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莊茉莉為了紀然的事情東奔西走,一直尋不到什麼人能找關係幫紀然脫罪。如今被紀然砍傷的紀沛驟然離世,更是讓紀然罪加一等,罪名很可能升級成故意傷害致死,這個級彆的量刑,完全和故意傷人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為了能幫紀然尋得脫罪的機會,莊茉莉傾家蕩產請了業內最有聲望的律師幫紀然打官司,可是即使有這樣優秀的律師加成,紀然的情況依舊並不樂觀。
走投無路的莊茉莉這才找到紀辛和許念,她希望紀辛能看在他和紀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份上,出錢出力幫紀然運作一番。
如今見許念和紀然這樣冷漠的拒絕幫忙,莊茉莉如墜冰窟,她脫力般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全然不顧彆人的眼光。
“紀辛,你好狠的心。他終究是你弟弟呀,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難道你們真的要看著我們母子去死嗎?如果你把我們母子逼上絕路,就算是魚死網破,我也要戳穿你的虛偽麵目,讓世人知道你的鐵石心腸,對家人多麼冷酷無情!”
紀辛實在厭煩,乾脆隔著欄杆蹲下身,冷聲道:“你去吧,我倒要看看世人會如何評價我的所作所為。他們是稱讚紀然持刀殺父,還是欣賞你罔顧道德插足感情,壞事做儘。從始至終,我紀辛問心無愧。”
莊茉莉的情緒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直到看到紀沛的代理律師出現在紀辛家門前,聽到代理律師說紀沛將所有遺產留給了紀辛,她瞬間掙脫彆墅安保們的轄製,衝到律師身邊,扯著他的衣領咆哮:“這遺囑是假的!我記得在三年前的那份遺囑裡,所有遺產都留給了紀然。你是不是被紀辛收買了?還你們聯合起來絕我們的後路!”
紀沛的代理律師約莫四十出頭,見過太多因遺產分配不均而情緒激動,甚至大打出手的情況,對於莊茉莉的崩潰和粗鄙的舉止,他隻是巧妙的掙脫了她的控製,並未深究。
“莊女士,這份遺囑是一周前紀沛先生聯係我更改的,立遺囑時紀沛先生神智清醒,且有紀沛先生的兩位下屬一同見證,這份遺囑合法有效。遺囑規定,莊先生名下的股份及其他財產全部由紀辛先生繼承。”
“騙子!一群騙子!我要告你們!”
陪著莊茉莉過來的律師眼見情況不妙,接過紀沛代理律師遞來的遺囑,簡單翻閱一遍後,眉頭緊鎖,眼見遺囑沒有紕漏,隻能轉頭勸道:“莊女士,遺囑確實沒問題,再爭執也於事無補。我稍後還約了其他客戶,要不咱們今天就先回去?”
莊茉莉如何肯善罷甘休,為了給紀然找律師,她已經掏空了家底。起初她想先假意說自己無意繼承遺產,哄著紀辛出手相幫,日後再對遺產動手。誰知她不僅沒能哄紀辛和許念幫忙,如今連遺產也一分沒撈到,豈不人財兩空?
“我不信,我不信老紀一分錢都沒留給我,這遺囑就是假的。當初老紀躺在病床上,誰知道他們怎麼威脅他的?秦律師,你幫幫我,幫我想想辦法!”
眼見莊茉莉還要鬨,秦律師選擇率先離開,畢竟當初他肯接下紀然的案子,就是看重莊茉莉還是紀沛名義上的妻子,無論案情如何發展,紀然來日是否選擇上訴,都有紀沛的身家托底,律師費定是十分豐厚。
如今眼見莊茉莉從紀沛手中沒撈到一分錢,在律師眼中,紀然這個案子的價值自然就比之前低了許多。他們律師也是要靠案子吃飯的,既然沒有油水可撈,自然不必費心費力的跟著莊茉莉一起發瘋,若是得罪了紀辛和許念,反倒得不償失。
許念實在受夠了莊茉莉在門口吵吵嚷嚷,抬手示意安保把她趕走。
可莊茉莉抱著柱子不肯鬆手,法治社會,四處都是攝像頭,安保也不好強行使用暴力,隻得報警,最後莊茉莉因尋釁滋事被帶回警察局。
出於禮貌,等莊茉莉被帶走後,許念便將紀沛的代理律師請進屋,讓阿姨們送上茶點。
“周律師,請喝茶。”許念見紀辛不肯說話,隻得代他問道,“您跟在紀沛身邊多年,想必對我丈夫和紀沛的關係有所耳聞。他們其實一直不睦,我們想知道,紀沛為什麼突然調整了遺囑,將財產留給我的丈夫。”
周律師跟在紀沛身邊多年,早些年靠承接紀氏業務起家,對紀沛有幾分感恩,因此他不願看紀沛的遺願都落空。
“因為紀然做出那樣不孝的事情,莊女士又偷偷變賣財產準備棄紀先生而去,紀先生早就對他們母子大失所望。再加上莊女士將紀先生氣到腦出血,紀先生實在不願將一生心血留給這樣的人,這才調整了遺囑。”
許念點頭,紀沛父母皆已經離世,又沒有兄弟姐妹,妻兒還算計傷害他,紀沛對他們母子感到失望也在所難免。
“我不要他的錢。”紀辛的態度十分強硬,根本不願接受這些財產,他不想因為這麼一點兒錢,就平白接受紀沛臨死前的道歉,讓他如願以償,“他的這點兒錢,對我來說不值一提。周律師,請回吧。”
周律師並未起身,規勸道:“紀先生,我了解您的遭遇,對您此刻的心情我能理解。紀沛先生立遺囑那天老淚縱橫,他一直反複跟我們說他虧欠了您。您和許小姐家大業大,確實看不上這些錢,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好好考慮一下,收下它。”
紀辛剛想拂袖而去,許念卻適時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坐下。紀辛見妻子神情嚴肅,雖然心中不願,還是勉為其難的坐回了沙發上。
“請稍等我一下。”許念跟周律師禮貌說道,隨後起身去了書房,不出兩分鐘拿回一份文件,遞給紀辛,“前段時間莊茉莉找到我,想將她和紀然手中的股份賣給我,我做主低價買下,如今手續都走完了,現在我想將它作為禮物送給你。”
紀辛沒想到妻子會私下做這些,心中感動,語氣誠懇:“阿念......我......”
