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盾牌手的反擊讓演武場……(1 / 1)

男巫 尹水 3590 字 11個月前

盾牌手的反擊讓演武場內的表演走向新的高潮,觀禮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場中的兩位選手。

盾牌手身材並不高大,上肢發達強健,白色鎧甲上已經沾滿了泥土與鮮血,此刻的他半貓著腰,雙手持長劍舉在胸前,觀察著他的對手。

重劍士則和他身上的黑色鎧甲一樣,十分沉默,仿佛剛才並沒有經曆過一場生死搏鬥。

觀禮台上由於距離過遠,不能完全感知到場上的氣氛。

在貴族老爺眼裡,他們隻是迫切地希望看到一場勝利,看到一個人被另一個擊殺,他們需要刺激,需要鮮血,需要衝動,需要暴虐,最終將積累的情緒釋放。

盾牌手是個冷靜且大膽的家夥,如若不然,也進不了護衛軍,更完成不了剛才那場絕地反擊。

可是此刻的盾牌手,並沒有急著發動攻擊。無他,對麵的那個家夥看起來十分棘手。

盾牌手放慢呼吸,不錯眼的盯著對麵的重劍士,他想找到對方的一點破綻。

該死的,他完全找不到。

這讓盾牌手緊張起來,難道對方不累麼?不緊張麼?不怕死麼?

長時間的對峙,讓觀禮台上的人有些不耐煩了,甚至發出了陣陣噓聲,催促場上的兩個人趕緊動手。

蘇格眯著眼睛,評價道:“盾牌手很謹慎。”

安列克也說道:“對麵的重劍士也很不錯,重劍本來對體力要求很高,又打了這麼長的時間。但是現在看,他還並未使出全力。”

拉斯維克則不讚同地說道:“我倒是覺得,重劍士應該主動出擊。盾牌手是在拖延時間恢複體力,這對重劍士來說並非是個好事情。”

蘇威戴爾仗著自己眼力好,盯住盾牌手看了片刻,反駁道:“不,那個盾牌手不是在拖延時間。他一直在試圖找到破綻想要攻擊,但是重劍士沒有給他機會。”

拉斯維克反駁:“要是重劍士那麼厲害,他為什麼不主動出擊?而是要這麼耗著?”

盧克小聲說道:“他們在比誰先露出破綻。”

安列克讚揚地看了一眼盧克,點頭道:“我認為盧克說的對。”

拉斯維克覺得理解不了人族這些戰士的腦子工作流程,難道打仗不是隻要衝衝衝就好麼?不讚同的搖搖頭。

倒是一旁的索多很有興致地提議道:“要不要賭一賭,誰能贏?”

安列克、盧克、蘇威戴爾選擇了重劍士。

拉斯維克和索多選擇了盾牌手,拉斯維克純粹是為了和蘇威戴爾唱反調,索多的理由是盾牌手既然已經創造了一次奇跡,也許能夠創造第二次。

隻剩下蘇格沒有說話了,麵對幾個人的目光,蘇格隻是搖搖頭,說道:“我就不參加了。”

黑月傭兵隊的人在觀禮台上小聲討論的時候,演武場內的盾牌手整個人已經濕透了。

盾牌手不是沒有聽到觀禮台上的噓聲,但是他不敢動,他有一種感覺,隻要他一動,就會露出破綻,然後那柄重劍就會要了他的性命。

對麵的重劍士不像是一名劍士,更像是一條在暗處吐著舌信子的毒蛇,而他則是被盯上的獵物。

盾牌手的心越跳越快,持劍的雙手甚至已經被汗水浸濕,他必須小心地調動肌肉,才能夠牢牢握住劍柄。

豆大的汗珠順著頭發流進了眼睛,短暫地迷住了他的視線。

他用力一睜一閉,頭稍稍地偏了半寸,連帶著身體有了一絲微小的位移。

下一秒,他聽到了一聲破空的聲音,帶著雷霆萬鈞氣勢。

是他!

是那名重劍士!

重劍士抓住了盾牌手的小破綻,一劍揮了過來。

盾牌手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檔,隻可惜他用的是長劍而非盾牌。

長劍被重劍死死壓住。

重劍士手臂發力,重劍一寸、一寸又一寸,以一種緩慢而又堅決的力量壓在長劍劍身上,向盾牌手的頭頂劈過去。

盾牌手體力不支,半跪著,雙手朝天,仰麵看著自己的長劍劍身距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

觀禮台上的貴婦人們再一次把頭花扔了出去,這是對勝利者最好的嘉獎。

如果這不是演武場,而是角鬥場的話,歡呼的浪潮恐怕早就響起來了。

盾牌手不是不想棄劍,但是他隻要棄劍,不等他有彆的動作,恐怕就會被活活劈開。

可是,如果他沒有彆的動作,等待盾牌手的仍然是身首異地的下場。

所以,頭盔之下,沒人看見的地方,盾牌手眼中迸發出一道精光,赫然是存了死誌。

盾牌手陡然鬆開手,身子靈活地向右偏了一寸,失去了鉗製的長劍被重劍壓著,借著慣性,劈進了盾牌手的右肩,一路向下,被繃緊的肌肉卡住。

盾牌手左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出了匕首,瀕死之際,全身的肌肉緊繃,爆發出驚人的戰力,逆著長劍劈砍的方向,用左手將匕首捅向了重劍士的胸口。

