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亂(1 / 1)

沉屙[破鏡重圓] 錢小漁 3795 字 4個月前

應南嘉看著眼前的男人,視線變得迷茫。

不過很快,她闔上眼,再睜開時,重新恢複清明。

夜色隱匿了她起伏的心緒,也藏住了李屹的。他們即使坐在一起,麵對麵著,也無法從對方的臉上窺探到太多的情緒。

不過應南嘉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生氣。

她與趙渝,一直順其自然地往下走著,無論最終成與不成,都該取決於他們雙方。她不喜歡彆人插手她自己的事,尤其是,對方還是李屹。

應南嘉強忍著怒意,冷聲問:“為什麼?”

“你說呢?”李屹卻反問,他眸光閃動,仗著夜色的掩映,肆無忌憚地對上她的眼睛,又緩慢挪移到淡粉色的唇上。兩腮緊了緊,他咬牙恨道:“應南嘉,我隻知道你嘴硬,現在看來,你還擅長裝傻。”

應南嘉梗住,有種被人刺中痛處的惱火感。

她沉默著,唇畔抿得緊緊的,猛傾身向前,長臂伸展著去夠駕駛座的中控鎖。這個動作讓她的上半身幾乎貼靠在李屹懷中,動作間帶起一瞬風,柔軟的幾縷發絲拂過他的鼻尖,留下淡淡的玫瑰冷香,稍縱即逝,就像她給人的感覺。

“啪嗒”一聲響。

中控鎖被打開。

應南嘉抽身離去,反手拉開車門。

卻在腳尖觸地的前一秒鐘,被男人遒勁有力的臂膀一把箍住腰身,毫不留情地拽回來。

“砰”的一下,車門被重重甩上。

男人的掌心隔著一層薄薄的緊身針織衫,緊貼在她的腰側,炙熱、粗糙、強勢,單薄的衣料根本無法阻隔。應南嘉感覺那一處的皮膚宛如被烙鐵燙了般,她渾身輕顫了下,兩手抵在他胸腔上掙紮推拒,卻仍舊不敵,而他猶嫌不夠,一隻臂膀繞過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往上拎抬,另一手扣住她的膝蓋,強行曲起她的腿。天旋地轉間,應南嘉被動越過了主副駕中間的檔位杆,被他摁著腰抱在了駕駛座上。

她後腰和脊骨抵著方向盤下緣,身前是李屹滾燙的身體。方寸地方,她逃無可逃,兩腿分著跪在他兩側,跌坐在他身上。兩人劇烈喘息著,胸膛上下起伏,滾燙的呼吸交錯。這個過分親密且屈辱的姿勢讓應南嘉瞬間失去理智,她的防線被粉碎,濃重的不安和侵略感籠罩著她,應南嘉想也沒想,條件反射般的抬手狠甩了他一耳光。

李屹被她打的側過了臉。

一片暗色中,男人小麥色的皮膚上漸浮上一層紅印,略有些疼,他舌尖頂了下腮幫,眉毛下壓,濃墨般漆黑的瞳孔沾上寒意,戾氣逼人。

“這就完了?”李屹問,聲音低涼。

應南嘉瞪他一眼,沒答話,掌心用力撐起身子,試圖逃離,卻在下一個瞬間被男人重重扣著細腰,重新摁回懷中。

“那就換我了。”他啞聲說。

話落,驟然挺腰,脖頸高仰,帶著男性荷爾蒙的滾燙親吻強勢壓了下來,他一手手掌貼在她的後腰上,另隻手撐在身側,在她開始掙紮時直接攥住她的手腕反剪到身後。他動作失了控製,帶著幾分力,應南嘉吃痛,唇間溢出一聲悶哼。原本嚴絲合縫的齒關有了縫隙,李屹趁機而入,舌尖探進她的唇裡,撬開貝齒,長驅直入。

她喝了酒,殘存著淡淡的餘香,他撩撥著她的軟舌,肆意汲取著甜膩的津液,片刻,更是變本加厲,舌尖勾著她探入自己。如果說上次在“孤島”的休息室裡,他是帶著惡意蓄意吻上來,那這次便沒有任何目的,隻出於一個男人對自己覬覦已久的女人掠奪與占有的原始本能。

寒冬凜冽,夜裡起了風,刮過時帶著瘮人的哨音。街上幾乎沒什麼人,偶爾有車經過,燈光帶亮車裡一瞬,又很快歸於暗色。

黑色的越野車內,溫度逐漸攀升著,車窗上爬上一層潮濕的霧氣,原本半透明的玻璃逐漸變得模糊一片,隱約看見裡麵人影浮動,曖昧迷離。

應南嘉被他緊緊攬在懷裡吻得思緒淩亂、意識懵然,理智懸在一根絲線上,將墜未墜。記憶中李屹的吻向來如此,每每情動,都恨不得將她拆吞入腹一般。應南嘉舌根被吸吮到發麻,眼睫劇烈顫動著,用僅剩的最後一絲清醒睜開了眼。她看著男人闔上眼眸隱忍癲狂的樣子,瞳孔遽縮,隨即像是懲罰一般,重重咬了下去!

