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焱抬頭，“什麼怎麼樣？”
“人怎麼樣。”
“挺好。”
“那有沒有可能......”陳焱看著陳奶奶，麵露迷茫，陳奶奶手比劃了下，補上，“發展發展。”
陳焱不動聲色：“怎麼發展？”
“你這孩子，彆跟我裝傻，還能怎麼發展。”
看陳奶奶還要急眼了，陳焱笑道：“你喜歡他這種？”
陳奶奶也沒遮掩，直接道：“我覺得他脾氣不錯，跟你能中和一下。”
陳焱這下是真的笑了，就他那脾氣，怎麼能算不錯，莫名其妙就凶你，道歉也不會道，半天憋不出幾個字，能把人氣死。
這要是當他女朋友，多來幾次她不得氣暈了。
但這話她不能說，她搖搖頭，一本正經，“不太行。”
陳奶奶不死心，“哪裡不行？”
“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小裴這種？”
陳焱抬眼，“世界上是就隻有他們兩個男的了嗎？”
陳奶奶捂住胸口，“你彆氣我。”
陳焱：“......”
陳焱這次找話把陳奶奶搪塞了過去，說兩人真的沒什麼，沒吵架，隻是不熟。
但她說是這樣說，也不想陳奶奶和林姨看出什麼，畢竟她奶奶的治療還沒結束。
大家難免見麵。
於是後來沈時清再來，陳焱跟從前一樣，跟他打招呼，偶爾還出去送他。
沈時清也跟之前一樣客氣，沒有多餘的話，隻是也不再留下吃飯，來了就走，沒事不會多留。
日子像是恢複如常，至少陳焱是這樣認為的，除了沒兩天陳父會突然想起她，給她打電話催她回南城，又在被拒絕後生氣，再過兩天又自己好了。陳母給她打電話問她近況，沒幾句就想讓她陪她參加什麼宴會，或者有什麼重要的企業活動，被她拒絕後先教育她幾句，但下次還打之外，陳焱覺得其他的都挺好。
心情一好，加上林姨做的飯又好吃，陳焱每天吃的不重樣，偶爾晚上還加一頓夜宵，於是半個月後陳焱發現，自己長胖了。
她穿衣服時發現自己腰上竟然有肉了。
陳焱覺得自己果真是每天吃的太好了，雖然陳奶奶說根本看不出來，但是陳焱還是開始運動了。
她早上會約著莉姐一起去跑步，午覺醒來會做半個小時瑜伽，平時還正常吃飯，但夜宵不吃了，晚上也會散步。
周末鄰居家的兩個小孩要是過來，她會喊著一起打羽毛球。
她本意也不是必須要減肥減掉多少斤，是怕一直隻吃不運動會繼續長胖，現在才在這住多久，再不控製萬一控製不住怎麼辦。
但是陳焱想的很好，其實很難堅持，莉姐還沒跑幾天就起不來了，她一個人跑到底沒有兩個人有勁。
瑜伽她之前也做，倒是還好，散步就她一個人還挺無聊，偶爾兩個小孩周末有事不來，羽毛球都沒人陪她打。
這時候陳焱竟然想要是她跟沈時清沒有那一次的事就好了，他羽毛球打的很好，兩人沒事還能打打羽毛球。
但是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是裝沒發生就是真的還能回到從前。
陳焱的態度變化陳奶奶和林姨怎麼想不知道，沈時清是煎熬又快樂。
那天晚上她說了算了後，陳焱確實沒再跟他提過那件事，她甚至如常跟他打招呼，偶爾送他出門。
但沈時清清晰知道陳焱對他隻是客氣，非常客氣，他也能猜到她大概是不想讓陳奶奶和林姨多想，他也樂得配合。但在陳焱送他出去時，他還是無數次想院子裡的這段路能長一點，再長一點，讓他能跟她多待一會。
但他也一直謹記，陳焱有男朋友，過了明麵的那種，陳奶奶也同意的那種。
他每天都要提醒自己好多遍，尤其是在去陳家之前。
但有些事情，不受控製。
比如，想見她。