盾牌手看匕首沿著黑色鎧甲的縫隙,準確無誤地插進對方胸口。

力竭的盾牌手哈哈大笑兩聲便戛然而止,半跪著垂下了頭,死了。

人一死,筋肉不再緊繃,盾牌手的右手臂被長劍斬斷,掉在了地上,傷口簌簌冒著血。

手握重劍的劍士,則鬆開了了握著劍的手,倒退了一步,伸出手將胸口的匕首拔了出去。

觀禮台上,皇帝帶頭鼓掌,誇讚道:“北境士兵果真勇猛。”

西奧多心有不忍,在北境,戰士的命可以拋在戰場上,但是絕不應該死在舞台上。

早有聽聞,王國奢靡之風攀比不斷,鬥獸場、角鬥士層出不窮,甚至買賣異種廝殺享樂。

但耳聞不如眼見,看看這滿滿的觀禮台上,這些打扮時髦的貴族們,身著名貴,拿腔作調,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何其可笑?本該保家衛國的士兵們互相廝殺,而貴族們隻當是玩樂 ,甚至鼓起掌來。

就連皇帝,霍根大公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一副看慣了的模樣。西奧多隻想知道那些被選中的士兵,那些死在表演台上的士兵,內心有是什麼想法呢?

西奧多內心不忿,有些後悔前來王城參加勇士大會,他現在隻想回到北境,和他的士兵們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操練到筋疲力儘,渾身汗濕。而不是站在這裡,錦衣華袍,端著酒杯,用人命取樂。

“把獲勝者叫上來。”皇帝開口。

很快,被簡單收拾了一番的黑甲劍士被人帶了上來。

黑甲上已經不見血跡,帶著被衝刷的涼氣,隱隱有血腥味透了出來。

從踏上觀禮台上,一些奔放的貴婦人就搖著扇子,衝著黑甲劍士饒有興致的揮手。

可以預見,今天之後,這位黑甲劍士將名聲大噪,成為新的被追逐的對象。

按照侍者的指引,黑甲劍士垂著頭,半跪在皇帝麵前。

“脫下頭盔,讓我看看今天的獲勝者。”皇帝的聲音辨不出喜怒,聲音自高出傳來。

單膝跪地的黑甲劍士沉默的摘下頭盔,露出了一臉的大胡子,那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刀疤。

談不上威猛,更不是英俊,這張臉平凡普通。

一直將目光鎖向黑甲劍士的貴婦人有些失望的搖搖頭,在她們的眼裡,這樣的戰士若是有一副英俊樣貌才更值得追捧投資。

“說吧,獲勝者,你的名字是什麼?”

“蘇。”

“蘇?很少見的單名。”皇帝評價道。

“作為今天的獲勝者,你想要什麼獎勵?”

蘇抬頭看向了西奧多。

“西奧多,你的士兵和你一樣,都不怎麼喜歡說話。”皇帝自然察覺到蘇的目光。

“陛下,請不要拿臣來打趣了。”西奧多說道。

“蘇,聽陛下的就好。”

“我沒有什麼想要的。”蘇終於開口。

皇帝臉上掛著笑,但是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悅,為黑甲劍士的不識抬舉。

霍根大公笑嗬嗬地打圓場,說道:“戰士麼,喜歡的東西總是那幾樣。不如陛下隨意賞一些。”

“我看你在場中最後被盾牌手刺穿了鎧甲,那就賜你一套摻了秘銀的鎖子甲吧。”皇帝淡淡說道,對於這個最終的勝利者不再感興趣。蘇?一個沒有聽過的名字,並不是西奧多的心腹。

霍根大公連忙說道:“還不快謝謝陛下聖恩?”

蘇這次終於可以光明正大抬起頭,迅速看一眼聖布魯斯王國的皇帝,他最大的懷疑對象。

皇帝十分威嚴,目光炯炯有神。

蘇很快謝恩又垂下頭。

皇帝揮揮手,有侍者就帶著蘇從右側通道離開。

因為皇帝忽然興起的比試,此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宮內還有一場夜宴在等著。

觀禮台上大部分的受邀貴族,同樣是夜宴的參與者,紛紛離場,準備換一身衣服參加宴會。

跟隨著侍者離開的蘇,心情很平靜,甚至有些詫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見到了聖布魯斯王國的皇帝。

剛才在演武場上,盾牌手的匕首確實插進了他的胸口,但是被一直放在胸口的光明聖經的擋住了。

那本光明聖經是蘇格的筆記。

想到蘇格,蘇的眼神變得柔軟了起來,他很想他。

蘇在下一刻,忽然停住了腳步,不可置信地朝著一個方向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