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
陳令施得到的愛在他看來並不少。陳令施的朋友很多，愛慕追求者也不缺，網絡上又有很多粉絲，就算父母給她的關愛不夠，她也不應該這麼患得患失。
而且，愛……好像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沒必要看的多重要。
陳令施還在和粉絲聊天，張應臣卻沒心思再聽了，他合上書本。
所以陳令施是什麼情況？
經過了那麼多個與現實對應的“預知夢”，張應臣早就不把女友當成“可愛小太陽”看了，但愛的延續性讓他一時忽略了所有不對勁，也讓他一直按往常習慣對待她、甚至隱隱想要做到更好。
可是，今天的直播打破了這個平衡，讓他開始思考未來——陳令施不可能裝一輩子。一根線拉得太緊，最後的結果隻有斷掉。
過往與現在的相處電影倒帶似的在大腦中閃過，“陳令施”好像不是“陳令施”了。
張應臣之所以喜歡陳令施，正在於她的性格。相貌、身材、家世……隻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
樂天積極，開朗向上，時時刻刻都在向四周散發正能量。張應臣不敢想，如果他的身邊沒有陳令施，生活會不會再次回歸一片死水。
可是，如果這都是陳令施裝出來的呢？她其實不是小太陽，而是陰暗批——還是占有欲極強的陰暗批。這樣的陳令施，自己還會喜歡嗎？自己還願意和她共度餘生嗎？
張應臣大腦裡滿是一團亂麻，根本扯不清。“說清楚”、“裝聾作啞”、“分手”，各種方案在大腦盤旋，內心掙紮拉扯，手機突然一響。
“晨光鈴”下播，陳令施給他發了微信。
是施施思密達:張應臣，晚安～
張應臣拿起手機看了好一陣，最後還是解鎖黑了良久的屏幕。
張:令施，晚安。
就算是裝的也沒關係。
張應臣深吸一口氣。時間那麼長，大不了，他慢慢填補陳令施從前缺少的愛。隻要給他足夠多的時間，他會讓陳令施走出過去。
他可以。
張應臣努力違背自私逃避的天性，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實在不行……到控製不住時，再分手也不遲。他閉眼，自我洗腦。
陳家的原定聚會日計劃泡湯，陳令施那天來到了張應臣家。
張應臣父母也很忙，都是常年不在家的狀態。保證父母不在並不來時，張應臣就會把陳令施拉到自己家來住，還單獨給她收拾出了一個房間。
但他請來女朋友並不是為了聊天，他該乾什麼還是乾什麼，並不會多分時間精力給陳令施。女友的到來隻是讓他更加安心——他總是想不時看到她，儘管什麼也不做。
但話說回來，陳令施身上的香水氣味是真的很甜。張應臣似歎非歎。
陳令施原本正躺張應臣床上看小說，聽著張應臣劈裡啪啦的遊戲聲響，卻突然收到了朋友的信息。
霜花:施施，我突然感覺要和林之河分手了……
陳令施睜大眼，坐起身子回消息。
是施施思密達:怎麼回事？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嗎？（貓貓摸摸）
霜花:我感覺最近他回消息有點慢，而且他平常愛發語音，現在都變成文字了。
是施施思密達:他身邊有彆人？
陳令施馬上get到了付霜的言外之意。
霜花:嗯……我是這麼覺得的。他的朋友說林之河戀愛隻談兩三個月，我和他已經半年了。可是施施，我發現自己還是喜歡他，怎麼辦啊……
是施施思密達:抱抱霜霜，摸摸頭。唉，完全懂你，我也很喜歡張應臣，要是他突然也變了，我隻會和你一樣難受╯﹏╰
霜花:好難受啊施施……
陳令施抿唇想了一陣。
是施施思密達:霜霜，我去找你好不好？雖然沒法為你提供一些建議，但我還是想陪著你。
霜花:淚奔了施施……可是會不會很麻煩你？你是金陵本地人，可我家在東北呢（哭）
是施施思密達:不麻煩呀，就當旅遊了。反正開學還早嘛，我過兩天就到地兒，彆忘了接我哦～
霜花:嗚嗚嗚謝謝施施（哭）
陳令施抬了抬頭，“哥我和你商量個事好不好？”張應臣回頭:“怎麼了？”
陳令施坐上遊戲椅向他靠近，“霜霜——就是我舍友心情不太好，過兩天我想去東北陪陪她。”
張應臣手指一頓，“令施，你最好的朋友不是溫夢醒嗎？之前在雲南時，你好像也隻聯係過溫夢醒。”
而且，從日記內容來看，陳令施好像並不喜歡付霜……不對，日記裡，陳令施沒有喜歡的人。對他也常常是直呼其名。
