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後退退,”許珩有些無奈,“你這和黑.老大似的。”
“瞎說,這是雄性力量,全是荷爾蒙好吧?”
周澈很不服氣,但是見溫漾怯生生地站在許珩身後,又不得不妥協地往後退了兩步。
目光卻沒移開。
甚至有些炙熱地落在溫漾身上。
原因很簡單。
她身上的反差實在太大了。
長相明豔似妖,性子卻又安靜得像柔弱的兔子。
給人一種,稍微使點手段,就能予取予求的遐思。
周澈不自覺地舔了一下犬齒,顧及到許珩,硬生生收回了侵略性極強的目光,才問道:“你哪兒來的妹妹?你不是獨生子嗎?突然多這麼大一個妹妹?”
說到這,他忍不住又看了溫漾一眼,又問:“對了,你妹妹多大?”
似是察覺到周澈目光的熱度,許珩微微皺了眉,提醒道:“周澈,這是我妹妹。”
“我知道,”周澈看向他,用特彆單純無辜的眼神,“哥。”
“……”
許珩隻好說得更明白一點,“周澈,我妹妹還在讀高二,你彆在她麵前亂說話。”
“我知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周澈笑得很讓人不放心。
許珩有點糟心,卻又沒什麼辦法。
歎了口氣,他說:“魚料呢?”
周澈立刻把揣了一路的魚料拿了出來,獻寶般遞過去。
許珩接過來,轉身看向溫漾,說:“不是想喂魚嗎?走,哥哥陪你過去。”
溫漾眸子明顯地亮了起來,再抬眼看向許珩時,竟給人神采飛揚的錯覺。
“謝謝哥哥。”
她唇角翹起了一點弧度。
儘管很細微,但許珩注意到了。
他有短暫的愣神。
而後他又笑著對她道:“彆光謝我,這盒魚料是旁邊那位哥哥送來的,也跟他道個謝,阿漾。”
溫漾很聽話,從許珩身後探出半個身子,看向一旁的周澈,聲音很輕,“謝謝。”
周澈勾唇一笑,“不客氣。”
隨即拖著腔調喊了一聲,“小溫漾。”
溫漾很安靜,沒任何反應。
周澈也不灰心,很有興致地跟著兩人一起上了鏡湖。
湖分上下遊,兩邊有高度差,中間有一條分隔的石板橋,橋不算寬敞,也不窄,雖然景致視野都極佳,但沒有欄杆,一個不慎,有掉落到下遊的風險,因而基本沒什麼人。
三人走上石板橋。
許珩將魚料盒打開,遞給溫漾,“一次性彆喂太多,它們吃飽了就不理你了。”
溫漾“嗯”了聲,然後小心地抓起了一點魚料,扔進了湖裡。
聞到味道的錦鯉們迅速圍了過來,興奮地爭搶著、躍動著。
紛飛的水花濺起來,有些許落到了溫漾的腿上。
但溫漾專心致誌地盯著魚,並沒注意。
許珩歎了口氣,蹲下身,用紙巾細致輕柔地拭去她腿上被濺到的水珠。
溫漾動作一頓,鴉羽似的眼睫垂了下來。
她看見哥哥正蹲在自己麵前,十分認真地為她擦去了腿上的水珠。
而後他站了起來,說:“彆靠太近了,阿漾。”
四周有短暫的安靜。
好一會兒。
溫漾才道:“好。”
而後往後退了些許距離,繼續喂魚。
周澈微微眯了下眼,用胳膊撞了一下許珩,壓著聲,問:“許珩,這真是你妹?”
“嗯,怎麼了?”
周澈接著問:“不是親的吧?”
許珩沒隱瞞,道:“嗯,不是親的。”
周澈遲疑兩秒,目光在許珩臉上打了個轉,試探般道:“這是你爸……呃……就那什麼,你知道我意思。”
兩人關係還不錯,周澈多少知道些許珩的家事,但也不多。
突然冒出一個妹妹,不姓許,平時也沒提過,說明以前完全沒交集。
大概率是重組家庭了。
許珩歎了口氣,沒否認。
“臥槽……”
周澈有點驚訝,問:“還真是啊?那你們這相處得還行啊。”
許珩笑了笑,語含揶揄地反問:“不然呢?一哭二鬨三上吊,不讓我爸再娶?”
“那倒也不是,不過……”
周澈看了一眼專注喂魚的溫漾,再看向許珩,說:“你看得挺開啊。”
許珩無奈,“畢竟是遲早的事。”
“……有道理。”
說完後,片刻的安靜。
許珩低下頭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十二點沒多久了。
他正要側身詢問溫漾想吃什麼。
忽地,耳邊傳來很低的一道聲音。
“珩哥,問你個有點冒犯的問題。”
許珩回過頭,“嗯?”
周澈半開玩笑地看著他,聲音壓得更低了,隻有彼此能聽到。
“你有沒有發現你妹妹的長相有點招人?”
