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終於到了目的點,醫療隊支起了桌子,血壓計、血糖儀以及聽診器迅速就位。
沈鹿棲也在幫餘執周發書和發文具。
文具發放完餘執周就趴在桌子上睡覺了,沈鹿棲去村民家轉了轉幫忙和誌願者一起打掃了衛生。
中午吃飯孫秀拎著一盒盒飯找到他,“你在這呢。”
餘執周被吵醒一愣,自己旁邊坐的應該是沈鹿棲啊。
餘執周下意識扭了扭頭,四處觀望,“沈鹿棲呢?”
“我沒看到沈醫生,我看座位空著就直接坐了。”
餘執周起身給她打電話,音樂想了半天最後還是無人接聽。
“應該是去哪轉了吧?你先吃飯吧。”
餘執周拉開椅子退出去,“你自己吃吧,我去找她。”
餘執周邊打電話邊找尋她的影子。
手機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餘執周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深山老林的,一個女孩彆出什麼事才好。
餘執周喘了兩口氣瞄見她從居民房裡出來這才鬆口氣走過去。
餘執周沒好氣地敲她腦袋,嗓音帶著一絲溫怒,“跑什麼,多危險你知不知道?”眉間染上了怒意。
沈鹿棲看他真的生氣了被他搞得有些懵,“你生什麼氣?”
餘執周見她沒有防範意識皺了皺眉第一次吼她,“你一個小姑娘家家有沒有安全意識?!山連山的你被拐跑我去哪找你?!”
男人很少對她有怒火,第一次這麼生氣似乎還是重逢後的第一次。
“我……”她沒了底氣,“怎麼可能你是不是網上遇害視頻刷多了”
餘執周被她氣笑了,隨後拽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盒飯已經發完了,餘執周看到孫秀把自己的那盒留在了桌上轉身遞給她。
“人家給你的吧?你給我?”
餘執周聳了聳肩,“我要睡覺,反正少一盒誰吃不都一樣?”
沈鹿棲隻好接過飯盒,小口小口地往嘴裡送,轉頭看向他發現他已經把頭縮在臂彎裡瞌睡了。
身邊除了其他誌願者喧鬨聲就是餘執周沉重的呼吸聲,他要是能在這裡睡個好覺也是好的。
沈鹿棲沒打擾去救護站看看那邊能幫什麼忙。
山裡的天似乎黑的會更快,晚飯大家吃了一點熱糊糊讓身上暖和了一點,因為要明天下午才能回去,大家就準備擠一擠歇在村民家裡。
此時餘執周也已經醒了過來站在她身後,沈鹿棲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和你擠一塊。”
餘執周這次倒是沒和她開玩笑,正經道:“你一個人就歇在彆人家裡,我不放心。”
沈鹿棲覺得他小題大做了,但也沒在和他抬杠,反正怎麼分也得聽隊長的。
偏偏不遂他的心願,分下來的結果就是女孩和女孩擠一個屋,這下不少小護士歡聲一笑,人人都高興隻有餘執周板著個臉。
沈鹿棲看他真的擔心便開口道:“我真的沒事,大家都在一塊。”
餘執周笑不出來,“嗯。”
山裡的路燈不亮,即使這樣沈鹿棲也知道他神情不好看,沈鹿棲拍了拍他的手,“跟他們走吧。”
男女生都已經開始排隊,餘執周點了點頭轉身回了自己的隊伍裡了。
簡易的小木屋裡女生們都坐在一張床上,你一言我一語。
“還好就在這兩天,今晚臟一晚我不洗了。”因為是公益活動總不能隨身帶個盆,村裡條件不好,洗澡都沒有淋浴。
孫秀掀開被子,“被窩裡好涼,今晚大家都擠一擠吧暖和。”
“今晚一夜無眠,我認床……”
沈鹿棲聽著彆人的抱怨,其實自己也是有點認床的毛病,被褥沒有自己的味道她就很難睡的著了,何況還要這麼多人擠。
沈鹿棲鑽進被窩裡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透心涼。
於是便縮著脖子鑽到了被窩裡。
大家都被凍的毫無困意卻又自覺的保持安靜誰都不再說話。
沈鹿棲努力地放鬆呼吸,身子縮成一團兩隻腳不停的交摩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呼吸聲逐漸沉重了起來。
沈鹿棲睡著了。
孫秀看大家都睡著了才一個人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拿起外套。
第二天一早沈鹿棲找著自己的衣服轉頭問旁邊的一個醫生,“你好,你看到我外套了嗎?”
