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銘想著昨晚害她等久了,今天便推掉了晚上的局準備AI峰會結束後就帶她去買東西再去吃個飯,結果被瀟灑放了鴿子,便去處理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接到她電話的第一反應是“還記得有個當大老板秘書的表哥”,但聽到她輕快還帶著些嬌媚的一聲後喜提新角色的小情緒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在哪裡?我過來接你。”
“不用麻煩呀,我自己回去就行啦。”
今天有些莫名的主動,說話輕飄飄的,語氣詞也多得厲害,讓季時銘不禁懷疑:“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點。”
季時銘讓她說了地址離得不算遠就起身準備出發了,突然聽到電話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佳佳,我開車送你回去?”
“白老師剛才沒喝酒嗎?”
“明天還有學會就沒喝,不用擔心,就算喝了找個代駕也能送你回去。”
“白老師先走吧,我表哥來接我。”
“那個她們剛才一直在說特彆帥的表哥?”
“哈哈哈,也就一般般啦,跟白老師比不了。”
“你這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那今天就這樣,路上小心。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聯係我,之後請你吃飯。”
兩人有說有笑,季時銘在另一邊聽得臉色是越來越黑,待結束後沉著聲問了句:“白老師是誰?”
突然的一聲把文思佳嚇了一跳:“啊,季總,你還沒掛電話啊。”
然後遭到了季時銘語調低沉的反問:“所以我應該掛斷電話嗎?”
儘管感覺他的聲音好像有點不對勁,但文思佳也沒太在意,興致勃勃介紹起了白老師。
“白繼森,行業的頂級大牛,生成式AI領域的神,天才中的天才,搞AI的應該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文思佳的評價其實並無任何誇張的成分,不過在季時銘聽來就有些不太客觀了,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有這麼厲害嗎?”
見竟然有人對白繼森提出了質疑,文思佳趕緊賣力介紹了起來:“白老師那都不是厲害是神啊。幾年前就帶領團隊研發M6模型,之後又在這個基礎上研發出了‘通義千問’大模型,現在通義係列的AI基本都是在這個基礎上改進的。季總你明白這個的含金量嗎?對家不惜違反競業協議交罰金也要開兩千萬年薪挖他過去,他是能給生成式AI帶來變革的神啊。而且白老師人帥到沒邊,性格還超級好。不說是搞計算機的,光看那臉和氣質像是文藝工作者。他是今天Deepfake攻防挑戰表演賽的出題人和評論嘉賓,穿了西裝,我的天哪,帥到神誌不清,詐騙視頻換成這張臉我應該會上當。而且這種級彆的天才還一點都不恃才傲物,反倒謙遜隨和。因為和我們學校的實驗室有合作,大家基本都認識,有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問,每次都會耐心解答,教了我們不少東西,還經常請吃飯。”
“......”
季時銘聽完這番用詞極度誇張,沒有技巧全是感情的彩虹屁,臉已經和燒焦的鍋底一般黑,用手一抹能沾下一片灰了。
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的文思佳沒得到任何回應,奇怪問了聲:“季總,你有在聽嗎?怎麼沒有反應?”
季時銘的嗓音凝了霜,冷得出奇:“你希望我有什麼反應?”
“不知道,但總要給點反應吧,白老師是不是很厲害?說來季總有做AI方麵的投資的話,白老師的名字應該聽過吧。”
“嗯,聽過。”
白繼森的名字季時銘自然是聽過的,也有過幾次接觸。厲害是厲害,但怎麼都到不了她形容的那個地步。
隱隱覺得季時銘似是對白繼森沒啥興趣的文思佳就乾脆把話題中斷了:“季總那我先掛啦,晚上了視線不好,你讓司機小心點開車不用著急。”
“我自己開車過來。”
“季總的司機每天是幾點下班啊?沒有夜班的嗎?之前來接我也是你開的車。”
這個問題文思佳之前就想問了,又不缺錢司機多請幾個輪班倒就行了,怎麼經常都是總裁自己開車。
“......”
一時間不知道她是搞抽象還是真如此想的季時銘啞口無言。
想起之前和她的好友林孟瑩對她的評價一針見血“在計算機以外的方麵遲鈍到不可思議”,如今看來果真是太精辟了。
“啊對了,季總我跟你說哦,我今天聽到幾個特彆有意思的事情......”
