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錘直播間(1 / 1)

天知道,蘭之容比要死要活演戲的演員們還要期待這一刻。

劇組生活壓力遠比她想象中大,演員拍戲時,她要在現場盯著;下戲後,她還要費腦構思新小說。今天,又是她後悔跟組進片場的一天。

終於進入了中場休息階段。蘭之容癱在椅子裡,手托住額頭,閉上眼,正想淺淺地睡過去,耳邊卻傳來張赫拉脆如銀鈴的聲音。

“蘭老師?蘭老師……我有問題想要問您……”話都出口了,她才看到蘭之容的黑眼圈,嚇得連連後退。

“啊,蘭老師,您怎麼了?我是不是打擾您了?我是不是不該現在問的?”

她這話一說,惹得在場所有人紛紛看過來,都想看看蘭之容有多“憔悴”。

蘭之容扶額苦笑,心道,這張赫拉是真的“笨蛋美人”嗎,她克製著,麵上沒展露出一絲不耐煩,隻是甩甩手,對張赫拉說:

“什麼問題啊?你問都要問出口了,這時候還怕打擾我……”

“蘭老師,是這個劇本,我昨天晚上突然想到的……”

蘭之容眯了眯眼:“今天……好像沒有你的戲吧?”

“今天沒有我的戲,可我也要在片場好好學習啊!”張赫拉眼睛都亮了,對演戲一副熱情滿滿的樣子。

就這樣,蘭之容耐著性子給張赫拉講戲,講她的角色,梅萼的喜怒哀樂,講自己的創作心路,講她對梅萼的理解,一講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給張赫拉講戲,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因為張赫拉不是一張白紙,她對梅萼有很多自己的理解,蘭之容嘗試矯正,嘗試說服,嘗試把張赫拉往她希望的效果上引導。

終於講完了,張赫拉甜甜一笑,滿意離去。

“謝謝蘭老師!”

蘭之容打了個哈欠,嘗試再次入睡,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真神奇,她跟張赫拉講著講著,自個兒竟也精神了起來。

忽聽“嘩啦”一聲,睜開眼,隻見一個白色小瓶子平平穩穩地落到了她手裡,她轉了轉瓶身,看到了寫著“穀維素”三字的標簽。

抬起頭一看,遊麟半蹲著身子,正對著她。他嘴角微微含笑,一雙眼睛清澈見底。

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到“濃顏第一帥”遊麟,蘭之容不由脖頸一縮,倒吸了口氣。

“這是……”

蘭之容看到了標簽上的幾行小字:“用於神經官能症、經前期綜合征的鎮靜助眠。”

“是這樣的,我外出一天,耽誤了大家的拍攝,準備給劇組每個人發紅包。但我看蘭老師的狀態,似乎買一個實用的東西更合適……在我知道的所有助眠藥物裡,穀維素是副作用最小的一個。”

蘭之容做了個感謝的手勢,遊麟這份禮物,對她來說,恰似久旱逢甘霖哪。她也不忘調侃:“看來,你也是失眠大戶了。”

“不怕蘭老師笑話,我非常玻璃心,尤其剛紅那會兒,看到網絡上一兩句惡評,會傷心委屈到整晚睡不著。”聽他的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分享趣事,哪能想到他是在訴說委屈呢。

蘭之容想表示認同,作為粉絲,她也看不得對自擔太嚴厲的批評。

她知道,遊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比如,他演的那一籮筐的爛劇……

隻是有時,互聯網的粉粉黑黑們太極端。她說遊麟拍了好多爛劇,他們要緊跟著否定他的顏值、否定他的性格,甚至否定柳川的成功,從劇集的微小細節裡扒出柳川不完美的地方,大肆謾罵。

聽到遊麟親口跟她說這類困擾,她有些激動,很想誇讚他內心強大,順便再問問,他後來是怎麼調節心態的。

轉念一想,消化大眾的負麵評論,本來就是公眾人物應該做的,沒什麼好誇的。

她搖了搖瓶子,在嘩嘩嘩的聲響裡,對遊麟說了句:“謝謝你啊。”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今天演得挺不錯……你今天演得還可以,繼續加油啊。”

哼,她才不想誇獎得太明顯呢,免得這家夥驕傲。

“謝謝蘭老師。其實,這出戲我原本想的是另一種演法,是……”他不再說下去,因為他看到蘭之容一雙困倦的眼睛將合未合,不想再讓蘭之容吊著精神聽他說話。

遊麟難免黯然神傷,好不容易才聽到蘭之容誇讚他……幸福總是如此短暫。

一周後,遊麟正式動身,前去錄製《有何不可》。

蘭之容有些後悔,她好像給遊麟限期限得太緊。

《有何不可》第一期的錄製地,在千裡之外的北京。從橫店趕過去,全程快則六七個小時,一個來回已經十二個小時了,還要錄四到五小時的綜藝……

一天之內來回,實在太累太趕了。

其實,劇組也沒那麼趕進度,他不必非要一天之內來回的,三天之內也行……可是,當初遊麟和劇組簽合同時,是她堅持說,演員限假兩天的,遊麟這樣匆匆忙忙,貌似是拜她所賜……

那又如何,是他自己非要請假出去的。受著吧他!

