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後來本是想要喊助理繼續搬回家的,隻是電話在撥出去的前一刻,他忽然反悔,又將東西放回了客廳一角。
而他在接完電話後便坐上了去公司的車。
季書然比他來得要更快些,謝懷悻在看到她人坐在秘書室內時,他斜眼瞥了下吳秘,意思是誰讓你擅自把人帶到這的?
吳秘無辜看著他,謝懷悻很快明了,不是他帶的,是她執意要來這的。
而季書然在看到他人來了時,立刻跟著他進了辦公室,謝懷悻將這一切儘收眼底,他在看到她自然地坐在他麵前時輕眯起了眸。
這位合作對象,似乎越線了。
他音色很淡:“季小姐,我們一開始應該說得很清楚了。”
生怕她記不起來,他很貼心地選擇提醒她:“隻一次。”
他隻和季書然,在老爺子麵前逢場作戲過那麼一回,這確實是兩人提前說好的,各取所需罷了,可她如果認不清形勢,他不介意幫她回憶起來。
季書然愣了一瞬,很快又掩飾了起來,她大方道:“我可以為你創造更多價值。”
“為我?”謝懷悻冷笑了聲,隻是他仍舊保持著體麵,“季小姐,我不懷疑你的能力,隻是我沒有那麼貪心。”
他要的,隻是謝家那位老爺子的疏忽大意,他要的,是他的目光能忽視掉彌七。
可他太過自大,他以為自己可以完美地解決所有問題,所以他瞞下所有,甚至為了將她置身事外,佯裝出一副對她已然厭倦了的樣子。
明明他所籌備的一切都是為了和她在一起,可他弄巧成拙,反倒將她推遠,如今更是讓他弄丟了她。
思及此,他的目光變得冷冽了幾分。
季書然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她試探著開口:“你就這麼喜歡她?”
她當然不傻,隻是她沒想過,他願意為了她對抗至此,這幾乎是在拿自己的一切在做賭注。
她的心情忽然變得極為複雜,有不甘心,有豔羨,甚至她有些惡劣的想法從心底裡冒出來,她再次開口:“你就不怕你爺爺知道了,繼續為難她嗎?”
提到彌七,謝懷悻的眸光變得更加幽深,他聽出來了她話裡隱約的試探之意,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將主意打到了彌七身上。
於是他一改剛剛的態度,話語也變得囂張直接了起來,“季小姐,我知道消息都是你和老爺子一起放出去的。”
“你若將心思再打到彌七身上,那也彆怪我掀桌。”
他不會再允許,他們有機會再傷害到她的所有。
季書然呆滯了些,她看得出來他沒在開玩笑,其實一開始那裡是為了什麼合作?她就是奔著想和他假戲真做來的,隻是她實在低估了他對那位彌小姐的情誼。
她還是不甘心,試圖讓他看清現實,她又開口道:“你要和她在一起,謝爺爺不會同意的。”
謝懷悻挑眉,雙手交叉放於桌上,他冷冷看著她,低聲道:“我不需要他同意。”
話落後,他又輕輕靠在了椅背上補充道:“一次疏忽,就夠了。”
他本也就差一次機會,便能徹底掌控所有。
而老爺子此刻恐怕也才發現他的打算,現下已然自顧不暇,哪裡還有閒心來管什麼聯姻?
季書然徹底失語,她還能說什麼?他儼然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直到最後離開時,她回頭望了眼緊閉起的辦公室門,落寞才敢全然攀上眼角。
在工作室時,她何嘗不是看到了他絲毫沒有猶豫奔向她身邊的畫麵,明明是陪著她來的,即便這是她騙著他來的,可他終究是來了,她也很是高興。
隻是彌七一出現,他便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上,全然不顧其他,這一幕甚至後來傳到了她表哥耳裡。
她今天來,本意是知道了他似乎又遇上了些麻煩,她想要故技重施,讓他知曉,隻有她能夠給他最大的利益。
可他根本不在乎了,她此刻突然意識到,自己多麼的愚蠢,他謝懷悻根本不需要倚靠她。
即便沒有她的幫助,他也隻是將戰線拉長了些,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對他來說也隻是時間問題,她唯一的作用不過是加快了他的完成進度。
她忽然覺得自己如今這般模樣,早已經脫離了她原本的樣子,陌生又讓她有些厭惡。
吳秘輕聲提醒了句:“季小姐,這邊。”
她才如夢初醒,轉過身高傲地離開了這裡。
她季書然,做這麼一次傻事就夠了,她的驕傲不會再允許她低頭。
吳秘剛送完人回來,正巧遇上了自家老板打開了總裁室的門。
他目光掃過吳秘書,喊道:“你進來。”
吳秘自覺不妙,還是硬著頭皮跟了過去,他亦步亦趨,直到謝懷悻停下轉過身,他才敢說話:
“謝總,有什麼指示嗎?”