“我知道,你不想接受紀沛的錢,是覺得收了他遺產就像接受了他的道歉。那乾脆咱們設立一個慈善基金會,將紀沛名下的股份和莊茉莉與紀然賣給我這些股份日後的收益作為善款,幫助那些像媽媽一樣的人,好不好?”
紀然牽著許念的手,久久說不出話來,她什麼都懂,永遠為他著想,幫他權衡籌劃,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好,聽你的。當初他們擁有這一切,靠的是辛家的錢,如今用辛家的錢回饋社會,幫助那些像媽媽一樣深陷窘境的人,也算是積德行善。”
許念見紀辛想通了,分外欣喜,握著紀辛的手安慰道:“姥爺在天有靈,知道我們這樣處置這些錢,也會欣慰的。”
因為現如今的紀氏已經沒有了紀沛和莊茉莉,紀辛自然不再對紀氏放任不管,反倒因為想要設立慈善基金會的緣故,試圖儘快將紀氏拉回正軌,為基金會籌措初始資金。
紀然花了一周時間梳理紀氏目前的所有項目,和各個部門開會溝通,最先叫停了紀然當初大力促進的第五代住宅項目。
“我沒看到這個所謂的第五代住宅和現在市麵上的第四代住宅有任何新的發展和進步,在我看來,你們提供的設計圖簡直就是一堆廢紙。紀然好忽悠,我不是。你們不想停下這個項目,究竟是什麼原因?”
項目設計團隊領導滿頭大汗,支支吾吾道:“這個第五代住宅確實沒有添加什麼新的功能,但是現在樓市低迷,我們確實需要一些噱頭吸引客戶。而且這個項目已經得到了董事會的批準,我們也開始了三個多月,現在停下,損失慘重呀。”
紀辛眉頭微皺,厲聲道:“客戶也不是傻子,你知道現在市麵上的同類企業怎麼評價你們的第五代住宅項目嗎?你在圈裡的人脈比我多,想必有所耳聞吧。這個項目推出後,公司股價跌了多少,多少股民拋售股票,不就是對公司沒有信心嗎?搞出這麼一堆爛攤子,一個個屍位素餐,做項目就隻靠堆砌一堆花裡胡哨的名詞,搞噱頭嗎?”
辦公室內的員工一個個噤若寒蟬,紀辛沉默片刻,發出最後通牒:“要不儘快拿出新項目給我看,要不全部給我卷鋪蓋滾蛋!”
紀氏的搖搖欲墜讓紀辛頭痛不已,紀氏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集團內部貪腐嚴重,各個派係割據傾軋,要想將公司儘快拉回正軌,需要費不少心力。
最近紀辛大刀闊斧的改革,停了不少項目,因此得罪了不少合作商,為了挽回紀氏的損失,方便日後繼續開展工作,縱使不情願,紀辛也不得不時常外出應酬。他一邊搭建新項目,一邊和舊合作商談新合作,忙得整日隻能睡上三四個小時。
紀辛今天將合作夥伴約在蕭繪的私人會所,蕭繪怕紀辛喝傷身子,半路還進包間幫著紀辛和談判對象喝了幾杯。
見紀辛有些醉意,蕭繪私下叮囑:“我在隔壁包間給你備了些醒酒湯和熱食,你先出去緩緩,我給你頂一會兒。”
紀辛借口去洗手間,跑到隔壁包間休息片刻,緩了幾分鐘,他怕蕭繪被灌酒,便起身準備回包間,誰知他剛一打開包間門,就聽見門口有兩個人倚在走廊邊聊天。
“你小子天天給許念送花,像個舔狗一樣舔了這麼久,不覺得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