那個醫生也搖了搖頭,“沒有。”
沈鹿棲歎了一口氣,當初來的時候沈鹿棲怕氣溫驟降帶了一件厚外套,現在總算派上用場了。
沈鹿棲拉開門看到了對麵屋子裡的門開著,屋裡的一角是自己那件淡黃色的羽絨服。
沈鹿棲眉間夾雜著一絲疑惑緩緩走進了屋子。
淩亂的被褥、散落的酒瓶、還有一件白大褂、自己的外套以及床上的餘執周以及正好在穿衣服的孫秀。
“你……”幾種情緒混在一起。
憤怒與崩塌的交織。
孫秀撿起她的外套,“沈醫生,昨晚房間裡太黑,一不小心拿錯外套了,還給你。”
女孩聲音嫵媚對她來說就是一記棒槌,砸的人事不省,她真想當場暈過去,醒來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此時的餘執周才捂著腦袋醒過來,看到這一切都懵了,因為昨天的酒精麻痹現在太陽穴都有些發脹。
沈鹿棲氣紅了雙眼,“餘執周!”
孫秀笑了笑,又伸了伸手,“你不要?”
一瞬間惡心的情緒撲麵而來,心裡酸水翻湧。
餘執周眉頭緊鎖搞清楚了狀況。
“我沒有……”
餘執周起身麵對她發現已經有兩顆淚珠掛在她紅彤彤的臉頰上,沈鹿棲本想極力控製但這一刻,他當初的所有告白全部粉碎,眼淚成了陪葬品,孫秀早已轉身離開,隻剩下女孩無力的哭泣聲。
“我真的什麼都沒乾,昨天和他們喝了點酒我就睡了。”
沈鹿棲錘在他的肩膀聲,“讓她穿著我的衣服和你玩是嗎?!”
餘執周握住她的肩膀,“你冷靜點,我什麼都沒乾!我沒碰她!”
他的話宛如長釘一下一下地紮進她心裡。
沈鹿棲吸了吸鼻子,聲音還帶著哭腔,“我從早上就沒看到她也沒看到我的衣服,我還說我的東西都去哪了……”她苦笑。
餘執周皺眉,“我真特麼什麼都沒乾!”
指甲陷進了手心,“你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是嗎?”
餘執周一連冤枉被她差點氣笑,強行拉她的手,把她拽到懷裡,“我真什麼都沒乾,你自己去問她。”
沈鹿棲推了他一下,吸著鼻子從他懷裡掙脫,心臟被人狠心拉扯成了一地碎片,眼睛更是不受控製的湧出淚水。
最後,她安靜下來隻是壓抑的喉嚨傳出幾聲嗚咽,“我本來都準備好跟你在一起了……”
女孩破碎的聲音讓男人肩膀一抖,隨後餘執周走過去,“你聽我說,搞清楚狀況行不行?!”
沈鹿棲捂著耳朵後退,“可是是你先丟下我的!是你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了!”她咆哮著、釋放內心那股壓抑的情感。
沈鹿棲抓住他的衣服撕扯、晃動,“我本來這次都準備跟你說明白的!”
餘執周有理說不清,“你去問問彆人行不行,問問彆人看到了什麼。”
沈鹿棲搖頭,“我隻信我看到的!”
餘執周也跟著紅了眼眶,“我什麼都沒乾。”
沈鹿棲不再聽他解釋轉身出去,沈鹿棲抱著手臂低著頭,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目光,努力壓抑哭腔還是從喉嚨裡冒了出來,她向山下走去。
餘執周來不及穿衣服,套了一件外褲就追了出去,在這麼多人麵前沈鹿棲隻覺得自己上演了一處雜技招笑表演。
山路不好走,餘執周還是追上了她,“你去哪?”
“回家。”
“你開什麼玩笑,這大山裡也沒車。”他想了想又道:“我送你行不行?”
“我不要!我這輩子都不要看見你了。”說完她推他的肩膀,“你千萬彆再跟來!”
餘執周見她跑遠本想追上去,結果發現自己越追她就跑得越快,早上的霜並沒有消散,弄的地上濕漉漉的,踩著滑,路也窄沒有圍欄,再追下去兩人都得掉到山底。
沈鹿棲邊小跑邊用餘光回頭,她走進霧裡再看不清身影。
餘執周預測她走出一段了自己才跟上去。
餘執周下山才有了一條泥巴路,因為霜降的原因,泥濘上有一道不清晰的車軲轆印,沈鹿棲應該跟著這輛車走了吧。
一陣寒風打在他身上,餘執周因為沒穿厚外套打了個寒顫,這才徹底反應過來剛剛的事。
餘執周沒猶豫轉身坐進自己的車,順著來的路緩緩離開。
餘執周單手轉著方向盤,另一個手用手機給沈鹿棲發語音。
“彆生氣了,我真的什麼都沒乾,你聽我解釋行不?”
然而沈鹿棲沒有再回信息,餘執周再發信息的時候收獲了一個紅色感歎號。
“媽的!”他氣得砸方向盤。
終於,餘執周來到嵐橋的高速口。
餘執周正好給杼霜打了個電話,“幫我問問沈鹿棲到家沒?”
“你倆不是一塊嗎?”
餘執周咂了咂嘴,“快彆問了,幫我打個電話給她。”
餘執周匆匆掛斷,杼霜雖一頭霧水給沈鹿棲去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