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猝不及防跌進他懷裡,Leo似乎已經習慣了這麼守護她,善解人意地問:“是鞋跟太高了嗎?”
漫純暗暗吐槽:“鞋跟沒什麼問題,是太子爺殿下你的眼神太有殺傷力了好嗎?”表麵上卻笑著說:“可能略高了些,不過沒事,我還可以穿。”
派對熱鬨又奢華,Leo帶著漫純一起出場,四手聯彈鋼琴,在舞台中央唱著暖場的英文歌曲:
“In the year of our lord 1239
There once lived a girl of a royal line
The ancient stories do recall
She was the fairest of them all
……”
甜蜜歡樂的氣氛使人瞬間淪陷,美麗的女郎和男孩舉著香檳杯子跳著撩人的舞。
歌曲唱完,Leo將她從舞台上抱下來和所有人一起跳舞,在搖擺的節拍中數次更換舞伴,可最終都會回到彼此身邊。
伊芙忍不住低聲吐槽:“God,Leo的眼神拉絲了嗎,一直黏在阿蘭娜身上不放,我敢說他肯定愛上她了。”
蘿拉看看周圍,小心翼翼地道:“你喝醉了伊芙,Leo明明一直偷偷在看卡羅拉,他肯定是怕被發覺,所以才拿阿蘭娜當幌子。要知道男人為了吸引女人的注意,總是會用這種手段。”
違心說出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不免心虛。
旁邊的卡羅拉冷冷瞥了她一眼,要知道女士對自己被偷瞄的事情向來很敏感,可事實上她並沒有察覺到Leo偷偷看她。
音樂慢慢變緩,空氣中到處彌散著香檳和荷爾蒙的氣息,幾對情侶抱在一起忘我接吻,這大概就是電影裡說的“甜蜜的生活”吧!
漫純依靠著吧台低吟淺酌,今晚的狂歡讓她很放鬆。不一會兒蛋糕被推了出來,是一個十二層的雪白雲朵蛋糕,點綴著色彩繽紛的水果,堆得高高滿滿的,軟糯香甜,就連一直節食保持身材的漫純都忍不住放下香檳杯子。
Leo牽起她走過去:“切蛋糕吧!”
於是他們自然而然手握在一起,舉著刀把蛋糕切開。如果這不是一場夜間派對,說是婚禮現場也不為過。
人群中一陣喝彩聲,Leo把漫純的碟子裝滿,“今天晚上蛋糕不限量,香檳彆喝太多了。”
等到切完蛋糕,卡羅拉一臉醉態走過來。
依舊熱烈的卡羅拉,摟上Leo的脖子就要親吻。
“卡羅拉,No!”Leo避開,如果不是看她醉了,可能會直接推開。
卡羅拉醉笑:“你親過阿蘭娜嗎?你和她有過親密的舉動嗎?沒有,你到底愛不愛她?你的愛究竟是什麼樣的?”
Leo不為所動,“卡羅拉,清醒一點,彆讓我們彼此難堪!”
“不,我不接受!”卡羅拉怒吼,“為什麼拒絕我的吻,是因為阿蘭娜看著嗎?”
“和阿蘭娜沒有關係,我隻是不想。”Leo冷漠地說,同時甩開了她,“我不是你遊戲人間的獵物,你不必一定要滿足自己的征服欲!”
看到Leo這麼絕情,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上前把她扯走:“夠了卡羅拉,他不愛你,但是我愛你,你知道我愛你!”說著兩個人忘情地吻在一起,肆無忌憚碰觸著彼此。
然後男人把喝的爛醉的卡羅拉抱起來離開了派對,見Leo依舊無動於衷,漫純忍不住緊張地問:“Leo,你為什麼不阻攔他,他會傷害卡羅拉嗎?”
