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茲自己吃了兩次飯,又給昏迷的男人喂了一次水,導了一次尿。
時間過得很慢,他壯著膽子去洞口查看情況,看到了七竅流血的魔獸。
心裡無論如何著急,他始終在洞裡重複著綁架者的話,最晚兩天,那個神秘的綁架犯就會回來。
火堆的柴快燒完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風塵仆仆的綁架者。
綁架者頭戴尖尖的巫師帽,手裡拿著一柄掃把。
踢開擋在洞口的低階魔獸,我大步走進洞。
“怎麼樣?”我問道。
“喝了水,還是老樣子。”羅茲大聲的回答。
我隨手將掃把扔在一邊,掏出在心中默念了許久的工具和所需要的藥材。感謝格格巫女士,她是一個有著囤積癖且溺愛孩子的家長,很多外麵不常見的東西,隻要她能收集到,都會留給我一份。
拿出一塊火晶石,扔到快滅了火堆,那火堆就重新燃燒起來。
翻出坩堝,找到我的那些藥材收藏。
男巫,熬湯也是專業的。
醉生夢死解藥分五步,每一步逐漸恢複一項感官,順序是味覺,嗅覺,觸覺,聽覺,最後是視覺。
其中每解開一步,到下一個感官的時候,已經解開的感官會重新封閉。
很考驗人,無論是解藥人還是中毒者。
第一步,主材料需要1克龍的指甲,3毫升蜘蛛眼淚,兩枚吸血鬼的牙齒。
隨意架起黃金坩堝,依次放入第一步的主材料,慢慢熬煮。
說真的,如果我不是個男巫,我看到醉生夢死的解藥也會想,這玩意兒是不是就拿來搞笑的。
怪不得醉生夢死的藥方和解藥能一直流傳,因為能配的成藥的幾率和配成解藥的幾率一樣大。
這個藥的研發者不僅是反社會人格,他還肯定特彆有錢,搞得到這麼多偏門的材料。
“你要吃一點東西麼?”羅茲小聲的詢問。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連口水都沒有來得及喝,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和精神,還暴曬了整整一個白天。
我看向羅茲,第一次覺得這頭小狼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我接過食物,狼吞虎咽起來。
刺客已經記不清他是在睡還是醒著了,清醒的時候他回憶一切可以回憶的東西。
從被收養培訓,到每一次殺人。他乏味的記憶裡麵永遠是鞭子鞭笞在他的後背,皮開肉綻,昏暗的訓誡室,留下隻屬於疼痛的記憶。永不停止的手持利刃,機械的殺人,渾渾噩噩,留下的隻有紅色的記憶。
是母親麼?女人穿著紅色的裙子。
是血麼?那鋪滿了一地的液體?
是花麼?那花田裡怒放的玫瑰,和死不瞑目的屍體。
是在做夢還是在回憶?是清醒還是夢囈?
有誰能夠救救他?
求求了,無論是誰,都好,救救他吧。
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要被遺棄?
為什麼要殺死昔日的同伴?
一切的意義究竟在哪裡?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因為什麼存在?
我為了什麼存在?
我該如何確認我的存在?
無論是誰,請觸碰我。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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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煮解藥最難的是配方和需要的藥材。
所以我的獵物很幸運,我什麼都有,隻要能解開第一步,建立他和外界的溝通,那麼一切就值得期待。
可是熬煮需要花費三天的時間,尤其最後一天需要在月輝下收集月露用來完成最後的萃取。
這說明,在極度幸運的情況下,我的獵物要在剝奪感官的情況下生存五天,這五天裡麵,哪怕是我,也沒有辦法。
我的獵物就像是一個失去了一切自控能力的破布娃娃,每天我喂給他牛奶,每過六個小時輕輕按壓他的小腹,感受膀胱的腫脹程度,適當的□□,避免失禁造成的尷尬。
我依舊沒有拿下他的麵具,說來奇怪,我不是那麼迫切了。
獵物的身體在我麵前□□,我卻拿不出看《百變嬌妻的夜夜夜》的衝動了。
偷偷說,其實那本《百變嬌妻的夜夜夜》隻是我迷惑格格巫女士的誘餌,我真正的愛書讓我放在床頭中間那摞書裡麵。
我數過他身上的傷疤,多數在後背,像是蚯蚓起伏在皮膚裡,交錯橫行。
我知道他的大腿內側有一枚紅痣,嬌豔欲滴。
我撫摸過他的小腹,柔軟極了。
我俯身聽過他的心跳,緩慢而有力。
我知道了他身體的一切,唯獨不知道他的麵目。
我掌握著他的生死,而他不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他的精神世界如今是什麼樣子,我隻乞求他能將幸運持續下去。
在收集月露那天,是個萬裡無雲的好天氣,一輪孤月高懸,咧嘴嘲笑眾生。
我分給羅茲一個瓶子,要求他和我一起出門收集月露。
月露,不是月光下的露水,而是月華凝結,似水非水,隻能用水晶瓶收集,普通容器無法采集,一碰就會散開。
月露多在陰處凝結,我們需要深入叢林,越黑暗的地方越好,月露會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暈。
我知道羅茲害怕,但是他還是跟著我出來了,他信任我。
我想如果我的獵物安全無虞,我在獵豔結束後會陪他去找父母。
“喂,綁架犯,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羅茲攥著長頸細口水晶瓶,幽幽的開口說道。
“我麼?怎麼忽然想起問了?不是一直叫我綁架犯麼?”今天的運氣很好,已經采集了大半,在要一點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的心情很好,所以有了打趣的心思。
“怎麼啦?就準你像個變態似的幫他把尿,我願意問就問了唄,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羅茲哼哼,他似乎忘記前幾天來寂靜森林大氣都不敢喘的時候了。
“那是我的獵物,我當然願意。”我笑著說道。
“我叫蘇格,你也可以叫我蘇哥。按照是否成年來算,我比你大。”
“你就會占我便宜,我已經出生二十年了,馬上就發情了。”羅茲大聲的說道。
“哈哈,雖然我才出生十八年,但是我按照你們的標準,早就能發情了,你快叫一聲哥,我等著聽。”打趣小孩真好玩。
我笑眯眯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