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平湖邀約(1 / 1)

蘭之容收到哈寧信件的同時,遊麟也收到了一份邀約。

包廂裡,他把咖啡杯往桌子對麵推了推,禮貌地說了聲:“你好。”

“遊頂流好。”遊麟聽到對麵人地稱呼,略感不適,哪個當紅男星會喜歡被“姓氏+頂流”地叫啊,頂流這個詞,本來就帶些揶揄的意思。

但不管是出於社交禮節還是出於聲譽維護,他都不可能當場發作。他問對麵:“請問,你是……”

“遊頂流確實不認得我,可惜了,上次沒合作成。”

遊麟咳了一聲,終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你不用一口一個‘頂流’地叫我,我不是什麼頂流,不過都是拿一份錢,出一份力,我的工作和其他工作沒有任何區彆。”

“好,遊先生,這樣總可以了吧?”客平湖怪聲怪氣地說。

他叫了一遍:“遊先生,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客平湖,是《中外博覽》雜誌的攝像師,上次意外受傷,說好跟您的合作都泡湯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工作證。遊麟點頭道:“對,是有這事。”

客平湖接著說:“我這次邀請你來,是想感謝你為我墊付了一部分醫藥費。”客平湖舉起被子,因為杯裡的咖啡太燙了,所以他隻輕輕地啜了一口。

“你被人打得那麼慘,我幫你也是應該的。你不用為了謝我,專程從寧波趕到上海來。”遊麟清晰記得,上次拍雜誌封麵是在寧波市。寧波到上海雖近,到底也是跨市了,千裡迢迢過來就為了謝個人……實在沒必要。

客平湖笑了,覺著遊麟可愛極了,也用哄孩子的語氣說:“沒跨市呢。我正好出差到上海來,總監跟我商量過要把我調到上海總部來,我還沒同意。”

如果遊麟來前聽說了哈寧的故事,那他大概會驚訝地說,怎麼最近有這麼多人從寧波調到上海工作。

可惜,他不知情。所以,他對客平湖的工作變動沒什麼感觸,隻是用閒聊的口氣說:

“一般人獲得去大城市工作的機會,高興都來不及呢,你卻不同意。是不是因為,你是寧波人,留在本市方便照顧父母?”

誰的理想工作不是錢多事少離家近呢,即使在娛樂圈也一樣。他做到這個位置,還時常想著早日退休過fire生活呢呢,所以他對這種心態格外理解。

“我不是寧波人,我女朋友是……啊不,她也不是,隻是,她在寧波定居了。”客平湖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帶到“女朋友”身上。

“哦,你和你女朋友是異地啊。”遊麟仿佛明白了客平湖調任的原因。

客平湖歎了一口氣:“倒不是異地不異地的問題,我女朋友,已經不是我女朋友了,唉,緣淺情深,奈何奈何呀。”

遊麟試著翻譯客平湖這段故作深沉的話:“就是說,你是為了前女友,留在寧波的?”

他默默在心裡吐槽,這是什麼頂級戀愛腦,為了現女友放棄事業都不值得,還為了前女友……隨後,他意識到什麼不對,為了已經分手的前女友留在寧波……他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

他委婉地說:“還是再多考慮考慮吧,前女友已經是過去了,事業是近在眼前的可以把握的事。”

客平湖單刀直入:“遊先生,其實,我的女友,也是你女友啊。”

遊麟心頭一緊,第一反應是,原來蘭之容的前男友是他,那天在生日會匆匆一瞥,都沒記住他的臉。難怪他見到客平湖的第一眼,就有種怪怪的感覺,他的直覺太準了。

此外,客平湖這說話方式也讓他不舒服了,明明是正常的分手過後換新人,怎麼被他說得這麼詭異。

他不想拆客平湖的台,隻能喝口咖啡來掩飾尷尬。

“遊先生就不想問些什麼嗎?”

客平湖語氣陰惻惻的,“比如,我們為什麼分手,還有……你女友那方麵的經曆,你就不好奇,她的第一次還在不在嗎?”

遊麟本想否認他與蘭之容的關係,但聽到客平湖拿性經曆說事,覺著這時否認,好像落入了客平湖的話術圈套。沒想到這人外表文質彬彬的,原來內裡猥瑣不堪,也是,能鍥而不舍騷擾他家蘭大的,會是什麼好人。

“不想。”他簡潔直接地說。對於這種人,他實在不想多費口舌。

“哎呀,遊先生居然不關心?你這樣的男人還真特彆。”客平湖嘖嘖咂嘴,仿佛遇到了什麼百年難得的奇才。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遊麟已經在心裡問候了客平湖一百遍。他抽出寶貴的時間趕客平湖這趟約,結果是一場無聊且低級的修羅場。俗話說得好,時間等於金錢,時間就是生命,浪費他人的時間無異於謀財害命。

客平湖高聲喝道:“你是不是知道她不乾淨,所以不敢問!”

