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覺得諾林長老的話可信麼?”儘管剛剛聽過了巨人族遭遇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尼爾森還是猶豫著開口道。多年的任務經驗在任何時候都保留著一絲懷疑,而大多數時候這種懷疑都十分多餘且無用,偶爾幾次的應驗卻保住了尼爾森的性命。
“這裡沒有人知道你聽得懂巨人語,這幾天你多走走聽聽。”蘇格想了想,給尼爾森出了一個主意。
尼爾森還有些扭捏,一副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不該說的模樣。
“怎麼了?”蘇格輕聲問道。
尼爾森還是用剛才有些猶豫的腔調,問道:“如果是詛咒,你真的有辦法?”
話音剛落,又像是要掩蓋什麼似的,快速的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不像是個黑巫師。如果你不是黑巫師的話,那麼你是真的想幫助她們,還是權宜之計?”
蘇格皺了皺眉頭,對尼爾森的變化有些不解,尼爾森的形象一會是沉默寡言的戰士,一會是有著辛酸往事的狼人,一會是悉心照顧自己生活的大哥,一會又是並肩作戰的隊友,而現在尼爾森又像是一個陰謀論者。
此時的蘇格並不明白,複雜這個形容詞不僅僅是人族的專屬,相反,單純才是真正的少見。
“我是真的想幫助她們。”蘇格說道。
那你,也是真的想幫助我們麼?尼爾森這句話在心裡轉了又轉,還是沒有說出口。
“那我們一會出去轉一轉。”尼爾森避開蘇格的注視說道。
有了尼爾森這個能聽懂巨人語的存在,再探塔吉村就順利很多,不需要像個傻瓜一樣猜測了。
“他們在說什麼?”蘇格早就想知道,那些巨人們哇啦哇啦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你說哪個?”尼爾森跟在蘇格身邊。
“就那幾個看著我們一直笑的。”
尼爾森努力辨認了一會,有些好笑的說道:“如果我聽的沒錯,她們在說我們是瘦弱的小矮子,教育那些小孩子不要像我們一樣,還說你挑食的厲害。”
蘇格無語的搖搖頭,說道:“那咱們先去看看祭祖的東西準備的如何了。也許能聽到點不一樣的。”
“聽你的。不過……”
“不過什麼?”蘇格問道。
“我記得你並不挑食啊。哈哈哈哈。”尼爾森哈哈大笑道。
蘇格無奈的笑了笑,不知道怎麼話題又轉到這上麵來。
原來村子邊上的空地已經隨著這幾日陸續的整理,不複之前的樣子。
用巨大圓木堆砌成的圓形祭壇,九根高聳的圓木向天聳立著,哪怕身形高大的巨人在這裡都顯得嬌小起來。
蘇格和尼爾森高高仰起頭,才能看清楚圓木上端陰刻著一些符文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的繁複花紋。
“這些東西,看起來有不少年頭了。”尼爾森一手遮著刺眼的光,一邊仔細觀察。
“上麵的花紋是巨人的文字麼?”蘇格問道。
尼爾森遙遙頭,“有點像,但又不是十分像,我辨彆不出來。”
“也許晚一點我們可以去問問諾林長老。”蘇格不再仰頭,反而是踩著圓木壘砌而成的台階,費力的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等爬到祭壇最高處,上麵是一處寬敞的平台,中間留了一個圓形坑,坑裡麵堆放著乾柴。
圓形坑的周圍,擺放著蘇格之前在長老房間看到的大型野獸標本。
蘇格衝著尼爾森輕輕使了一個眼色,裝作閒逛的樣子溜達到了幾位乾活的巨人周圍。
薇薇雅早早就和族人們打過招呼,蘇格又已經閒逛了幾天,也算混了眼熟,所以幾位正在聊天的巨人並沒有在意蘇格的靠近。
“長老是有了什麼辦法麼?所以才又要祭祖?”巨人一說道。
“不知道,但是我想回家了。”巨人二說道。
“我也是,我已經一年沒有看到過格力了。”巨人三附和道。
“你們不害怕麼?”巨人一像是想到幾年前的慘案,低下腦袋,縮了縮肩膀。
話音一落,其他幾位女性巨人都噤聲,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些血淋淋的回憶。
“我害怕,可是,我,我還是想回家。”巨人二鼓起勇氣抬頭,勇敢麵對著其餘幾位姐妹的目光。
“可是諾林長老不會允許的。”巨人三很快就說道,在巨人族,諾林長老的話就是命令,沒有巨人會違抗諾林長老的命令。
“是啊,諾林長老是不會允許的。”一直沒吭聲的巨人四也附和道。
“而且,長老已經下令要開祭祖大典了,村外的人都會被允許過來的。”巨人三又補充道。
巨人二歎了一口氣,“可是,你們就不擔心如果問題一直得不到解決,我們難道就一直要被圈在這裡麼。”
“長老會有辦法的。”巨人一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是的,長老會有辦法的。我們不能不聽長老的話。”巨人四也用十分肯定的語氣附和。
“我們要相信長老。”巨人三說道。
“好吧。”巨人二嘟囔了一聲,不再說這個話題,反而繼續乾起活計來。
旁聽了全程對話的尼爾森小聲和蘇格複述了一遍,最後說道:“看來,那個故事應該是真的。”
“那名巨人說了又要祭祖?”蘇格向尼爾森確認。
尼爾森回憶了一下,肯定點點頭,說道:“看樣子這個祭祖大典也不是第一次舉行了。”
“你說,她們祭祖,獻祭的是什麼啊?”蘇格若有所思的看著祭壇中間的圓坑,又問道:“你們狼人沒有這種大型祭祀麼?一般都需要準備什麼嗎?”