Leo搖頭:“原則上他才是卡羅拉現在的男友,我沒有立場阻攔,不會有事的。”
漫純目瞪口呆,想不明白這是什麼亂麻一樣的關係,貝拉端著紅酒走過來,慢吞吞地說:“要知道歐洲人的愛情觀念比一部中世紀史還要複雜,不管同時愛著幾個人,都好像能拚命一樣。所以女孩,準備迎接卡羅拉女王的怒火吧!”
的確,這些天她所接觸的意大利女孩在愛情方麵似乎和男人有一樣的認知,可以平等的愛著每一個令她心動的男人。
雲朵蛋糕的快樂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漫純在背包裡裝上早餐麵包,準備到繆斯Nine咖啡館門口喂鴿子和兔子,卻看見卡羅拉靠在門口的羅馬柱上。
那真是一個精致到每一根頭發絲都閃閃發光的女人,無論何時何地出現在彆人麵前,妝容都無可挑剔。今天的她慵懶之中帶著一絲冷豔,優雅高貴宛若希臘女神。
漫純忍住想掉頭離開的衝動走上前去,直覺上又是一場不輕鬆的會麵,甚至連剛從咖啡館裡走出來的伊芙和蘿拉看到這情形也是當場愣住。
作為Leo的資深迷妹和社牛症患者,伊芙熱情地向兩人打招呼,同時挽住漫純的手臂作親密狀:“阿蘭娜,今天我們要一起上建築課,快點走吧!”
漫純感激地點頭,正準備撤離,卡羅拉果然叫住她:“阿蘭娜,我想我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話題需要好好談一談。”
“什麼話題?”漫純強自淡定。
卡羅拉收回抵在廊柱上的高跟鞋,盯著她:“關於Leo,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會做他的女朋友?”說著走過來,挑釁地說:“我不管你們是否有過親密關係,是否每天夜裡都在尋歡作樂,請牢記他屬於我。總有一天我們會舉行盛大的婚禮,我將成為他唯一的伴侶,你聽明白了嗎?”
伊芙皺著眉提醒漫純:“阿蘭娜,如果你想在羅馬待下去的話,就快點答應她,然後信守承諾。你自己也說和Leo並不是男女朋友是不是?所以沒必要得罪她!”
雖然領悟到了伊芙的善意,可漫純說出口的話卻是:“我有必要一定答應你嗎?”
儘管麵前站著不可一世的女王,可想不想和Leo成為男女朋友似乎不該由彆人決定。
蘿拉暗叫一聲糟糕閉上眼,連伊芙也是一臉驚慌,不自覺鬆開了她的手。
片刻震驚之後,卡羅拉發出一聲冷笑,紅唇分外妖嬈:“你以為我是在求你嗎,低賤的中國女孩!”
麵對這樣的身份攻擊,漫純毫不猶豫冷漠回應:“高貴如你,不是也同樣配不上Leo?”
這簡直是硝煙彌漫的節奏,伊芙歎了口氣認真地說:“阿蘭娜,雖然我一直都想和你成為好朋友,可你不應該攻擊卡羅拉。從今天起,我們沒辦法做朋友了,你多保重。”說完拉著蘿拉的手站在了卡洛琳身後。
羅馬大學無冕女王,得罪她等於得罪了整個羅馬大學。
漫純對自己初生牛犢不畏虎的做法雖然有些驚懼,卻絕對談不上後悔,她一直單純而莽撞。
卡羅拉一臉輕蔑地說:“所以,你是在向我宣戰嗎?愚蠢的女人,你知道天後赫拉嗎?作我的對手遠比你想象的要殘酷許多!”
一些出身占星家族的人很重視自己的星盤,而卡羅拉是踩著天後赫拉的星座降生的。作為女性的主宰者,天後赫拉迫害情敵的手段豈止是一個“殘酷”能夠形容的?