他揚了揚頭,露出一個猙獰的笑:“遊先生,你不知道我和她為什麼分手吧?她這個人,可不是一般的騷,路上看到個帥哥就想抓來同床,那媚眼拋的,那小腰扭的……”

話還沒說完,他感到臉上一陣灼燙,竟是遊麟把整杯咖啡潑到了他臉上。

“你——”

遊麟冷笑了一聲,輕蔑地說:“客平湖攝影師,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自命清高的藝術家,就算要詆毀彆人,也是用明褒暗貶的方式,不屑於造黃謠這樣的低級手段呢。直到你把話說出口的那一瞬,我才意識到,你原來是個徹頭徹尾的賤人。”

他咬重了“賤人”兩個字,扭頭離去,快走出門了,他又想起什麼,轉頭又說:

“還有,我希望你明白,愛情是不能勉強的,不要糾纏蘭蘭了。”

聽到“蘭蘭”兩個字,客平湖整張臉憋成了醬紫色,手上青筋突突暴起。蘭蘭?蘭蘭!蘭之容是他的人,他為蘭之容付出了多少,憑什麼被眼前這小子橫刀奪愛。

他拿出息屏的手機:“蘭蘭?看來,你是真護著她。你信不信,我回家就把今天的事曝光,當紅小生,竟在餐館霸淩無權無勢的素人。”

其實,今天赴約,他沒留下任何錄音錄像,即使在網上爆料,他無憑無據的,除了遊麟的黑子也沒人敢信。難道他要調取餐館包廂的監控來證明確有其事?可惜,他根本沒有調動監控的權限。

況且,遊麟友善做人這麼多年,沒被挖出任何實質性黑料。路人吐槽他的爛劇,吐槽他走下坡路的業務能力,可有誰吐槽過他的人品?

更彆說,遊麟還有專業的公關團隊。真把事情爆料出來,他客平湖能占到輿論的上風嗎?

客平湖怎麼會想不通其中的利害關係,但他打腫臉也要當一回胖子。他失去了蘭蘭,不能在氣勢上再輸給遊麟。

遊麟乜了他一眼,輕輕甩了甩手:“爆吧爆吧。我還怕你不爆呢。隻要你把事情鬨大,我就可以順水推舟地告訴公眾,蘭蘭的前男友是個什麼貨色了。等下我就告訴蘭蘭,以後再遇到你騷擾,留下些證據,我們發圍脖上請網友來主持公道……”

“你這是引導網暴!”客平湖吼得更大聲了,仿佛雷霆的聲音就可以掩蓋他無理取鬨的事實。

“網暴?我們怎麼網暴你了?把你做過的事說了一遍嗎?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情多麼招罵啊?”遊麟步步走近,客平湖被他的氣勢嚇到了,連連後退,一直退到了牆邊。

“我再次提醒你,你要是對蘭蘭不客氣,我也馬上對你不客氣。”遊麟甩下最後的警告,就關上門,把客平湖的聲音隔絕在了門裡。

……

許多天後,他聽說,客平湖自請調往上海總部了。

他在視頻通話裡把這事說給了蘭之容。蘭之容半是欣慰,半是無奈:“他離我遠些,也挺好的,就是我爸,他要問起這事……”

提起蘭大界,蘭之容就一個頭兩個大。當初她拒絕遊麟是因為父親,現在依然沒想好,如果她和遊麟談上戀愛了,要怎麼跟她父親交代。

蘭大界知不知道她和遊麟的傳聞?以遊麟戀情的關注度,就算他不主動去了解,也會從員工的八卦裡了解到一二吧?

那他為什麼不跟她聯係?以他的性格,他不該一通電話把蘭之容教育一頓嗎?

蘭大界希望她找個“正經人”結婚,他是最厭惡這些流量小生的,說他們塗脂抹粉,穿著些有傷風化的衣服,演著些矯揉造作的戲,全無一點陽剛之氣。

放到古代,他們都是最低賤的戲子,是可以被權貴隨意發賣的。也就現代社會讓他們受儘了追捧。

蘭之容無法苟同。

她不明白,就算瞧不起流量小生,就算認為娛圈畸形可怕,又為什麼要用洋洋自得的口氣說著封建社會的等級製度?仿佛,演藝工作者就該那樣,就該處於社會的最底層被玩弄被淩辱。

可蘭大界說起這話時,她從不敢反駁。甚至,幾年前的她,還不斷給自己洗腦,用儘全力說服自己,蘭大界沒錯,他說的都是對的,她不能真情實感地喜歡“戲子”,她要做一個正確的人……

是啊,她就是這樣的人,每當她的想法和“權威”不一樣時,她的第一反應,總是在自責。

蘭之容心跳怦怦然的加快了,血液流速也加快了,一股熱流穿過她的五臟六腑,啊,她感到,她心底的那座火山又噴發了。

她聽到,隔壁鄰居家傳來了一陣音樂。

“Keep me from the cages/under the control/Running in the dark/to find East of Eden/to find east of eden/to find east of eden/to find east of eden/to find east of ed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