蘭之容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握了握拳頭,對自己的話表示深度認同。

接著擰開穀維素的小瓶瓶蓋,她決定,今天不寫小說了,專心睡覺,試試遊麟送的藥到底靈不靈。

說靈也靈,說不靈也不靈。它不是褪黑素那一類,吃了立覺困意的藥。但鎮定作用確實是強的。她吃完就把藥放進包裡的小隔層。雖不知道藥會不會有副作用,但畢竟是藥三分毒,還是少吃為好。

她拉上窗簾,舒展四肢躺上床,她心平了,氣靜了,覺也好睡多了。半夢半醒間,她仿佛去到了北京,遊麟與何首烏絮絮叨叨說些什麼,見到她來,何首烏急急向她招手,請她為節目說兩句詞。

於是蘭之容立即明白過來,這不是現實。

隨後,畫麵像被戳破的泡泡一樣消散在眼前。她的睡意也隨之全消了。看看手機,才淩晨四點。

她踢開被子,在酒店的走廊裡四處亂逛,走廊逼仄,無窗。她便順著扶梯從自己的樓層走了下去,想去院裡透透空氣。每一步都像走在針尖上,小心翼翼的,生怕腳步聲太大,吵醒了熟睡中的人。

終於到了樓下。出了大門,是一間四四方方的小院,院裡種了幾棵樹,都是常青的,很單調。隔著厚厚的高樹枝丫,她看不到今晚的月色,卻看到四周的高樓圍住了這一方天。

她這才想起,她住的酒店是仿四合院式的,四周是高樓,中間是庭院。她和遊麟的房間正好在正方形的頂邊和底邊,另兩側沒有房間,算是兩道長廊,長廊處有鐵門分割,隻要把鐵門拉上,他們便不能輕易走到對方房間那邊。然而,他們還是隔空相望,她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對方,對方透過窗戶也可以看到她。

蘭之容赧然,慶幸起她這些天沒開著窗簾做些奇怪的事……

忽聽窸窸窣窣一陣騷動,蘭之容心也癢了起來,果真如她期待的那樣,是遊麟回來了。

“誒,蘭老師,我不知道該說‘早上好’還是‘晚上好’了。我這時回到劇組,不算超時吧?”遊麟俏皮道。

“劇組八點集合拍戲,你抓緊點,還能睡四個小時。”站在素顏的遊麟跟前,蘭之容更能清楚看到他的黑眼圈。

她的愧疚之情,又咕嚕咕嚕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她又反思起,自己是否對遊麟太過嚴苛,但凡她多寬限一天,遊麟也不會這麼疲憊了……他趕飛機那麼辛苦啊,她聽到他請假的第一反應,竟是認為他不夠敬業。

不,她怎麼能心疼偶像呢,娛樂圈的人,是最不值得心疼的,她不能這樣想。她沒有做錯,她是編劇,應該為了拍劇進度著想。此遭就是他自討苦吃,是他自己說要一天之內回來的,又不是她逼著他軋綜藝的,和她無關,一切都和她無關,蘭之容對自己說。

“我在飛機上睡過了,你問問蒲姐就知道,我是一上交通工具必睡的體質,從不會虧待自己。就這點時間,我還是看看劇本吧。蘭老師,您還睡嗎?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您嗎?”

蘭之容懷疑,遊麟為了寬慰她,才這麼說的,心不由一沉。你寬慰我,你寬慰我什麼呢,你以為我真的關心你累不累嗎,我隻關心劇組的拍攝進度啊。

她搖搖頭,嘗試從擰巴的心態裡掙脫出來。想來想去總是心煩,乾脆罷了吧,什麼都彆想了。

可有時,她不願想起這些事,卻總有人希望她想起。

『大家好,歡迎來到很錘直播間,我是你們的好朋友吳很錘。今天,很錘來給大家分享一則大瓜啊,大家都坐穩扶好了。

『最近,有劇組工作人員跟我爆料了一件事,說某y姓頂流,在拍攝民國劇期間,想著劇組、綜藝兩頭跑。畢竟這年頭,劇組拍戲多辛苦,哪像綜藝還能邊玩邊賺錢呢?這位y姓頂流,去和劇組的骨乾人員說了,導演耳根子軟,隨隨便便就同意了。編劇卻是個硬茬,直接向y頂流放話,他出了劇組就彆想回來了!無奈之下,y頂流的團隊隻能跟綜藝那邊商量著,把常駐改為飛行,隻去第一期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