許珩微微一愣,像是沒反應過來,“什麼?”
周澈下巴一抬,示意他看四周時不時投來的目光,道:“看見沒?咱們延大美女帥哥也算多的了,像你妹妹這樣的,放在這兒也是降維打擊式的。”
許珩順勢掃了一眼,才注意到那些若有似無的視線,都落在了溫漾身上。
他眉心微微一皺。
周澈拍了拍他肩膀,繼續說:“彆怪兄弟沒提醒你,看著點兒,你這妹妹招人得緊,又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小心給壞人盯上了。”
許珩若有所思地看向溫漾。
她正毫無察覺地用魚料逗著錦鯉,瞧著魚跳躍著爭搶,她眼裡閃過一絲細微的笑意。
對四周的視線毫無反應。
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片刻後。
許珩輕聲道:“行,我會留意的。”
而後拍了拍周澈地肩膀,說:“謝了,中午請你吃飯?”
周澈飛快答應下來,“我可不客氣了,我正好還沒吃飯呢。”
許珩失笑。
等溫漾喂夠了魚,三人一起出了學校,在附近挑了一家環境不錯的餐廳。
吃過午飯後,許珩帶著溫漾在校園裡四處走了走,還去圖書館看了會兒書。
一直到五點過。
許珩才同一直隨行的周澈道:“我先帶她回去了。”
“這麼早?”
周澈低頭看了眼手機,才注意到快到飯點了,說:“要不吃了晚飯再回去?”
“太晚了,”許珩說,“我跟她回家吃。”
周澈頓了頓,目光輕輕往後一移。
溫漾正安靜地站在許珩身邊,像依附的菟絲花一般粘在他身邊。
“行吧。”
周澈收回視線,說:“走吧,送你們到校門口。”
許珩剛想說不用。
恰在這時。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給了周澈一個“幫我看著點我妹”的眼神,然後走到旁邊接電話去了。
溫漾下意識地跟了兩步。
許珩說:“阿漾,在這兒等哥哥,我接個電話。”
溫漾停了下來,沒再跟上去,隻輕輕道:“嗯。”
等許珩走後,這裡便隻剩下溫漾和周澈了。
她沒有看周澈,也沒有說話,隻是無聲地往後蹭了一步。
“小溫漾。”
周澈像是沒看見,朝前邁了一大步。
剛才拉開的距離瞬間又縮緊了。
溫漾頓住,抬起了眼睫,安靜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有點兒怕我啊?”
周澈笑著問。
他身形高大,肌肉線條明顯,離得越近,雄性力量就越發蓬勃明顯。
像虎視眈眈的猛獸。
溫漾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了,眼睫也輕輕一抖。
“……不。”
她說。
周澈問:“真的?”
溫漾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周澈卻不依不饒,逗貓似的,繼續盯著她笑,“小溫漾,真不怕?”
溫漾沉默著。
“不怕的話,”周澈又朝前走了一小步,半彎下身,與她視線齊平,直勾勾看她,“那你怎麼不敢跟哥哥說話?”
溫漾濃密的睫毛顫了一下。
她的眼睛生得極妖,遠看是嫵媚動情的,然而近距離時,那眸底的光便無所循形,平靜而無波瀾。
如同一潭死水。
毫無生命力。
周澈微微一怔。
不知為何。
在這一瞬間,那些熱烈的、亢奮的情緒好似凝固了。
與此同時。
許珩拿著電話走了回來,神色不怎麼好。
周澈斂去那一瞬奇異的情緒,直起身,問:“怎麼了?”
“導師說他明後天要出差,讓我今天就把設計方案給他。”
許珩按了按眉心。
周澈一愣,“導師讓你現在就給他?”
“對。”
“是比賽那個?”
許珩歎了口氣,“嗯。”
周澈下意識說:“那你現在去,他肯定還要給你再順一遍,讓你改細節,沒兩小時你走得掉?”
許珩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周澈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溫漾,說:“那你妹怎麼辦?”
許珩也看向溫漾。
這正是他為難的問題。
今天是周末,按理來說是沒什麼事的。
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件事。
他不可能拋下溫漾,自己去找導師。
但也不能不去。
四周陷入了一陣怪異的沉默。
大約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是累贅,溫漾舔了一下唇,有些蒼白道:“哥哥,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行。”
許珩想也沒想道。
但這句話後,卻沒了下文。
他暫時也沒有兩全的辦法。
下午周澈說的那些話他聽進去了,因此不打算讓溫漾一個人。
何況溫漾是他帶出來的,總不能回去的時候隻有她自己。
然而導師那邊在催,不能不去,而且那還是準備了兩周的比賽方案。
但又不能讓溫漾跟著乾等他幾個小時。
再者,他倒是可以不吃飯聽導師念,但溫漾得吃飯。
就在許珩擰眉思考時。
周澈忽地開了口,“要不我送你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