尼爾森回憶了一下,說道:“我們會準備動物用來祭祀,怎麼了?你在懷疑什麼?”
蘇格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腦門上點了點,說道:“沒什麼,就是忽然想到了。”
“你不會懷疑,咱們會是祭品吧?”顯然尼爾森想的更多一些,話一出口,後背都覺得毛骨悚然有了冷汗。
蘇格搖搖頭,說道:“不會,諾林長老說開啟失落之城需要兩名會古神語的人,這一點肯定不會是騙人。否則沒有必要留我們這麼久。”
尼爾森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蘇格和尼爾森又在村子裡逛了逛,發現巨人們除了交流交流日常生活,也沒有彆的異常。
隨著召集令的下達,陸續有成年男性巨人進入到塔吉村,塔吉村變的越來越熱鬨了,不時就能看到一名男性巨人抱著一位大笑的女性巨人轉圈圈,那些總是跑來跑去的小胖仔們,也趾高氣昂的騎著自家父親的脖子,在村子裡哇啦哇啦叫個不停。
中間諾林長老又和蘇格、尼爾森二人見了幾次麵,敲定了一些關於失落之城的細節。尼爾森能夠明顯感覺到諾林長老對蘇格態度的改變。
等到距離最遠的那一支巨人進入塔吉村,諾林長老就迫不及待的叫來了蘇格。
“第一,我想知道五年前第一起怪病發生在哪個村子。”
“第二,我需要知道那個村子在怪病發生之前,有過什麼異常或者其他什麼和往常不一樣的事情。”
“第三,如果有人曾經目睹過或者耳聞過什麼,不管是否是真的,我都希望聽一聽。”
諾林長老忙不迭的點頭,把這些問題和薇薇雅說了,薇薇雅急匆匆的帶著問題去找人了。
在等待的功夫,蘇格也詢問了的祭祖大會的時間,聽說是在圓月之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尼爾森。
尼爾森並不覺得冒犯,圓月之夜和魔力潮汐之間有著詭異的聯係,隻是遺憾可能自己參加不了,到時候隻能留下蘇格一個人了。
很快,薇薇雅帶著一連串的巨人回來了,俯身附耳在諾林長老說了幾句。
諾林長老揮揮手,讓薇薇雅在身邊候著,轉頭對蘇格說道:“五年前發生第一起怪病的村子是塔嘎,就是今天才到的那個村子。一會進來的是村長,我叫他進來說。”
蘇格點點頭。
一名高壯健碩的巨人走了進來,他要這幾天蘇格見到的所有巨人還要強壯,還要高大。
塔嘎村長進門後先向諾林長老行了一禮,然後站在屋子中間,開始講了起來。
諾林長老一邊聽一邊翻譯給蘇格聽,其實塔嘎村長和諾林長老說的並無太大出入。
五年前第一例怪病發生的時候,塔嘎村隻以為運氣不好,畢竟生育總是伴隨著危險。可是隨著一個又一個怪病發生後,縱然是後知後覺的巨人們也發現了不對,於是把消息傳遞到了塔吉祖地。
至於蘇格提出的是否有異常現象出現,根據塔嘎村長回憶,和過去的每一年都一樣,巨人不是那麼善於搞新鮮事務,他們守舊且保守,一切都遵循著古禮。
塔嘎村長退下了,一名又一名塔嘎村的村民進來回話。
蘇格認真的聽著每一位村民的話語,他能夠聽出這些村民是真的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也能夠聽出他們對怪病的恐懼,對諾林長老的依賴,以及對是否能解決詛咒的激動。
儘管如此,蘇格還是覺得哪裡不對,不會有無緣無故的詛咒,究竟問題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