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棲想都沒想追了下去，童煦正好伸手推餘執周，倆個男人拉拉扯扯餘執周撞到了走廊裝飾櫃，正好碰到他腰間的傷口，餘執周不自覺悶哼一聲。

沈鹿棲走向兩人中間把倆人拉開隨後微微側向餘執周。

餘執周直起身子，看著她的背影，眼睛微微泛紅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沈鹿棲回頭瞄了一眼雖心底無奈但還是對童煦說：“你也不想在酒店走廊鬨那麼大動靜吧？”

童煦喉結動了動，房間不隔音走廊微微能聽見其他客人的聲音，童煦也壓下心裡的怒氣。

“我想要個解釋，你和我分手到底是不是為了他？”

沈鹿棲抿了抿唇，這個問題成了世紀難題，她該怎麼說，自己百分之三十是因為餘執周？百分之七十是因為和他在一起確實不開心？怎麼聽著像移情彆戀的借口？

沈鹿棲抬眸，眸子裡各種各樣的情緒來回交織，童煦的期待的也是餘執周所期待的，隻不過倆人期待的點不同。

沈鹿棲終於開口，“我是為了我自己，我和你在一起不開心。”女孩的聲音清冷有力劃破了走廊的寂靜。

童煦咬了咬牙，“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和他在一起就開心是吧？”

沈鹿棲呆呆愣住，仿佛被猜中心思一般有些心虛，但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子上就承認吧？可是現在她不好在騙自己什麼，她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餘執周，隻有他在靠近的時候自己才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隻有感受到他的溫度，她才會心安。

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和神經都在跳動宣告對他的愛。

沈鹿棲顫抖著唇悶悶開口：“求你了……”聲音透露出一絲害怕的顫抖，“彆逼我……”

童煦對上女孩的視線，那雙瞳孔裡已經滿是淚水。

算了……

童煦咬了咬牙從她身側路過，大步流星地走了。

沈鹿棲忍住眼淚，童煦回去得跟自己父母告狀了，然而還沒等她思考出對策就聽身後的人嚎了一聲。

沈鹿棲回頭，“怎麼了？”

餘執周雙眼紅紅，根本就是一個摔了跤要抱抱的孩子。

“剛剛撞得好疼。”

沈鹿棲眉頭一蹙，打量著他，結果餘執周自己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沈鹿棲：“……”

餘執周擺手，“抱歉啊……沒忍住。”

沈鹿棲懶得理他但剛剛那一下應該是撞得確實不輕但也不至於一個大男人掉眼淚便知道他那下是裝的，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戳破，餘執周自己露餡了。

“你什麼時候這麼嬌氣了？”

“我也不想啊，誰讓你要跟過來的。”他邊說邊先她一步走進房間。

沈鹿棲跟了進來，“童煦就那麼走了？”

“那你怎麼不把你前男友留下一起過年。”

“……”

餘執周想到什麼開口道：“行了，先把你那手機換了，長點心眼吧，分手這麼多天合著一直被人監視。”

“……”

沈鹿棲看不出他在手機那裡動了手腳便聽餘執周的換了一個新手機。

*

大雪停幾天，冬日的陽光最是暖烘烘的，冰雪漸漸融化，地麵上濕漉漉的一片，雖是這樣冬天的風也還是冰冷刺骨。

至於餘執周上次那個蠢辦法，沈鹿棲選擇這天一早就把車開到了貨物檢查點。

餘執周的腰不能長時間開車所以是自己一直把車開到了檢查點。

餘執周摸摸後腦勺，“對不住啊，我本來想……”

“本來想開車帶我裝一波英雄是吧？”沈鹿棲打斷他，“你那點追小女生的伎倆我看破了，建議換換。”

再說他又不是鋼鐵俠偶爾柔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餘執周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不自覺把頭扭向一邊。

運貨司機也到了，倆人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卸貨檢查。

餘執周不懂藥材，倒是沈鹿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

司機中途去了個洗手間隻見卸貨檢查的人就開始左顧右盼隨後偷摸把原本的藥材換了下來。

還沒等餘執周反應過來身旁的沈鹿棲就已經衝下去了。

“你乾什麼？！”

換藥的是一個中年女人看到她頓時也嚇了一跳藥材落到了地上沾了灰塵。

餘執周怕出事轉身跟了下去，拉住她的胳膊。

女人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麼理由，沈鹿棲一頭的火，“你要是不敢說，我就報警！”

女人被嚇到了，嗓音沙啞卻不斷地發出“嗚嗚”聲，但總覺得嗓子裡像是被壓著石頭，聲音發不出來。

餘執周眉頭一皺，隨後開口，“人家聾啞人，你把人嚇到了。”

沈鹿棲被他說得臉一紅，反應過來後一臉歉意地朝女人笑了笑，“不好意思阿姨。”女人聽不見她隻能欠身幾遍已表歉意。

餘執周看向後麵，“這個站點後麵好像都是村子。”

沈鹿棲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後麵小山疊疊一片連著一片，起起伏伏，山上全是矮小的平房。