漫純回以冷笑:“那你應該去管好你的神王宙斯,而不是糾纏光明之神阿波羅。”
不管怎麼說天後赫拉這個比喻確實不妥,畢竟伊芙他們都知道Leo的命運之星是阿波羅,不止不般配,還差了輩分。
卡羅拉死死盯了她一會兒,冷酷地說:“你最好記住今天說過的話,我不是那種隨意忍受冒犯的女人!”說完轉身離去。
伊芙歎息著跟上去,蘿拉猶豫一下,過來說了一句:“阿蘭娜,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是這不明智。在羅馬,女人之間的愛情戰爭會像騎士決鬥一樣殘酷,以表示她們對愛情的忠貞與犧牲。在整個過程裡,男人是不可以參與其中的,所以就算Leo愛著你,他也無法保護你,這是規則。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時刻小心,這個地方沒有一個人將會是你的朋友,甚至貝拉,她最多隻能像Leo一樣保持中立,你必須依靠你自己打贏這場仗。雖然希望渺茫,但是我要告訴你,”她上前貼著漫純的耳朵低聲說:“我希望你可以贏!”
“謝謝,這真的很有愛!”在漫純看來蘿拉雖然也很活潑,但是那種很可愛乖巧的樣子,而且才華橫溢。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過是談場戀愛而已,為什麼要上升到騎士為愛決鬥這樣的難度,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漫純淚奔,側頭卻看見Leo站在不遠處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
古典建築課,卡羅拉依舊沒有來。
漫純不帶猶豫地坐在那個屬於女王的空位上,Leo表情平靜地進入教授狀態,又開始講解那些好玩又高深的內容:“塞利奧是第一個用‘柱式’這一術語描述圓柱的作家,他把柱式分為五種:托斯卡納式、多立克式、愛奧尼亞式、科林斯式和混合式……”
關於羅馬柱的樣式,漫純提不起多少興致,不過也從書中看到了好玩的故事:傳說在科林斯有個小女孩不幸夭折,她的奶媽在她的墳上放了一隻籃子,裡麵盛滿她生前的玩具。當春天來臨,籃子底下的莨苕開始發芽,迸出新枝,形成了優美的渦卷形狀。恰巧雕塑家卡裡馬庫斯途經此地,受到這花籃造型的啟發,創造了科林斯柱頭。
下課後漫純抱著課本離開,不理會背後朝她指指點點的人,都已經宣戰了嘛,就算她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何必再畏首畏尾?
第二節古希臘雕塑課,阿爾弗雷德教授繼續講述著被海蛇纏身的拉奧孔,漫純在速寫本子上畫著科林斯柱式的圖樣。
畫到一半教授突然走下來把她的畫紙抽走,用意式英語冷笑著說:“洛倫佐教授的課是不是很有趣?科林斯柱式,虛偽矯飾,打扮的像一個放蕩的高級妓女!聽說你剛來羅馬就和教授同居,恕我直言,女孩,彆以為這樣你就能獲得畢業資格,這樣很愚蠢。”
四周一片哄笑聲,紛紛開始交頭接耳,帶上了許多誇張的手勢。
漫純震驚環顧四周,努力辯解:“教授是我在羅馬的監護人,你不可以這麼說!”
伊芙冷眼看著這一切,舉起手大聲說:“阿爾弗雷德教授,我想西爾維婭教授不會喜歡你在原本屬於她的課堂上汙蔑她的侄子。洛倫佐教授是一位有教養的紳士而且是一位英雄,他曾經一槍擊斃了歹徒,救了被劫持為人質的克羅伊,你是否認為自己對羅馬大學也有這樣的貢獻?如果沒有,請不要隨意評價洛倫佐教授!”
這就是口才的魅力嗎?剛才看熱鬨的學生紛紛表示讚同,並且問出了西爾維婭教授什麼時候康複回歸的話,表示阿爾弗雷德令人難以忍受。
雖然幫忙解除了危機,可伊芙看也不看漫純一眼,心裡默默說:“你不會知道這個學校有多少教授受雇於卡羅拉的父親,這還隻是個開始,以後隻會更加艱難!”