謝懷悻走到他麵前,低聲道:“你是怎麼和彌七說的?”
吳秘就知道,他要被興師問罪了,其實昨晚他一點也沒睡好,腦子裡一直想著此前的畫麵。
他咳了咳嗓子,這才道:“我就是按照您的指示,不和彌小姐多說其他,但又能保證
“其實彌小姐這段時間給我電話的次數也不多,我害怕說漏嘴就一直以您工作忙推脫了下。”
謝懷悻的麵色沉了些,他這段時間非常忙,為了加快回國的腳步,沒日沒夜撲在工作上。
老爺子更是人跟著來了國外,恨不得片刻不離他身邊盯緊他的每一個舉動,他的手機也是在他查到老爺子對彌七的俱樂部下手後,與他對峙時摔壞的。
他意識到隻要他還在乎著彌七,她就永遠會被視為老爺子的眼中釘,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強迫自己暫時遠離她。
老爺子的手段他自然沒少見,他不敢拿彌七冒險,隻是若演戲演的太淺顯他自然也不會輕易相信,他幾乎是逼著自己不和她有絲毫的聯係。
畢竟對於這位隻信自己的謝家掌權人來說,他一定會特意用儘方法去查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他演到了極致,才換來他的唯一一次小疏漏。
但他總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又看著吳秘問道:“還有嗎?”
吳秘猶豫了下,他確實有件事沒和老板彙報,這不是前段時間他也給忘記了,現在想來實在是不對勁,最後他視死如歸般開口:“謝總,有件事,我一直沒和您說。”
謝懷悻微微眯起眸,示意他繼續說。
“您在國外開會那天,彌小姐說要來找您,但是後來她又給我發消息說不來了。”
他頓了下,又繼續道:“後來我才聽林助說起過,那天她其實已經去過了,但是沒過多久就自己又下樓了,而且情緒有些反常。”
吳秘越說聲音越沒底氣,林助理是後來才發現消息沒發過去,他後來又方麵找自己彙報過此事,是他出了差錯。
他昨晚才反應過來,那天彌小姐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才如此反常,他將自己的猜測便也說了出來:“所以我猜,彌小姐可能看到了您和季小姐在一起,所以才誤會了什麼,單獨離開了。”
謝懷悻聽完後,整個麵色可以說是陰沉到了極點,“這麼重要的事,你忘了?”
吳秘不敢發言,確實是他的錯,他還想著老板是不是要給什麼懲罰時,卻見他忽然越過他,是要離開的樣子。
隻留下一句話:“被搶了的項目你去談,談不好彆回來了。”
吳秘隻愣了一瞬,隨即趕忙應了下來。
這個項目他全程有在跟進,隻是他也才知道被人截胡了,其實他本以為謝總剛剛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但現在看來,這件事他還沒當回事,隻是順路來處理一下罷了。
項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跟在謝總身邊也很多年了,這種項目他有信心能談下來。
而謝懷悻在離開公司後,沒有立刻回自己家,他的目的地很明確,就是彌七家。
他耍了小心機,不想要這麼快將東西全部拿走,如此這般,幾乎是將兩人的關係徹底推向無法挽回的局麵。
他想,或許他再多說一些多解釋一些,她也是願意聽的。
再次站在彌七家門口時,敲門聲仍舊未得到任何回應,謝懷悻忽然苦笑了下,從前的他,會想過有一天他會放下自己的所有身段,隻是想要挽回一個人嗎?
依舊沒能見到想見的人,他再次拿出了手機想要發信息給她,卻在看到一個紅色感歎號時,握著手機的手都攥緊了些。
他的心煩悶又憋屈,他不懂,為何她要做到如此地步,放不下的人似乎隻有他一個。
電梯聲此刻突然響起,謝懷悻冷著臉斜眼看去,而那個將他狠心拉黑了的人,冷不丁地出現在了他身後。
兩人皆是一愣。
彌七隻呆住了片刻,接著她冷漠避開他陰沉的目光,越過他就打算開門,她動作未停,又淡淡問道:“你東西還沒拿完?”
謝懷悻幾乎是在她開門後的瞬間便一把扯過她的腕將她整個人拽進了房間內,門被他拉住後響起了不大不小的聲音,彌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這麼被他禁錮在了懷中。
“你把我拉黑了?”她聽到他悶悶的聲音從發頂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