“對啊，我和夢醒已經好了十幾年了。但是霜霜是我舍友，也很重要呀。她傷心了，我陪陪她也沒關係，而且東北我還沒去過呢。”陳令施托著下巴，“好不好呀張應臣？”
“當然好。”張應臣最終還是勾勾唇，輕輕揉揉她腦袋，“……我還以為，你和付霜關係就是一般好。”
“嗯……確實是一般好，但人一傷心就想讓人陪，這個心理應該都是一樣的吧？以前我難過了，就很想讓人陪著。”陳令施的聲音小下來，“所以……還挺心疼霜霜的。”
張應臣聽得心軟又心酸，他放下鼠標轉過身來，輕輕捧起她的側臉:“以後不開心了，就告訴我，我會陪著你的。”
陳令施一眨不眨眼地望著俯下身的他，手心碰上他的手背:“那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
張應臣沒頂住她的眼神，鬼使神差地點頭，又說出口一個承諾。
陳令施彎唇，漾出兩個小酒窩，把他的手從臉上拿下，扣進自己的手心。“那就好。還有，張應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問吧。”張應臣低頭，看了眼她比自己小很多的手掌。其實陳令施的手不小，隻是自己的手比較大。
“哥，你認不認識林之河？他……人品怎麼樣？”
張應臣一想到那人就忍不住微微皺眉，“認識，不過不熟。林之河當朋友沒什麼可說的，但不適合做男朋友。”
“……怎麼說？”陳令施愣了愣。
張應臣淡定:“因為他是泰迪。”趁陳令施睜大眼，又再次補充，“和我沒有可比性。”
“真的假的？”陳令施一想到泰迪特性就抿唇，“可是他和霜霜都談半年戀愛了啊……”
“讓付霜小心點，彆上床，也彆信什麼承諾。”張應臣私下裡對陳令施說話沒什麼顧及，“林之河對女人說的話基本沒什麼可信度。對他來說，愛和欲是完全可以分開的東西。”
陳令施忍不住摳手，“林之河不是大三的麼，我們都以為他是浪子回頭來著。”
張應臣瞥了眼，果然，摳的是自己。他聲音平淡:“哪裡是浪子回頭，不過是他那時候進了倦怠期，想找個乖的、好欺負的調理心情。”他頓了頓，“林之河最近又不安生了嗎？看來倦怠期過了。”
陳令施低下眉眼，“嗯……張應臣，我發現你和夢醒說的一樣誒。”張應臣笑了笑，“畢竟他們本質是同一類人，不過溫夢醒比一般人講究。”
想和溫夢醒接觸，除了臉、身材、硬件過得去，還需要近日各類陰性證明單。
還有，溫夢醒綜合實力要比大部分人都強就是了。
陳令施好像有點沮喪，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張應臣頓了頓，隨後手臂用力，利落地把她抱進自己懷裡，“怎麼了？不開心？”
裙角在空中劃出弧線，陳令施下意識抱住他的脖頸，“……有一點。我害怕你也會有進入倦怠期的那一天。”
張應臣挑眉，拍拍她的後背，“不會，彆怕。”
目前的陳令施實在是太多麵了，他實在是難以倦怠。
陳令施安靜地把頭靠進他的頸窩，聲音溫柔:“嗯。那你不許騙我。”
…………
張應臣和陳令施的八月基本靠視頻通話度過。除了月初的戀愛一周年紀念日——這個兩人是一起過的。
陳令施先是安慰了付霜一陣、順便陪著她分了個手，然後又和溫夢醒玩了十幾天——嗯，也進行了騎馬賽車打高爾夫活動，她發了馬賽克視頻。
張應臣看了五六遍她發的視頻，還是覺得很是神奇。
他難以想象一位日常愛掉眼淚的甜嗓蘿莉、冷麵拿下賽車第一名的畫麵；也不敢相信熱愛撒嬌的可愛妹妹、會有露出明顯肌肉線條策馬奔騰的時候。
完蛋。
好像更喜歡了。
張應臣歎口氣，忍不住單手捂臉。大腦已經自覺地在馬賽克處補上了她的姣好麵容和飛揚神采，張應臣止不住地耳尖緋紅、心跳加速。
再然後，他再一次點開視頻，看了第n遍。
彈幕評論的反應也精彩。
“啊啊啊鈴鈴真的好帥啊！！這反差萌有誰懂？！”
“妹寶的肌肉線條我真的是斯哈斯哈……而且咱們鈴鈴的身材未免也太勁爆了些……”
“上麵的說話好有歧義啊……鈴是比例好、又有力量感，你這麼一說，就搞得人心黃黃……”
張應臣抿唇，低眉想了想泡溫泉那天的一切。
陳令施的身材確實無話可說。什麼都是頂配的存在。
不止是比例和肌肉線條。
不過，為什麼女性花粉的關注點這麼奇怪？晨光鈴不是有男朋友嗎？
張應臣淺淺地一蹙眉，有點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