遊泳館是一個放鬆的好地方,把頭埋在水麵以下,大腦會放空。
雖然在下泳池之前,已經感覺到有奇怪的目光在追逐她,漫純還是認為自己想多了,畢竟這裡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
在水底閉氣遊了兩分鐘,剛探出頭就發現幾個歐洲女孩把她團團圍住。
“技術不錯!”一個高個白人女孩嘲弄著,突然伸手將她的頭往水裡按,漫純猝不及防嗆了口水,剛掙脫,其他幾個女孩也紛紛上陣,抓住她的手臂,又有人把她的頭往水裡按。
溺水的感覺無法敘述,漫純掙紮著想要甩開她們,可腿部一陣痙攣,她又抽筋了。
這些陌生人足足把她在水裡淹了兩分鐘,後來見她不再掙紮,才慢慢鬆開手警告她:“下次彆讓我們再看見你!”而後四散離開。
漫純腿上一陣鑽心疼痛,開始慢慢下沉。因為缺氧,她已無法呼救,隻手臂撲打出些許輕淺的水花,吸引不到任何人的注意。
很快她就完全沉溺下去,不停地嗆水,幾乎陷入窒息狀態。
Leo把她從水底抱上來的時候,她的呼吸已經微不可察,一連串的心肺複蘇令她吐出了大量積水,身體昏昏沉沉地痙攣著。
“彆怕,我送你去找醫生!”Leo吻一下她濕漉漉的額頭,就要把她抱起來。
“堂兄,去換衣服。”科西莫規勸,他很清楚濕漉漉的Leo對這群雌性的殺傷力,“Come on,你這樣會引起騷亂的!我會送她去校醫那裡,保證一切都好。”說完抱著漫純離開。
Leo聽從了他的勸告,畢竟被圍觀的他要先衝破封鎖才能帶漫純去就醫。
很快漫純就在校醫那裡打起了點滴,科西莫陪著照顧,見她好一些,就閒聊起來:“嗨,阿蘭娜,你是什麼時候做了我堂兄女朋友的?”
“我不是他女朋友。”漫純輕車熟路搖頭否認,似乎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科西莫很是吃驚,沉默半晌問:“你的意思是你拒絕了他的追求是嗎?”
“不是,他沒有追求過我!”漫純感覺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維節奏,萬人迷一樣的Leo,真的有人會拒絕他的追求嗎?科西莫講的幾乎是不可能事件好嗎?
然而科西莫反倒認為她有問題,一臉想要打開她的腦袋認真研究一番的表情問:“小姐,究竟是你反應遲鈍還是說真的對他毫無興趣,但不好意思說出來?”
“我想你不必要懷疑Leo的魅力,但我隻是他需要償還給Joe的一筆債務,所以他才照顧我,溫柔且周到。”漫純和盤托出,在國外,羞於承認自己的情感並非什麼明智之舉,會令朋友認為你虛偽,不值得交往。
然而聽她說完科西莫卻大笑不止:“所以是他用這麼爛的理由掩飾對你的居心嗎?真是太滑稽了!”
漫純難以理解他的大笑,皺眉說:“我不認為這是掩飾的理由,Leo一直很認真在償還債務,我知道這個。”
“你真的知道嗎?”科西莫簡直被她的天真無邪打敗,無奈地說:“好吧,女孩,讓我告訴你,在他和Joe的關係裡,他才是債主,而Joe欠著他一筆幾乎沒有辦法償還的債。所以那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你懂了嗎?如果你是一筆要償還的債務,也隻能是Joe補償給我堂兄的,而不是反過來。所以,我確定你掉進了一張愛情織成的網裡,就像被蜘蛛捕獲的飛蛾,小心一些吧!”
不知為何,他的話裡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漫純不自覺打了個冷顫,想起Joe在最初給她的忠告:“Leo很複雜,他所有的一切都很複雜,他像獅子,也想狐狸,如果你想要中肯的建議,保持距離!”