針灸的頻率越來越低，他每次要隔好幾天才能去陳家，沈時清覺得有點難熬，即使他把開醫館的事提上日程，讓自己忙起來，讓自己沒時間去想陳焱，讓自己慢慢放棄。
讓自己彆覬覦彆人的女朋友。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越忍，他越想見她。
每一次去陳家，他都覺得自己像是做賊，但是他還是在去的時候就開始開心，在還沒離開時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
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他甚至找理由去，他學會了撒謊，給陳奶奶用來敷腿的藥的越來越少，說原料不齊，然後他中間再去送藥，看能不能見到她。
陳焱不知道沈時清每次抱著什麼心思到她家，她完全沒看出來。
她就是有一次碰到沈時清前一天剛來過，第二天又出現在她家裡，隨口問過陳奶奶沈時清不針灸來乾嘛，陳奶奶說送藥，陳焱也沒多想。
這天她午休起來在樓上練瑜伽，太渴了，她下樓想喝水。
一下樓剛好碰到沈時清從外麵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陳焱隻愣了一下，很快點了下頭，她轉身往餐桌邊走。
沈時清卻愣了很久，她又穿了他第一次見她時穿的衣服，隻是是不同的顏色。
相同的是，她依舊露了一截雪白細腰，還有...肚臍。
林姨剛好接電話去了，陳奶奶在院子裡擺弄她種的花，腿好了很多，人能活動了就有點閒不下來。
沈時清站在客廳靠門口的位置等，沒有進去，他要把之前裝藥的盒子拿走，得等林姨去給他拿。
陳焱端著水杯走過來，“是藥又沒了嗎？”
沈時清沒想到陳焱會主動跟他搭話，聽見她問這個，一瞬心虛，慢半拍點了下頭。
陳焱道：“缺什麼藥材，需不需要我幫忙找一下？”
沈時清沉默了下，才用了這個借口第二次，他還是立刻選擇懸崖勒馬，“不用麻煩，我找的差不多了。”
陳焱點點頭，“謝謝，麻煩你了。”
車軲轆話又轉回來，沈時清嗓子乾了下，“不用客氣。”
說到這話斷了，兩人一時安靜下來，陳焱仰頭把一杯水喝光，沈時清視線控製不住落在她身上。
她很白，脖頸纖細漂亮，鎖骨...更漂亮，應該是運動了有一會了，她脖子上微微有些汗，像是會發光。
陳焱喝完水，本來打了招呼準備先上樓，反正沈時清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但她才轉身，
身後傳來一聲，“陳小姐。”
很陌生的稱呼，他第一次這樣叫她，陳焱微頓，轉身。
沈時清抿了下唇，陳焱狐疑。
沈時清很快掃了眼她的肚子，轉開視線，他道：“夏天也要注意保暖，尤其是運動後。”
陳焱：“......”
她清楚看到他視線掃過哪，想裝聽不明白都不行。
陳焱一時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就是有點無語，有點想生氣，還有點...想笑，無語到想笑。
他叫她就是想說這個？
偏偏沈時清紅著耳跟看著另一邊乾巴巴又補了句：“容易鑽風受涼。”
陳焱看他幾秒，她開口：“謝謝提醒，勞你費心。”同樣的話還給他，說完陳焱就轉身上了樓。
沈時清看著她的背影，半晌後輕輕歎了口氣！
他知道他說了她不會高興。
但想到陳奶奶說她來例假怕冷，剛剛一衝動他還是沒忍住，其實說一下也沒什麼問題，隻是現在...他沒身份說，之前作為朋友還能提醒一下，但因為上次的事她本來就看他不順眼......