“唔——”

李屹眉間狠蹙,唇齒一鬆。

應南嘉趁機與他拉開距離。

她喘著粗氣,胸口上下起伏著,兩條腿發麻發酸,腰也徹底軟下,胳膊大約是扭到了,傳來一陣鈍痛……總之,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舒坦的。

她瞪向他,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卻像含著盈盈春水,半點威嚴也無,如果不是她唇上還沾著他的血,簡直就像是在撒嬌。

李屹舌尖破了。

應南嘉一點沒留情,口腔裡的血腥味霎時吞沒了原本的清甜的紅酒香,變成了濃重的鐵鏽味,被他囫圇咽下。

他仰著脖子,眸色幽暗,喉結上下聳動,頭發因為她的掙紮有了些許淩亂,幾縷發絲落在額前,看上去少了原本的淩厲,卻多了些隨性倦懶。原本嚴整的開司米毛衣的領口被她扯變了形,微敞著,露出嶙峋凸出的鎖骨。

他看向應南嘉,與她四目相對著。

距離很近,他能清晰看見她眼裡的怒火。

還有一絲不可言說的懊惱與尷尬。

應南嘉難得有這種窘迫的時候。

李屹不怒反笑,他拇指抵在她唇邊,狠一用力,拭去上頭的血漬,沉聲問她:“這是還我的?過癮嗎?”

他指的是“孤島”休息室那晚,他咬了她的那次。

應南嘉不說話,也不肯示弱。她膝蓋跪坐得發疼,小腿快沒了知覺,卻不願顯露半分,牙齒咬著唇內側的軟肉,冷冷看著他。

李屹又笑了聲,嗓音低低沉沉。

他手終於從她細腰上移開,轉而握住手腕,牽著她的手一路向上,最終,放在了他的脖頸上。

他喉結微動兩下,凸起的喉骨抵在她柔軟溫熱的手心裡,有些癢。應南嘉蹙眉,下意識就要拿開,但又被李屹原封不動摁了回去。

“彆動!”李屹低斥,唇角輕勾起:“教你個更過癮的……真恨我的話,手指隻要用力,我就會喘不上氣……這樣泄憤才對。”

應南嘉呼吸頓住,很快變得急促。

抵在他脖頸上的指尖不受控地顫了顫。

她抿了抿唇,又吞咽了下,才看似平靜的開口:“你就不怕我真下重手?”

李屹眉梢輕挑,反問:“你會嗎?”

頓了頓,他兩手攤開,狹長的眸子微眯,眸光定在她臉上,一錯不錯。原本散漫帶笑的表情逐漸收緊,眉眼抻直,帶著冷鋒與狠戾,咄咄逼人:“不是恨我嗎?恨我攪散了你跟趙渝?或者,恨我逼得他不得不從立創離職?看來你真的挺喜歡他——所以彆不忍心,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你隨意,我隨你開心。”

應南嘉閉上眼睛。

心口像是被重重擂了一拳,憋悶的她差些呼吸不過來。

抵在李屹脖頸上的手細微發著顫,也可能沒有,應南嘉不知道,她隻知道,挨著他脖頸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被火燒著,燒得她火辣辣的疼。她掀開唇,咬著牙罵他:“瘋子!”

李屹一頓。

點了點頭:“嗯,跟你當年一樣。”

應南嘉渾身僵住,血液冰涼。

她猝然抽回手,顧不上狼狽與否,逃一般的從他懷中脫身。

這次,李屹沒再攔她。

直到應南嘉掀開車門下了車,才聽見他叫了聲她的名字。

“應南嘉。”

應南嘉停下腳步。

車窗徐徐降下,李屹坐在駕駛座椅上,整個上半身陷在座椅裡。他一動不動,隻偏過頭,半張臉隱匿在黑暗裡,視線定在她身上,聲音沙啞著說:“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應南嘉背影凜然,從封閉的車廂離開,沒了男人強勢的桎梏,她又恢複了素來的清冷與傲氣。單單是站在那兒,就有種令人難以接近孤傲。

她的傲氣來源於她從小養尊處優的生活。

雖然後來家逢巨變,但她的生活品質從未下來過。

她從沒為錢財擔憂過,更沒有吃不飽飯治不起病讀不起書的時候,她什麼都不用做,什麼也不用去爭取,便能過著優渥的生活。

所以她可以隨心所欲,可以永不妥協。

應南嘉轉回身,下巴緊繃著,她凝望著他的臉,執拗而認真,一字一句道:“李屹,我應南嘉,從不吃回頭草。”

說完,沒等他的回答。

回過身,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漸行漸遠,最終從他的視線中徹底消失。

……

車內還殘留著清淡的玫瑰冷香。

寒意順著車窗鑽進來,李屹像是感知不到冷,維持著姿勢,一動不動。他英挺的臉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輪廓如工筆刀鐫刻出一般,鋒利深邃,此刻卻顯得蕭索。

好久,他才轉過身,從儲物箱裡摸出煙盒掐了根遞到唇間。

火光燎起,灼燙著煙頭。

尼古丁和焦油混雜的清苦味道充斥了整個唇間。

他眸光晦暗,閉上眼,眉心習慣性攏著,思緒一片空蕩,任由青白色的煙霧將自己團團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