本來說是要掛電話的,但文思佳剛在飯桌上聽了些不吐不快的新鮮事,又喝了酒精神亢奮就想找個人吐槽,就抓了現成的壯丁,一直講到黑色邁巴赫停到了她的麵前。
因為早上坐的的是賓利,這會兒變成了邁巴赫,文思佳不知道是不是季時銘,便彎腰探出了小腦袋朝車裡伸長脖子張望,卻因為是單麵玻璃根本看不見裡麵。
季時銘在駕駛座饒有興致觀摩了會兒她左看看右看看的迷茫樣子後才降下了車窗,好笑地問:“看什麼呢?是你老公。”
確定了是來接她的人後,文思佳眉眼彎彎歡喜著喊了聲“季總!”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上車後季時銘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果然燙得厲害。
“喝了多少?怎麼這麼燙?”
“沒有啊,就喝了一丟丟。”文思佳歪起腦袋比了個手勢說。
“喝一點就醉成這樣以後還是儘量不要喝酒。”
季時銘沒有著急發動車子,而是拿了杯水擰開瓶蓋遞了過去說。
“沒關係的啦,我又沒醉,我清醒得很。”文思佳接過喝了一大口,隨後不服氣撇撇嘴說:“我酒量可沒有這麼差。”
季時銘再次伸出手摸了摸她圓鼓鼓的臉,像哄小孩子一般笑意盈滿眼眸:“好的好的,很厲害。”
說著文思佳忽然麵色嚴肅仔仔細細打量了身旁人一番。
窗外各色的霓虹燈連同月光婆娑流轉在他精致的臉龐,明暗交織,光影交替。
薄唇勾著的弧度溫柔曖昧,眼眸裡暈染開來的光暈細碎璀璨。
這人怎麼能這麼好看啊。
她從前閒來無事用符合自己審美的帥哥美女圖片作為學習數據做了個顏值打分的AI。
前兩天心血來潮用季時銘的照片進去跑了一圈,得分99.8,足以見得自己有多喜歡這張臉了。
連提取臉部特征值降維成的數據空間都知道。
“這麼認真看什麼呢?”季時銘迎著她毫無遮掩的熾熱目光好笑地問。
“季總,你怎麼能這麼好看啊。應該是我在現實生活中見過的,不對,就算加上娛樂圈裡的男明星也是最好看的人。”
換作平時清醒的時候,這種直愣愣的話她肯定是說不出口的,但這會兒被酒精浸泡住的矜持蕩然無存也就大膽把心中所想全盤托出了。
不進娛樂圈可惜了。
她已經不想再看到資本的“醜娃娃”了。
剛剛還說自己沒有彆人好看的,這會兒又說最好看,季時銘便用她的標準進行了驗證:“那如果AI換我的臉騙你的錢,你會上當嗎?”
文思佳完全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反倒被這角度清奇的問題弄懵了:“啊?用季總的臉來騙錢跟說我,秦始皇,打錢有什麼區彆?”
比喻過於平民化以至於季時銘並沒有明白她的意思,重複了一遍問:“我,秦始皇,打錢是什麼意思?”
“季總沒收到過這種短信嗎?我是秦始皇,其實我沒死長生不老了。我現在需要一筆錢來召集我的部隊,你給我打5000塊,等我統一中國,封你做丞相。”
文思佳剛說完就瞧見季時銘綻開嘴角笑了。
幾百年前都入土了的老套路竟然就這麼把總裁逗笑了。果然這種窮人限定的詐騙短信是發不到他手機上的。
估計是看到隻用打五千塊就能當丞相會不屑一顧的程度。
正好說起了AI換臉詐騙,文思佳便趁機來了個反炸科普:“現在騙子們都用上AI了,語音,視頻全都能偽造,上當受騙的人數越來越多。季總千萬要擦亮眼睛不要被騙了,你可以讓對方眨眼,或者拿著一根手指頭在臉部移動,觀察唇部動作去分辨。”
“好的,明白了。”
學到知識了的季時銘配合地點了點頭。
文思佳不放心,還舉了個具體實例反複強調說:“千萬記住了,有人用我的臉找季總要錢千萬彆信哈。”
本來清醒的時候思維的跳躍度就非同一般,這會兒就更是想哪出是哪出了,還沒等季時銘發言,她就又把話題飛躍到了:“我有跟季總說過嗎?我們公司明天好像要換執行總裁了。”
“是嘛。”季時銘語氣漫不經心,手指在方向盤上扣了扣。
“說是大股東空降,我估計多半是個傻子。”
話音剛落,季時銘唇邊的笑意有些凝固的勢頭。
“不過傻子就傻子吧,這年頭領導不傻的我還真沒見過,一個比一個傻。而且剛來肯定得搞些虛頭巴腦的改革,估計就是那種寧願給門口的發財樹鑲金也不給員工延長帶薪休假的爛活。”
