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手可得的東西總是得不到人珍惜的，可是徐林的心底莫名的有一絲心動。

他很想知道，錢雲山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你會唱粵語歌嗎？]

錢雲山說他不會。

徐林說：[試試？唱一小段，我想聽聽。]

徐林看著對話框顯示正在輸入中好一會，才收到回複，內容也簡潔。

錢雲山：[好，得等我一會，我練練。]

徐林看了眼時間，10點40分，[嗯，我11點關機睡覺。]

錢雲山沒讓徐林失望，時間剛剛跳動到10點55分，就收到對方發來的一條視頻。

錢雲山唱的是鄧紫棋的一首名曲【喜歡你】。

他是會唱歌的，在清吧初相識的時候，徐林見過也聽過，但粵語不是那麼短的時間內能學會的。

錢雲山唱得倒是沒跑調，也唱得很認真，隻是那歌詞的語調唱的亂七八糟的。

給徐林看樂了也聽樂了，麵對對方發來的信息，也終於有了心思回複。

錢雲山：[唱得不好，下次學好了再唱給你聽。]

徐林隻是回複說好，又說：[我明天沒事，你下午4點到健身房吧。]

發完，也不等錢雲山回複，把手機調靜音後，沒一會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間還算早，他睡眼惺忪的攤在床上，有那麼一瞬間又不想出門了。

摸出手機點開錢雲山昨天發的信息，對方好像很開心的樣子，連發了兩個興奮的貓貓表情包。

徐林躺了一會完全清醒後還是起床了，簡單解決下早餐，看著時間還早，就打開電腦打算玩會遊戲。

他偏愛基建類遊戲，打開遊戲後還收到係統發的老用戶回歸禮，他是有段時間不玩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錢雲山發來信息：[起了嗎？要不要出來喝午茶。]

徐林毫不猶豫的冷酷拒絕，他要基建，隻是午餐還是要吃的，他點了個外賣，手裡的鼠標繼續點不停。

吃過午餐後，徐林又玩了下就關了電腦，調了2點半的鬨鐘就睡下了，醒來後捯飭捯飭出門去了健身房。

最讓徐林滿意的是這裡的遊泳池，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太多人，可能是門檻太高，也有可能是現在的人更愛擼鐵。

遊了幾個來回，徐林看了眼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在他沒留意的時候，錢雲山發來了幾條信息。

無非問他要不要來接他，徐林擦了下手中的水漬，點開回複：[不用，你到點到健身房就行。]

然後就沒在管，又在水裡遊了會，才從泳池裡上來坐到老位置上休息。

另一邊的錢雲山收到信息，他看了徐林所在的小區一眼，最終上車驅車前往健身房。

很快就在泳池看到徐林的身影，他去存放室放好手機，脫了衣服換上泳褲，手裡領著泳帽和泳鏡就往徐林那邊去。

“我以為你還沒出門呢？”

徐林睜眼看了他一眼，這樣一看錢雲山的身材更好了，肌肉線條堪稱完美。

徐林看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教練呢？”

“就來了。”錢雲山說道，話音剛落沒多久，一個脖子上帶著口哨的男人就往他們這邊來。

他和錢雲山打了聲招呼，讓他跟著自己做了一些熱身運動，就要帶著錢雲山往淺水區走去。

錢雲山看了徐林一眼。

徐林一動不動靠在椅子上，“去吧，我在這看著。”

“好。”錢雲山應了聲，又看了徐林幾眼，確認對方真的沒有起來的打算，也就放棄了。

徐林不知道錢雲山的畏水程度，決定先看看再說，畢竟他一開始的說法也是說他會看著，又沒說一定會下水。

再說了，還有教練，他相信對方一定是專業的。

結果，錢雲山直接卡在了第一步，他不肯下水，不管教練怎麼說，他就是臉色僵硬的站在裡泳池半米遠的距離。

教練好說歹說，他才磨蹭到泳池邊蹲著，然後又不動了，一隻手緊緊抓住下水的梯子欄杆。

目光還頻頻往徐林這邊看。

教練看他的臉色也不敢貿然把他拉下水，對於畏水的人來說，他自己能克服才是最重要的。

徐林觀察了會，終於還是站起身，活動了下肩膀，往錢雲山走去。

“怎麼了？”

“徐林。”錢雲山的聲音聽著有點可憐，“要不還是算了吧，不會遊泳其實也沒關係的。”

徐林看著他，突然心生惡念的想，他要是一腳把錢雲山踹下去會怎樣？

這個念頭僅僅出現了一瞬又被他按下了，做人可以狠毒，但不能太惡毒。

“彆怕，先下水試試，這裡水不深，才一米五，還沒你高呢。”

“可……”錢雲山自己也知道這水淺，但水中那種虛浮感實在可怕，他不禁有些後悔。

他看了看徐林又看了看水。

終於下決心要順著梯子下去，隻是一隻腳剛踏上梯子，三秒沒到人立刻又撤退到離池水一米遠。

教練、徐林：……

這種程度的畏水，徐林還真是第一次見，錢雲山這個反應速度，就跟踩到岩漿一樣。

他想了想，下水朝錢雲山伸出手，“抓著我和教練的手，彆怕，隻要你不說放手，我們都不會鬆手，會一直抓著你。”

