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你了。”

“不要，萬一被拍暈了。”

“跳三米的，我在下頭接著你。”

她撅了撅嘴，不肯的樣子。

“我是怕你憋壞了。”

何笑笑經不住勸，瞄了一眼那塊跳板：“真的很解壓？”

“我最高跳過十米的。”

“發瘋啊？”

“在部隊的時候輸了比賽，煩的不行。”

“十米~你確定當時不是有什麼極端的想法？”

“何笑笑！”

“哎呀，知道了，那我試試。”

“去吧。”

顧羨之遊到跳台底下抬起雙手：“大膽跳，有我在。”

何笑笑瞄了瞄下頭，這麼看好像也不是很高，她往後退了兩步，深吸一口氣就衝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唔~”

入水的衝擊力不算大，但入水後因為慣性她下沉了幾米。

嘴裡的氣嘩嘩往外漏，靜謐的泳池裡隻剩下起泡上湧的聲音，少頃一雙大手就拉住她湧出了水麵。

“呼~好爽呀！”

“看吧，早跳早享受。”

“是蠻解壓的，你跳過海嗎？”她一直想去跳島還有浮潛。

“跳過。”

“那很危險吧，下頭應該有礁石那些。”

“想學潛水嗎？”

“還好吧。”

“想學我教你。”

“我考慮考慮。”

“又考慮，上次那事兒考慮明白了嗎？”

她眼珠子一轉，往岸邊遊去：“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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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顧羨之去了北方出差，她也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審計。

陳春生同審計部的總經理關係匪淺，提醒了他們“格外關照”何笑笑。

為了配合審計，她連軸轉了兩周。

最後還是在她從前經手過的一筆業務上找到了疏漏。那是她還在機構的時候經手過的一筆小微業務，因為多次逾期加之聯係不上企業出了些問題，審計部倒查後發現檔案裡少了一份材料。

要說那筆業務，其實也是她從前任手中接下的，當時企業狀況良好，很可能經辦人壓根兒就沒收過那份承諾函。

疏通關係後，審計部給了一個整改時限，讓她在時效期內補齊材料。

陳春生在部門會議上反複強調從業禁令，提醒大家千萬不要踩紅線，不要抱著僥幸心理去獲取不當收入。

擺明了是在內涵何笑笑。

她非常確信自己沒有違反過紅線，據理力爭。

之後幾天她四處打聽，終於在同事們的幫助之下聯係上了對方的太太。

“林太太，你要知道我是可以不來的，直接把業務移交清收，自然有專業的人來做這些事。”她連哄帶騙：“之所以主動過來，還是想著以前的情分，不想鬨的太難堪。”

“是，何經理，不，何總。”林太太隻知道那筆貸款時抵押了自家房子才辦下來的，她擔心何笑笑真的把業務移交到清收，就隻能等著房子被拍賣了。

“可現在生意不好做了，老林已經在想辦法了，你們能不能再寬限一下。”

“我來就是給你們提供解決辦法的，你說林總大小也是個老板，咱們有事兒說事兒，躲躲藏藏的多沒意思。”

“是，是。”

這時候林鵬也來了，他看到自己老婆在，覺得臉上掛不住。

何笑笑看穿了他的心思，還是給他留了臉，當著他的麵隻說今天是來找他做個貸後，簽個資料就行。

“那咱們就說好了，你明天帶承租人過來，咱們把承諾函簽了，當著你太太的麵兒呢，林總可得信守陳諾。”

“放心吧，明天我帶人去找你。”

“那何總，我們那個貸款的事兒。”林太太還擔心著自己的鋪子呢，畢竟法拍得損失一大筆錢，還不如自己賣。

“先籌點兒資金把利息還上，本金的事兒我來想辦法。”

“謝謝，謝謝。”

隔天林鵬就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兩個人來，何笑笑一眼就識破了對方不是承租人，又扭了他好一陣，甚至是去他家樓下堵他，他才終於鬆了口，說直接帶何笑笑去鋪子裡找人。

這次她沒再隻身前往，而是聯係了郝溫州，有他陪著自己一塊兒去，至少能保證安全。

沒成想郝溫州來的時候又帶上了顧羨之。

“你什麼回來的？”他不是出差去了嗎？

“昨天。”

郝溫州一拍胸脯：“有我們兩個保鏢在，何總放心了撒。”

他今天特意做了發型，一個大油頭，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捋了捋劉海：“好些年沒乾過這種事兒了，竟然有些懷念。”

顧羨之則理了理衣服，一副隨時可以乾架的表情。

“你們倆乾嘛~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老大，你隻管往前走，我們倆殿後。”

何笑笑正了正神色，招呼了林鵬一聲：“林總，這回是真的吧？你要是再耍我，我可就把你的業務移交給清收組了。”

“何總，你這還帶兩個人，怎麼，不放心我呀？”

郝溫州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的凶相。

林鵬撇了撇嘴角，帶了三個人上二樓的茶坊。

“就邊邊上那桌，茶坊的老板。”