麵色通紅的小女孩走了出來，拉住綁藥材的繩子，“姐姐把藥材給我們吧，好嗎？”

那個女孩年紀不過六七歲的樣子，身高卻跟同齡人不一樣，看起來是嚴重發育不良，頭發稀少，發色便棕色，可能因為夏熱冬冷，黃銅色的臉蛋被凍得通紅。

沈鹿棲微微彎身，“伸舌頭姐姐看看。”

餘執周拉住她，“職業病犯了？”

沈鹿棲扯了一下胳膊讓他彆管。

小女孩也不怕生，也有可能是害怕，微微張嘴伸著舌頭，舌苔顏色不好看，沈鹿棲明顯覺得舌苔厚得嚇人。

沈鹿棲摸摸她的頭，“要草藥乾什麼？”

“給爺爺奶奶……補身體，媽媽也要治病。”

沈鹿棲心一橫，還是說：“藥不能隨便吃，而且這些都不是用來補身體的藥。”

餘執周蹲下身子，摸摸口袋隻可惜出來的時候沒有帶糖隻能摸摸小女孩的頭。

這下沈鹿棲沒辦法收場了。

沈鹿棲歎了口氣，“這樣，你把這批藥給姐姐好不好，然後姐姐跟你回去看看，看你家裡人都有什麼問題。”

小女孩點頭，轉身跟女人打手語隨後回頭，六七歲剛開始掉牙，她咧著嘴對沈鹿棲笑著，“姐姐，媽媽願意。”

沈鹿棲點頭，“你喊媽媽上車，我們開車，然後你給我們指路。”

小女孩乖乖喊母親上車，餘執周早就拉開了車門。

山路崎嶇，加上山上沒化得積雪，餘執周的車越來越難開，車輪壓到石頭顛顛落落；山間小道仿佛也是隻能容下一輛小轎車的寬度。

餘執周沒辦法了隻能刹車，轉頭對沈鹿棲說：“再往裡開，半個車都是懸空的了。”

倆個人解下安全帶，餘執周優先下車把小女孩帶下車，隨後溫柔道：“你帶哥哥姐姐走過去。”

小女孩乖巧點頭，沈鹿棲和餘執周進山發現家家戶戶幾乎都是平房，有些小孩在門口站著，還好都穿著厚棉襖，這地方沒那麼貧困。

小女孩似乎也懂沈鹿棲想問什麼主動道：“我們這邊的草藥都不好……才拿你們的。”

沈鹿棲其實早就沒把草藥放在心上了。

小女孩領著她們回家，貼心給她們倒水，屋子裡亂而不臟，棉被落在簡單的一塊布上，這樣不會被水泥地弄臟，房間構造很簡，隻有一張高低桌角的木桌和一個簡易塑料架搭建起來的衣櫃。

沈鹿棲善心不允，給這家人搭脈，餘執周不懂這些，但也在旁邊看著，山連山，萬一有人錯了心思把沈鹿棲綁走了咋整就索性乖乖地坐在她旁邊。

看個珍沒一會功夫就結束了，這裡的草藥不好，沈鹿棲也沒開藥。

沈鹿棲蹲下身對小女孩說：“我和哥哥要回去給你們拿藥，然後剛剛我也看過了，爺爺奶奶其實就是年紀大了，冬天裡沒力氣，有些風濕，媽媽也沒關係，隻是常年胃病，這些都不會造成太大影響。”隨後摸摸小女孩的頭，“今天我跟哥哥要回去，過幾天的話姐姐再帶人來看好不好？”

小女孩乖乖點頭還把她們送了出去。

一路上，沈鹿棲隻開車不說話，餘執周扭頭，女孩一臉愁容，“怎麼了？你改天真要過來？”

沈鹿棲點頭，“她們太可憐了，儘一下綿薄之力吧，醫藥費我自己出了。”

餘執周“嘁”了一聲，“行了我會跟慈善會說這個問題的。”他揚眉，“醫藥費也有我一份，怎麼樣？”

沈鹿棲一愣，猛然想起來自己旁邊坐著的體育明星，他想鼓勵人們做公益可比她方便多了，號召力也強。

“你呢……就不用擔心了，回去好好準備你那個什麼考試，還有養精蓄銳，到時候要是做公益，山裡條件不好，休息不好可彆抱怨。”

沈鹿棲聽他這麼說來了精神，“你願意幫他們？”

餘執周嗤笑一聲，“我看這周圍沒學校啥的，回頭可得好好跟他說。”

沈鹿棲不信，懷疑道：“你有那麼牛嗎？”

餘執周靠在椅背上，放鬆一口氣，“怎麼說也得給我個麵子，能有多大號召力我不管啊。”

沈鹿棲一路驅車到他家的時候已經將近七點多了。

餘執周撐了個懶腰，“終於回來了。”隨後對裡頭衝了衝頭，“進來坐坐？”

“不了吧。”

餘執周果然沒猜錯就知道她會拒絕，隨後開口道：“我跟我一個學長說慈善公益這事，你確定不進來？”

沈鹿棲一聽兩眼放光跟著他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