？”
這話的範圍有點廣，沒有具體指什麼事，“什麼怎樣？”
“就是今天學遊泳的事，我表現得……還行嗎？”
徐林有點不太明白這有什麼行不行的，在他看來，每個人內心都有懼怕的事物，要克服都得走很長的一段路。
錢雲山今天就算不下水，但他有克服的決心沒有臨陣脫逃就已經很好了，雖然中途確實有想放棄的想法，但最後還是沒走。
而且，他在這其中已經鼓勵過很多次了，所以他不太理解錢雲山現在還這麼問是為什麼？
“教練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嗯……那你覺得呢？”
錢雲山好像不太在意專業人士給出的說法，還是問著徐林的感受。
本來徐林的視線是停留在手機屏幕上的，聽到他三番兩次的問，有些疑惑的望向對麵坐著的人。
錢雲山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專注又認真，一副很想得到他認可的樣子。
隻是這樣讓徐林覺得，他之前說的話都白說了，他沉吟了一會說：“我在想，如果我當時直接把你踹進泳池裡，你會怎樣？”
錢雲山震驚了，顯然他沒想到徐林居然產生過這麼恐怖的想法，但他想起上次的甜點事件，又覺得情有可原。
“應該會被嚇死吧……”錢雲山有些後怕，心裡又很慶幸徐林沒怎麼做。
徐林沒再搭理他，錢雲山也不再說話了。
菜端上桌了，徐林嘗了一口，味道還是沒變，一如既往的好吃，他問錢雲山：“味道如何？”
“好吃！”錢雲山眼睛亮晶晶的點頭。
兩人安靜用餐，徐林吃飽後放下筷子，看到剩下不少小吃，沒想到還是點多了，第一次高估了自己的飯量。
“你還能吃嗎？”徐林問道。
“能。”
“嗯。”徐林點了下頭，“那就都吃了吧，彆浪費了。”
“好。”
徐林見不得糧食浪費，聽到錢雲山毫不猶豫的回答，感覺好多了。
兩人吃飽後，錢雲山又提議，“要不要去他的清吧喝兩杯。”
徐林想著明天還要上班，晚上不想有過多的活動，就拒絕了。之後錢雲山把徐林送到小區門口，還莫名其妙的對徐林說了句謝謝。
徐林：“？”
——謝他什麼？
“謝謝你沒把我踹進水裡。”
“……”徐林有點無語，又有點好奇，“萬一我踹了呢？”
話落，他看到錢雲山抿了抿嘴，微微皺了下眉沉默下來，就在他以為這個話題要結束時，錢雲山開口了。
“沒關係的。”
徐林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下了車往家走。
坐在車內的錢雲山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其實那四個字他是真心的，他覺得隻要徐林高興，怎麼對他都行。
可他還是覺得，徐林好難靠近啊。他該怎麼做，徐林才會接納他呢。
錢雲山在車裡胡思亂想著，直到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接起電話煩躁的“喂”了一聲。
電話對麵的人很輕易的聽說他的情緒，語氣熟絡的調侃：“怎麼了錢少，火氣那麼大，誰惹你了？”
“沒，有事？”錢雲山神情淡漠的靠在駕駛位上。
“沒什麼事，就是我店裡有個小家夥點名要找你，還說昨天就已經跟你說好了。”
錢雲山心想找他的人多了去了，壓根不想搭理。
“對了，他叫李辰，你應該有印象才對。”
“不認識。”錢雲山半點印象也沒，沒印象就說明這人不重要，不重要的人還搭理乾嘛？有這時間還不如想想給徐林送什麼禮物。
“沒理由啊。”電話對麵的人疑惑的說了一句，又想起什麼似的，“哦，對，還有他說你昨天在健身房門口跟他說的。”
這麼一說，錢雲山是想起來了，他按了下額角，覺得更煩了，但是這事還真得他處理，免得這人又像上次一樣突然冒出來。
“讓他等著。”
錢雲山掛了電話，就驅車來到酒吧，進門找到發小趙文德，也就是剛和他通話的人，“人呢？”
“諾，玩得正嗨呢，昨天就在，帳全記你名下了。”趙文德對著一個卡座抬了下下巴，示意錢雲山往那邊看。
錢雲山扭頭隨便掃了一眼，又轉過頭說：“以後彆讓彆人隨便掛我帳。”
“我可沒有，這不是看你倆舊相識嗎？”
“都是過去的事了。”
“行行行，但是過去的事找過來了。”
錢雲山聞言轉過身，李辰確實往他們這邊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
對方完全忽視錢雲山的冷臉，熱情的打招呼：“雲哥，可算等到你了。”
錢雲山冷著臉，不想說話。
李辰確實是錢雲山前兩年認的弟弟，那時候圈子裡不知怎麼的起了包養窮苦學生的風氣。
他身邊的朋友平時出門都帶著一個，逢人隻介紹是新認的弟弟妹妹，錢雲山當時也是無聊。
索性也跟了一把流行，認下了李辰，李辰身上沒什麼窮酸味，反而個性鮮明活潑，長得確實不錯，玩得開也有眼力見。
錢雲山對他沒什麼彆的心思，就當是養個討喜的寵物，每個月定時打點錢。
他看著對方確實合心意，給的錢也比彆人高出個兩三倍，就當買個樂子。
但沒多久錢雲山就膩了，也不怎麼搭理他，自然而然也就淡了。
這人突然跳出來讓他負責，他屬實是一臉懵，但這不影響他快刀斬亂麻。
“……彆叫那麼親，我不是你哥，以後彆出現在我麵前，不然……”錢雲山說到這，如隼般的目光冷冷掃過李辰，“仔細你的腿。”
李辰哪裡不懂錢雲山是什麼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見識過燈紅酒綠，被養得嬌了脾氣，也有了些氣性，開口就是放大招。
“怎麼，錢少這是睡了人不打算負責？”
這話一出，不止錢雲山驚了，連一旁的趙文德也不由的多看他幾眼。
雖說都是一個圈子的人，但大家都知道，錢雲山的眼光有多高，有多潔身自好，這麼多年了，反正他們是沒看見有什麼人入過他的眼。
也不對，以前有個人錢雲山確實挺在乎來著。
“放什麼屁話。”這事錢雲山自己做沒做過他會不知道，他隻覺得這人在誣陷他，隻是對方目光很篤定，好像他真乾了這事一樣。
錢雲山思索了會，對趙文德說，“你辦公室給我用下。”
說完轉身就走，趙文德挺好奇的，也跟著上了樓。
錢雲山大刀闊斧坐在椅子上，看著跟進來的李辰，“在我麵前說謊你知道什麼代價。”
其實李辰現在有點後悔了，但想想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又提了些勇氣，他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雲哥，你彆不承認，那天晚上是你主動叫我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