一旁的教練直點頭，他其實也是想這樣的，但錢雲山好像很不信任他。

錢雲山還是很猶豫，徐林見狀喊了一聲：“快點！”

聞言的錢雲山下意識往前垮了一步，他抿了抿嘴，蹲到岸邊抓住徐林的手。

教練也非常有眼色的抓住錢雲山的另一隻手，徐林手翻轉換了個抓他的姿勢，“現在伸一隻腳。”

錢雲山心一狠眼一閉，往池麵伸出一隻腳，內心拚命在壓製那種虛無的恐懼。

徐林看著他舉動，見差不多了又說了句：“坐在岸邊上。”

錢雲山閉著雙眼，乖乖照做，這時候徐林發現他的手很抖，嘴唇也變得毫無血色，於是安慰了一句：“已經很厲害了，再堅持下，試著把另一條腿放下來。”

這一次對於錢雲山好像尤其的艱難，過了不小的時間，他的另一條腿才算完完整整放下去。

此時錢雲山乖巧極了，他靜靜直坐著，挺像一個假人，如果他抖得沒那麼厲害的話。

“嘶。”和他臉色差不多的還有一旁的教練，他感覺手好像要被捏碎了一樣，徐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終於教練受不了了，“輕點輕點，手要斷了。”

錢雲山閉著眼不為所動，甚至皺起了眉頭。

最後還是徐林見教練已經開始想甩開錢雲山的手了，這對於畏水的人來說，會更沒安全感，他不想功虧一簣。

“我來吧。”

徐林接過錢雲山的另一隻手，給了教練喘息的時間，教練在一旁一邊吸氣一邊甩手緩解疼痛。

媽呀，差點以為自己手要廢了，教練心底滿是後怕。

徐林隻覺得奇怪，他想錢雲山也沒使勁，一直都是他抓住對方的手，他抬頭看向還是沒有睜眼的人。

抬腳碰了碰錢雲山的腳底，“睜眼看看。”

錢雲山謹慎的睜開一隻眼，入眼就是池麵，心下又是一緊，隨後便聽見身前一聲愉悅的輕笑。

“你這樣好像一隻被拔了牙齒，磨了利爪的紙老虎。”

於是錢雲山兩隻眼都睜開了，直愣愣看著徐林的笑顏，覺得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徐林笑了一下就停止了，“動動腳。”

結果錢雲山半天沒反應，徐林抬眼看他。

錢雲山低低出聲，“腿軟了……”

然後徐林又笑了，他想這人好像有點意思，怪好玩的。

“你……彆笑，不好笑的。”錢雲山咬了下下唇，可憐兮兮的，然後可算是晃動了幾下小腿。

徐林收起嘴邊的笑，隻是眼底始終含著笑意，他敷衍道：“好，我不笑了。”

他看對方適應得差不多，“下水。”

“太快了吧。”錢雲山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猶猶豫豫的，“要不今天就到這吧……”

“不快。”徐林說著鬆開他的手，下一秒湊近他，雙手掐著錢雲山的胳肢窩，一個使勁，錢雲山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是下落。

他慌得撲向徐林，把徐林抱了個滿懷，結果腿又軟了，整個人往下滑，又被及時扶起。

錢雲山又驚又慌，心裡直罵娘，驚恐又慌亂布滿他的雙眼，他猛地抬頭，看見徐林噙笑的嘴角和帶著笑意的雙眼。

整個人一時之間亂碼了，他覺得自己反應理應很激烈的，結果隻是愣愣的看著徐林。

見他這樣，徐林笑意更深了，“站起來？”

“腿軟！”錢雲山第一次這麼沒好氣的和徐林說話，還沒什麼威脅性的命令道：“不許笑！”

徐林聽著這撒嬌似的命令，臉上笑意不減。

不得不說，錢雲山有一大半的恐懼是被徐林消除的，畢竟徐林笑得太得意了，他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大半，但也讓錢雲山覺得自己被小瞧了。

隻是事實上，在水裡他還真的沒徐林行。

徐林微微斂起些笑意，“看看水麵，覺得暈嗎？”

“還好吧…沒有很暈。”

徐林聞言，轉動了下身體，讓他手扶著岸邊待一會，好好適應適應。

“不行，會飄走的。”錢雲山手上用了點勁，抓住徐林的胳膊不肯聽指示。

徐林不好把人逼得太緊，想了想說，“先試著站立吧。”

有徐林在旁邊，錢雲山也沒那麼害怕了，腿軟也慢慢好起來，努力了好一會，總算是穩穩站起來。

然後他發現，水麵剛好沒過他胸口。

錢雲山：確實挺淺的……

徐林把他帶到梯子旁，讓他抓住梯子，這樣能更有安全感一些，看到對方還是帶著驚恐的眼，還是鼓勵了一句。

“很厲害了，是吧，教練。”

教練自然隻能說好，這時候說人不行，那不是打擊人的積極性嗎？

徐林退開到一邊，然後往岸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