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日的兼職吳憂照常去了,手心那點傷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帶著手套乾活雖然會有點不舒服,但隻要不耽誤進度就好。
之前從未見過,自稱是總經理的人來找了她。看著她利落的鏟起乾草,男人將想要再勸的話吞下,隨後來了位阿姨和她一起負責馬場的清潔整理工作。
看著她默默乾活的阿姨看來也聽說了昨日的事情,狗血淋頭的將朱偉罵了一通,吳憂那時才知道原來這馬場的工作本就該兩個人負責的。
朱偉本以為吳憂會撐不下去,然後去找他求助時借此要挾她。
可誰曾想,這麼多次的馬場兼職,她愣是一吭不吭全部接下。
昨日之事後,吳憂早已對朱偉那個人不抱什麼幻想了。這個隻聽一麵之詞就盲目給她定下罪的人,做出什麼事也不奇怪。
她不再去想,因為還有旁的事情讓她掛心。
吳憂不太想再和鬱勳碰麵了。
雖說她無數次告誡自己要將不該有的感情收起來,可是說得容易,做到卻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鬱勳便會看穿她的心思。
可作為新聞社的成員,座談會吳憂也是要去的。
今年的冬天大家過的都很難,罕見的特大雪災席卷了南方好幾個城市。為了抗擊自然災害,學校聯合愛心企業一同為受災同學的城市與家庭送去溫暖,而鬱式就是其中之一。
最後,座談會在吳憂的依依不舍中結束。對於會議中所提到即將到來的燕大110周年校慶和奧運會,她都很期待。
可總有結束的時候。
趁著眾人起身的空擋,吳憂將手套嚴實包好,這樣一會兒就不用解釋那麼多了。
人流散去,隔著長長的會議桌,她還是和鬱勳說了最後的道彆。
“學長,那您忙,我先去上課了。”
騙人,明明她距離下節課還有兩個小時的。
從來都任由吳憂做她想做事的男人卻罕見沒有答應,他低頭快速接了個電話,向她走來的步伐帶著不易察覺的慌亂。
“你要去哪棟,我送你。”
米白色大衣越走越近,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吳憂點了頭。
“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紮住包袋的手收緊,她提起之前沒有做完的約定。“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幸請學長吃一直沒能實現的午飯。”
“學一的麻醬拌羊肉超好吃,再加上娃娃菜和粉絲真的是給我五百萬也不換!”刻意讓語氣恢複以往的活潑,吳憂忽略掉鬱勳眼裡的關切。
“我說著玩呢,嘿嘿,給我五百塊就換。”
莫名緊張的氣氛終是鬆快了些,吳憂背起包走在前麵,她找著話題。
“對了學長,思思還托我送您個禮物呢。”從帆布包的側邊袋拉開拉鏈,吳憂掏出條手繩。
“她看您愛穿藍色衣裳,所以給你編了條藍色的。”
話音剛落,她的身子倏地落入懷抱裡。
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有人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怎麼,是想連你父親也一並驅除這燕京之外是麼?”
從未聽過的冷言響在發頂,“我勸你三思,不要再犯下更大的錯誤。”
入了春的燕京依舊沒有什麼暖意,這個吳憂從未觸碰過的溫暖懷抱卻讓她下意識就要推開。
“我還三思什麼,這工作工作沒了,未婚妻未婚妻也沒了。”冷笑聲傳到吳憂的耳朵裡。“姓鬱的可真是可以啊!”
聲音滿是諷刺,“你這從小便錦衣玉食的少爺又如何能懂得我的痛苦。”
是那個在月亮海對她言語侮辱的人。
男人卻沒回答他的問題,他極冷的喚了聲對方的名字。
“鬱騰。”
“有話講你去找鬱珩,來學校找她一個學生想做什麼!”他怒斥著,“還不把你手裡拿著的放下!”
捂住耳廓的手好涼,吳憂恍然意識到,怪不得學長那麼緊張。
是刀。
奮力掙開的懷抱裡,男人極快的掃上她的眉眼,隨後手指用力將她拉到身後。
脫去西裝的加持,這個本就沒什麼本事的鬱騰更是和街頭小混混沒什麼兩樣。
被鬱珩踩裂的金絲眼鏡露出白色膠帶,被包成豬蹄一樣的左手打著繃帶,看起來著實是狼狽極了。
他離得不遠,堪堪十步的距離卻一點都沒讓吳憂感到害怕。她沒有做錯絲毫,又何須被這個狐假虎威的人嚇到。
這個用鬱式名義為非作歹耀武揚威的鬱騰,被踩斷手也是他自作自受。
直直看去的目光沒有絲毫慌亂,許是沒有見到他想看到的求饒。閃過錯亂的眸子一晃,隨即是再度登上頂的傲慢。
他一步步走近,“我說你個小賤蹄子怎麼不上道,原來是攀著更好的了。怎麼著,一個鬱珩不夠,還得再來個鬱勳是吧。”
嘿嘿笑起來,三白眼更顯詭異。“你以為你身邊這位少爺又是什麼好人嗎?”
“怎麼著二公子,不是和趙家小姐訂婚麼,這一出又是怎麼回事?哦,原來是想養個小情人兒啊!”將刀背在臉上拍的“啪啪”響,看來吳憂的眼神滿是下流。
“要怎麼說,還是你們大家族會玩,這一女侍奉兩夫啊。”
“既是如此,多我一個又如何。小妹妹,我也姓鬱的。”
午日不那麼煦煦的陽光懶懶照著,反射在閃著寒光的刀麵上。趁著亮光閃到鬱勳的眼,吳憂上前一步。
“你那樣的免費送出去都沒人要哦。”提起唇角,吳憂擺出甜笑。“就彆再自取其辱了,免得最後一絲顏麵都沒了。”
“你說是吧,王騰少爺。”
這個因母親去世,而違背其意願主動來尋求榮華富貴的鬱騰本隨父親姓王。他的母親本是鬱勳父親的堂姐,為了追逐愛情,因此和家族斷了關係。
可誰知,這剛一離開人世,三十歲的親生兒子就主動將名字改為了鬱騰。
這個帶著DNA檢測證明敲響老宅大門的人,吳憂看不起他。
打蛇要打三寸,這是吳憂從小就懂得的道理。
沒有絲毫閃躲的迎向將利刃舉向她的鬱騰,吳憂將笑藏進眸裡。
這個監獄……
有人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