從不相信發財樹的季時銘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總共就兩百多號人的公司,傻子比率竟然高達百分之八十三點□□四,馬上就要上升到百分之八十四點一二八了。”
為傻子比率的上升貢獻了百分之零點二三四的季時銘默默發動了車子。
對公司的領導班子和產品經理意見多到忍不住在代碼注釋和版本更新日誌裡裡發瘋的文思佳劈裡啪啦把她以為素未謀麵,其實近在咫尺的新總裁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後,提出了迫切的訴求:“季總要不要把我們公司收購了?要不了幾個錢的,帶給他們一點正常人的震撼。”
“嗯,我考慮一下。”
正常人季時銘輕咳了兩聲,接受了她的建議。
又憤憤不平,罵罵咧咧了一段路後文思佳就靠著車窗迷迷糊糊睡去了。
季時銘把空調的溫度稍稍調高了些,等紅燈的時候拿了個空調毯給她蓋上了。
她的呼吸聲很輕很輕,側邊的頭發被壓著翹起了幾根,額間也飄著幾縷碎發,精致的臉被窗外的燈火映襯得愈發明豔動人。
不知覺間看得入了神,紅燈變成綠燈,直到後方傳來了不耐煩的喇叭聲,季時銘才重新收回視線發動了車子。
------
文思佳是被手機的震動弄醒的,眯著眼迷迷蒙蒙摸到包裡的手機放到耳邊點了接通。
“佳佳,我才發現你把買的一盒蛋糕忘我車上了。”
白繼森的聲音傳來時她才一拍腦袋想起來了今天峰會結束她在附近的網紅蛋糕店買了個幾個蛋糕準備帶回去給季時銘嘗嘗,結果坐白繼森的車去飯局的時候給忘在車上了。
“啊不好意思白老師,我完全把這事兒忘記了。不嫌棄的話你拿去吃吧,抹茶的那個據說特彆好吃。”
一聽又是“白老師”,季時銘的不快爬上了心頭。
她睡得正香自己處處小心怕把她吵醒了,什麼事值得特意打個電話來。
“季總,可惜,我今天路過那個最近特彆紅的蛋糕店,斥巨資買了幾個蛋糕準備帶給你嘗嘗的,結果去吃飯的路上給忘白老師車裡了。”
掛斷電話後文思佳打了個哈欠,活動了下僵硬的筋骨後將一個遺憾的消息告知了季時銘。
季時銘聽聞事情原委,幽幽開了口:“不能去拿嗎?”
“啊?雖然是斥巨資但我不至於這麼摳門啊,幾個蛋糕而已。”文思佳擰著五官麵露了迷惑之色。
然而季時銘卻把重點落在了:“可蛋糕不是給我的嗎?”
文思佳完全沒理解總裁的點:“季總想吃的話說一聲人家烘焙師直接帶著全套裝備上家裡來了,還用得著您親自去買啊。”
“那不一樣,是你買的。”
“有什麼不一樣?人家做好了放在櫃子裡,誰買不一樣?”此話一出,文思佳就更不理解了,滿頭都是黃色小問號:“我買的又不會更甜,況且對甜品的最高評價是不太甜。”
“......”
季時銘側頭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回過頭去沒說出話來。
文思佳腦子還是暈暈乎乎沒多久就又睡著了,直到副駕駛的門打開。
人還蒙著,她下車時一個重心不穩被季時銘穩穩接住了。
男人看著懷裡的人如受到驚嚇的小鹿般瑟縮著,盈滿水汽的眼眸濕漉漉的還帶著些剛睡醒的朦朧,鮮明的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滾動,下一個瞬間他直接把人抱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滯空感把文思佳嚇清醒了,驚恐地開始胡亂撲騰:“你乾什麼?!快放我下來!”
“你說我乾什麼?”
季時銘唇角的弧度曖昧,眼眸染上了濃厚的欲色,一點點侵蝕著原本的清明。
她讀懂意思後默默低下頭放棄了撲騰。
看樣子就在今天了。
所以昨晚到底在裝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啊。
她用隻比蝴蝶振翅大一丟丟的聲音提出了唯一的要求:
“那得先洗澡......”
三十分鐘後,文思佳洗澡時看著地上那一抹紅陷入了沉思。
嗯,不怪她,要怪就怪狗男人昨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