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嶼逢的出現加速了她要出去旅遊的決定。
聞希禾訂了最早的一個航班飛去了外省,到了酒店後聞希禾倒頭就睡。
林婉依打來電話時,聞希禾剛醒沒多久,正喝著冰水讓自己清醒。
電話那邊打牌的聲音,對家催著林婉依快出牌,林婉依找人替了她。
吵嚷聲消失,聞希禾才問:“怎麼了媽?”
“今晚去你餘阿姨家吃飯,給嶼逢買點東西過去,可彆空手啊,人家回來可是給我們帶了很多禮物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聞希禾拿杯子的手一頓。
很快她又恢複正常,和林婉依說玩笑話,“你不收不就好了。”
“少貧,”林婉依再次叮囑她:“可彆忘了啊。”
聞希禾回身將未喝完的冰水放回冰箱,“不用了,你們去吧。我來外省出差了。”
林婉依瞬間提高了音量,“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
“你不是放了一周的假嗎,這才第三天。”林婉依懷疑的語氣,“你不會和嶼逢吵架了,編的理由騙我吧?”
聞希禾歎了口氣。
“我們有什麼可吵的。就是公司讓我出差一趟,過兩天就回去了。”
出差是假的,她隻是來外省旅遊的。
她想的很清楚,她想散心,給自己好好放個假。
那晚談嶼逢說他們生疏了,聞希禾回答的是:“是嗎?你多想了吧。”
想到這裡聞希禾心下煩躁,簡短的和林婉依說了幾句話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天氣轉晴的下午,聞希禾換了身衣服出門去最近很火的小吃街玩。
在陌生的城市裡她更能放鬆自己。
街道旁的樹木抽枝放芽,聞希禾停下腳步拍了幾張照片。
逛街時,聞希禾看中了一條項鏈,果斷買下來當做送給戚許的訂婚禮物。
在她走之前,聞希禾想起了林婉依打來的那通電話,她轉身回到店裡重新仔細看了一遍。
最後,她挑選了一款麥穗針胸作為這次旅行的收尾。
...
回來的第二天,林婉依就讓聞希禾替她去參加一個聚會,林婉依的老鄰居兼好友孫珍搬家又趕上女兒過生日,熱鬨的很。
聞希禾頭疼,“不去行不行?禮到人不到。”
“那怎麼可以。”林婉依白她一眼,“人家和我幾十年的交情了,讓你去一趟怎麼了?我明天和你爸去你奶奶家處理老房子的事,聚會的事就交給你了。”
聚會那天是個好晴天,聞希禾獨自開車去往孫珍新搬去的家。
到了彆墅後,聞希禾停車下來。孫珍一眼看到她,笑著向前去拉著她手同她講話。
聞希禾解釋說爸媽都有脫不開身的事,所以就她一個人來了。
“我媽講了,回來要單獨和您聚一聚的。”
孫珍笑說:“你媽媽都和我說了,不打緊。快進去玩吧,新來的阿姨做的一手粵菜,今天來了就多吃些。”
聞希禾淺笑答應下來。
孫珍家的女兒今年剛成年,來之前聞希禾定做了件禮服給她,她這會兒收到禮物,高興的在房間裡跑。
她迫不及待的要試禮服,聞希禾也就退了出去,留她和她朋友在房間裡。
戚許今天有脫不開身的工作,又要忙著拍婚紗照,林醫生照例手術全滿,今天的宴會隻有聞希禾出席。
短暫的假期被無聊的宴會纏上,聞希禾無精打采地坐在邊角的二人桌前,靜靜地望著麵前的芝士蛋糕。
她也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總之孫珍喚她第三次時,聞希禾才有了反應。
她再抬頭時,談嶼逢拉開了她對麵的椅子坐了下去。
聞希禾的注意力被他牽走,怔愣地望著突然出現的人。
“小閃?”這次,孫珍喚了她的小名,有些擔憂地俯身貼近她,“是哪裡不舒服嗎?我看你在這裡坐很久了。”
聞希禾因為自己的出神忽略了她而感到抱歉,搖頭後露出個笑容,“沒有啦,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休假了就不要想太多了,注意身體。”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孫珍走之前看向對麵的談嶼逢,“正好,嶼逢能陪你聊天呢,你們玩,阿姨去忙了。”
她走後,兩人陷入寂靜。
旁邊的熱鬨與這裡的寂靜像割裂的一條河,聞希禾看了眼窗外在秋千處玩鬨的幾個孩子,一時無話。
這次照舊是談嶼逢先開口。他一身西服正裝,看起來是剛從工作裡抽出身。
“工作很忙嗎?”他問。
“看起來沒有你忙。”聞希禾莞爾,指了指他的領口,“回來這幾天還習慣吧?”