事實上沈時清還真猜對了，陳焱沒生氣，她隻是覺得沈時清有點神經。
兩人從上次後已經默認恢複客氣，不熟，互不打擾的狀態，除了他突然無緣無故凶她這件事，在陳焱看來沈時清算是很有分寸感的人了。
他這個提醒要是放在之前還好，她就當他是善意的提醒，但放在現在就是...多管閒事。
他是好心，但她不需要。
想凶她就凶她，想教她又教她......她不需要他教她怎麼做。
而且她又不是第一次露肚臍，不管是跑步還是其他運動，一旦運動開就很熱，從來沒有鑽風過。
然而下午的時候，陳焱拉肚子了。
她跟陳奶奶和林姨吃的一樣的東西，隻有她拉肚子，她肚子受涼了，陳焱被自己氣笑了，怎麼他一提醒她就鑽風了，之前從來就沒有過。
陳焱在心裡暗暗又記了沈時清一筆，第一筆是他無緣無故凶她的事。
雖然之前的事她不計較了，但是不代表她不記仇了，不記仇的話就不會在他提出做朋友的時候拒絕了。
沈時清第二天來給陳奶奶針灸的時候，陳焱在外麵跟兄妹倆打羽毛球。
陳焱正打著，沒有跟他打招呼，甚至沒有點頭，沈時清猜她還在生氣，也不好打斷，先進去了。
出來的時候，陳焱站在靠門比較遠的方向。
哥哥站在陳家門口，看到沈時清出來，立刻邀請他一起打。
沈時清猶豫了下，看向陳焱，陳焱自然是聽見了，她沒說話，哥哥已經把拍子塞到沈時清手裡，說自己歇會。
一直撿球也挺累的。
沈時清接過，不接拍子就掉地上了，陳焱還是沒說話，但是做了發球動作。
沈時清知道她這是默認了。
兩人第一次打羽毛球，陳焱上次見過他打，知道他打的好，提了十二分精神。
沈時清也不敢馬虎，摸清陳焱的水平後便有意給她送球。
兩人一來一回很快破了陳焱的最高記錄，雖然球還是掉地上了，陳焱還是很開心。
沈時清悄悄鬆了口氣。
“再來。”
沈時清點點頭。
兄妹倆回了家，陳焱卻打的越發起勁，還要求沈時清不要讓她，沈時清很為難，因為要一邊讓還要讓的不太明顯很難，但他要是真認真來，她就該經常撿球了。
陳焱打的認真，注意力都在球上，一個沒注意不知怎麼左腳拌右腳突然摔在了地上。
“嘶......”
膝蓋磕在了地上，手掌也擦了一下，陳焱疼的眼淚差點直接出來，沈時清已經扔了球拍快速跑過去。
“沒事吧？”
沈時清蹲下身，卻不知道該怎麼上手，難得有點手忙腳亂的感覺。
地麵是水泥路，這下摔的太夯實了，陳焱像是有點摔懵了，她慢半拍搖了搖頭，沈時清顧不得她不理他，握著她的手臂要拉她起來。
陳焱立刻又“嘶”了一聲，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彆動。”
她微微抬了頭，臉露了出來，沈時清看見她手扶在腿上，眼睛都紅了，手一僵，問：“磕到腿了？”
“嗯。”陳焱覺得過了幾分鐘腿更疼了。
沈時清微頓，看她起不來，再看膝蓋處的褲子都被磨破了，他心裡慌了下，開口：“我看一眼可以嗎？”
陳焱頓了下，點了點頭，她自己小心把褲子往上拉，到上麵褲子有一點都粘在肉上了，拉上去一看果然膝蓋下麵擦破了一片，外麵的皮已經沒了，露出裡麵的肉還帶著血，陳焱看著都疼。
很疼。
沈時清看了也疼，心疼，幾秒後他道：“我動一下你的腿看看。”
陳焱抬頭看他，沈時清握住她的腳腕，試著活動了一下她的腿，陳焱咬著唇，沈時清最後鬆了口氣。
“沒事。”
“沒事個鬼，好疼。”陳焱脫口而出。
沈時清：“......”
“我說應該沒傷到骨頭。”
“......哦。”
沈時清無奈，頓了頓，他道：“能起來嗎？”
“不能。”
沈時清看出來了，陳焱好像很怕疼。
沉默幾秒，他道：“我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