何笑笑讓他們倆在這邊等著，自己拿了承諾函跟林鵬過去，對方拿起承諾函看了會兒，倒是沒看出什麼門道，轉又打了個電話，等對方回過電話，就不肯簽了。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大聲，越說難聽。

茶坊裡煙霧繚繞，顧羨之拉了她出去：“在這兒等我。”

她隻看到顧羨之揪著林鵬的領口就扯了他進衛生間，郝溫州緊隨其後，不一會兒林鵬就自己拿了承諾函去請對方簽字。

對方一開始也是不肯簽的，林鵬皺著眉扭頭看他們，郝溫州挺了挺胸，顧羨之則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抽煙，他隻好又扭頭繼續。

反正最後是簽到了。

簽完顧羨之又讓他找對方把身份證要過來拍了照，這才放過了他。

林鵬一臉的憤懣，從她眼麵前兒悠悠飄過：“何總，我夠配合了吧。”

“行吧，利息先還著，其他的我給你想想辦法。”

待他走遠，何笑笑才收了東西：“你們乾嘛了？”

“你彆管，哥哥自有哥哥的辦法。”郝溫州又摸了摸自己的大油頭：“太過癮了。”

“你們不會...”

“彆瞎想。”這話是顧羨之說的。

“可他看起來很不正常。”何笑笑指的是郝溫州，他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停的透過後視鏡梳理自己的大油頭。

“發病了。”顧羨之嫌棄的瞥了他一眼。

郝溫州聳了聳肩，吊兒郎當的坐在後排：“何總，晚飯還是要管的吧。”

“那必須的呀。”何笑笑撇了撇嘴，覺得此刻的郝溫州實在是不忍直視，故而轉向了顧羨之：“你們倆到底乾嘛了？”

“放心吧，隻是一些語言上的交涉，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好吧，事情辦成了就行。

因為郝溫州痔瘡犯了沒法兒吃辣的，所以他們三個去吃了一頓清湯牛肉鍋。

看何笑笑心情不太好，顧羨之叫了兩杯梅子酒。

“喝點兒？”

“嗯。”她點頭，這酒度數不高，跟飲料差不多。

郝溫州嚼著牛肉，嘴裡嘟嘟囔囔：“饞我呢！”

“你不是客觀條件不允許嗎？”

“給你來瓶兒豆奶？”

“行吧行吧。”

何笑笑實在無法直視他的大油頭，擠了擠眉頭問他：“我采訪采訪你呢，你這個發型是哪裡來的靈感？”

他掏出手機，搜出一張圖片。

“噢~這不是雲舒喜歡的那個韓國演員嗎？”

“她天天對著這張照片流口水，我不知道究竟好看在哪兒？”

“那你模仿人家發型？”

“我這是模仿嗎？我這是超越！這小娘炮，老子比他陽剛多了。”

顧羨之抿了一口，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味道還行。

三個人碰了一杯。

“你不是喜歡甜妹嗎？”

“什麼甜妹，你不要壞我名聲。”

何笑笑轉向顧羨之：“什麼情況？”他們走的這麼近，她竟然沒發現郝溫州的心思。

“就你看到這樣兒。”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上周吧。”顧羨之一邊說著一邊給她盛了碗湯。

“上周？”這種事情還能突發？

“上...”他正打算細說，就被郝溫州捂住了嘴：“噓！”

何笑笑疑惑，顧羨之挑了挑眉。

“那雲舒什麼意思？”

“拒絕了。”

“啊~也正常，她喜歡那種白白淨淨的，溫溫柔柔的。”

“我知道她喜歡小白臉兒。”郝溫州又夾了一塊牛肉：“可她那個暴脾氣，除了我誰還受得了。”

“說說唄，你什麼時候對她動的心思？”

提起這事兒他就蔫兒了，不敢開口，他和周雲舒的那一晚他實在不好意思提，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他肯定是要負起責任的。

“好吧好吧，放過你了，爭取讓我早日吃上喜糖啊。”

郝溫州和周雲舒性子相投，保不齊還真能走到一塊兒。

“那就看我們倆誰先了。”他搖頭晃腦的來了這麼一句，何笑笑和顧羨之對視一眼，雙雙移開視線。

“哎，彆說我了，今天這事兒擺明了就是那個空降給你小鞋穿，老顧，你們家不是有人嗎？給笑笑疏通疏通呀。”

顧羨之放下筷子，其實來之前他就想好了：“我做東，讓表叔出麵請你們董事吃頓飯，你一塊兒？”

“彆！”這得是多大的人情，他們家那些親戚關係本來就複雜，何笑笑不想他為了自己去欠這些人情。

“不算難事兒。”他是誠心想幫她。

“你犯不著為了我的事兒去欠這些人情。”

郝溫州嘬著豆奶：“哎呀，反正欠的是他的人情，他自己曉得去還。”

她看著顧羨之，少頃還是搖了搖頭：“你讓我再想想。”

“又想！”他調侃她一句，何笑笑怕他又問出那個問題，趕緊給他夾了塊兒肉：“吃吧，吃吧，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