他胸前的領帶傾斜,上頭的一個扣子也解開著,稍微有些滑稽。
談嶼逢在她的提醒後,垂頭整理了下領帶,重新抬起頭也是一笑,“是,我這一身班味藏不住。”
“回家總比在外麵好。”談嶼逢回答她後麵的問題。
他和之前不一樣了。
成熟是必然的。隻是之前沉默寡言的他,現在看來,處理很多事都遊刃有餘了。
“那就好。”聞希禾點頭。
宴席很快開始,沒有給兩人更多交談的時間。
與他們年紀相仿的人並沒有多少,桌上的人都在問談嶼逢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驚訝於這幾年沒見的人突然出現在這裡。
聞希禾默不作聲的在一邊玩手機。
飯吃到一半,酒也就來了。
孫珍本是沒想要她喝的,偏她這桌的人起哄,說讓希禾喝一杯吧。
酒到她眼前的時候,聞希禾遲疑地看著。
算了,一杯酒而已。
在她伸手之前,有一雙手快她一步,接過了孫珍遞過來的紅酒。
談嶼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舉著酒杯淡笑著替她打圓場。
“小閃胃不舒服,這杯酒就我來喝吧。我剛回來,這兩杯酒敬您,謝過您這幾年多關照我父母。”
話說完,談嶼逢連帶他手邊的那杯紅酒也全喝完了。
孫珍急忙遞過去手帕,“喝一杯就好了,喝這麼多胃怎麼受得了。這哪有感謝不感謝的。鄰裡鄰居的不就是這樣子,我和你爸媽都認識這麼多年了,這樣可就見外了啊。”
一旁的人笑說。“嶼逢小的時候就照顧希禾,現在也一樣,看來嶼逢出國這幾年你們關係還是那麼好啊。”
聞言,聞希禾沒什麼反應。
直到談嶼逢坐回去,聞希禾才偏過頭,說了一句最簡單的,“謝謝。”
…
聞希禾六歲那年,去老房子的二樓玩,談嶼逢跟在她身後。
老房子許久沒有維修,二樓的欄杆不穩,聞希禾玩鬨間貼了上去,整個人不受控的向後仰。
談嶼逢很快撲上去抱住了她。
聞希禾隻受了點皮外傷,倒是談嶼逢在床上躺了一周才能下床。
林婉依狠狠地罵了聞希禾一頓,那是聞希禾哭得最凶的一次,趴在談嶼逢床邊痛哭,說是自己不懂事,你不要死啊。
林婉依氣的要動手了,拉著聞希禾要回家,聞希禾就抓著談嶼逢的手不走。
聞希禾就在談嶼逢的家裡住了一周,直到談嶼逢恢複好了才回家。
小時候的聞希禾拍著他的肩膀說:“我們就是過命的交情了。”
談嶼逢說好。
…
離席的時候聞希禾後知後覺有點胃疼,大概是吃了生冷的東西,腸胃不爽利。
取車的時候,談嶼逢一直跟在她身後。走出了好遠,聞希禾終於回過頭,“你有事嗎?一直跟著我。”
“我喝酒了,不能開車。”
要你送我。
聞希禾沒多和他糾纏,“行。”拉開了車門,她坐進去後,談嶼逢緊隨其後坐到了副駕。
開出去十分鐘,談嶼逢看著她冷淡的側顏,笑說,“車技比之前進步了很多。”
“熟能生巧。”聞希禾言簡意賅。
有限的空間裡又陷入寂靜。
談嶼逢打開了車載音樂,看了眼她的音樂列表,還有很多歌是她從前聽的。
兩人音樂app很久之前就是互關狀態,隻是談嶼逢很少上線了,他實在太忙。
他隨便點了一首歌,來打破沉默,“放首歌聽。”
“嗯。”
談嶼逢剛誇完她,聞希禾很快打臉他這一句。她突然急刹車弄得談嶼逢胃裡翻江倒海。
談嶼逢忍著不適閉眼。
正午刺眼的光線打在他眼前,談嶼逢抬手將遮陽板放了下來。
光線被擋住後,談嶼逢重新睜開眼。
“沒事吧。”聞希禾自知刹車踩的急,等待紅燈時偏頭看了他一眼。
談嶼逢不語,隻盯著照片看。
遮陽板的夾層放了一張照片。
是幾年前畢業的合照,聞希禾戚許親昵的貼著,手上攥著氣球,身後是談嶼逢和林翊。
聞希禾一直將照片存放在這裡。
照片放了太久,聞希禾看到照片的時候也反應了好一會兒,“你要是介意我就拿下來。”聞希禾說。
“沒什麼介意的。”談嶼逢搖頭,將照片放回原位,最後靠在背椅上休息。
送到他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聞希禾解開安全帶休息,談嶼逢問她要不要找代駕,怕她疲勞駕駛。
“不用。”她擺擺手。
等他走進了公司大廳裡,聞希禾立馬抬手將副駕的那張照片扯下來放進了包裡。
照片就這麼被褶皺的封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